裴清策伸手接过,笑道:“夫人劳累,日后为夫一定弥补。”
沈宝惜侧头看他。
两人离得太近,沈宝惜这一侧头,唇从他的脸颊上划过,两人的身子顿时僵直。
沈宝惜眨了眨眼,入眼是裴清策的侧颜,能够清晰的看到他细腻的肌肤,她先是有些羞涩,又想着这是自己夫君,于是伸手摸了一把。
嗯,果然如想象那般细腻如玉。
裴清策先感觉到了她的唇,又热又软,随即就感觉到她的手在自己脸上作乱,也不再忍耐,一把将人揽入怀中,强势地吻上了她的唇。
沈宝惜:“……”
墨香入鼻,她并不讨厌,还有点喜欢。
可是这实在不是个好时机,没有太多时间给二人磨蹭,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没推动,入手还有点硬。
看着挺单薄的人,力气还这样大。
春风一步踏入,她手中端着托盘,原是给自家姑娘送热水用于洗漱的,看见这情形,先是愣了下,然后飞快退出去,赶走了门口的小丫鬟,亲自守在那处。
忙完这一切,才惊觉她过于谨慎……如今姑娘和姑爷已经是夫妻了,本来就该共处一室。为何要怕被人知道?
屋子里越来越热,气疯越来越暧昧,沈宝惜用力推开他:“你还得出去敬酒。”
今日来的客人不光是奔着沈大海,还有不少客人是因为裴清策这个新晋举人。
裴清策必须得出去一趟,他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舍地放开了她。
“等晚上……”
沈宝惜羞红了脸:“快去。”
裴清策整理衣冠,又在屋中转了两圈,还喝了两杯凉茶,这才往外走去。
新婚之夜,红烛亮了一宿。
*
裴父往家走时,看到不少人从内城过来,他还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裴继宗看到亲爹,脚下一顿,知道躲不过,硬着头皮上前:“爹?”
“你去哪儿了?”裴父看着从内城方向过来的众人,“内城有什么新鲜事吗?”
裴继宗心情格外复杂,出言提醒:“今日沈东家嫁独女,据说换了几百两银子的铜板在街上扔喜钱,好多人都去捡钱了。”
闻言,裴父沉默下来。
沈大海的女婿是他的儿子,按理,裴清策澄清即便是不把新嫁娘接回家中,也该把他们接去成亲的院子里一起待客……好歹糊住了外人的嘴,不给人说闲话的机会。
全家人早就知道沈家给女儿定的婚期,特意准备了裴清策成亲当天要穿的衣物,之前沈家往家里送过礼物,里面有几匹好料子。
不愧是大户人家,送礼就是讲究,送的料子,每人都有一匹,男人穿的天青色,还有个天蓝色,女子一个墨紫色,一个粉色。
裴家人拿着料子裁了衣,因为料子太好,还被做衣裳的大师傅多要了工钱。
结果,等来等去,一直到昨天,都没等到裴清策来接人。
很明显,这是不打算接了,总不可能成亲的当天他去接新嫁娘,还派人来接他们吧?
裴父觉得丢人,不想留在家里被人各种询问,于是出门去了茶楼看戏。
一直等到中午过后才回,原以为时间过去了,懂事的就不会来触霉头,没想到连外省的人都去捡沈家的喜钱了。
“你也去捡了?”裴父一脸怒气,“没出息的东西,你就缺那几个钱?不花那钱会死 ?”
裴继宗觉得自己冤枉,嚷嚷道:“大哥不接你,你找他去啊,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裴父当时想训斥大儿子不懂事,处事不够周全,但……他没脸啊。
他不是亲爹,实在没有训人的底气,而且养子那些年在家里,他并没有管过他的吃喝拉撒,从妻子把人带回来的那天,他就发了脾气,扬言谁带回来的拖油瓶谁自己管,后来得知裴清策手头有一笔银子,他还打过那笔银子的主意,小小的孩子以死相逼。
他怕裴清策真的死了没法对妻子的前东家交代,只好偃旗息鼓。
“外人要是知道你是新郎官的弟弟,却只能在大街上跟众人一起抢钱,笑都要笑死你。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离我远一点。”
裴父气冲冲走在前头。
父子俩回家是一条道,裴继宗也不可能真的和亲爹分开回。
裴父越想越气,骂道:“要不是你要定两门亲,清策也不会连大喜的日子都不请我们过去。”
第63章 成亲二裴继宗就觉得自己很冤……
裴继宗就觉得自己很冤枉。
“那我要退亲的时候,你们也没死拦着啊。若是你们管住了我,我也不可能问他要第二回聘礼。”
裴父怒极,对着儿子的头狠拍了一下。
裴继宗捂着额头,哎呦哎呦直叫唤。
裴父看着自己的手,不相信自己那点力道会打伤人,可儿子的模样不像是作假,他皱了皱眉,上前去看儿子的伤。
“伤着哪儿了?老子瞧瞧……”
裴继宗就是装的,不装一下,亲爹要没完没了了。
接下来,裴父很是沉默,他从来都觉得裴清策是个拖油瓶,恨不能把他撵走,可现在,裴清策真的不认他了,他心里又不是滋味。
总之,他可以对不起任何人,别人不能对不起他。
这些想法只能压在心底,家里得了裴清策的好处,裴父甚至都不好意思指责他是白眼狼。
“回头……还是给他送点东西过去。”
裴母哑然:“送什么?”
“你就当他是咱们家的儿子,他成亲需要多少银子,你凑个大概送去。”
裴母沉默:“算了吧,他在这家里花了不少银子,咱们给多少是个够?他长大了,无意和咱们亲近,送银子……于沈家而言,我们就是把全部的家当送过去,也特别寒酸。”
*
沈宝惜一觉睡醒,就察觉到了不对,身边有人!
她先是一惊,随机想起自己昨天成亲了,扭头去看身侧之人,先对上了一双带笑的眼。
裴清策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醒了?”
他声音有些哑,沈宝惜脸都红了:“你何时醒来的?”
裴清策没说的是,他半宿没睡,心中过于满足,他生怕自己在做梦,借着喜烛的光看着她的睡颜,不舍得闭眼。
“刚醒。”
外头天已大亮。
小夫妻俩单独住,也没个长辈需要他们敬茶,昨晚临睡之前,沈大海就已经派人来说过他喝了太多的酒,今早上起不来,嘱咐夫妻二人不要过去请安,省得打扰他睡觉。
不是沈大海拿大,昨天他们做了高堂,裴清策很可能一大早找他敬茶。
茶还是别敬了。
沈大海就没想过让裴清策真的做上门女婿。
两人不去见长辈,笑闹了半晌,后来变成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动静。
等到二人起身,沈宝惜去上妆,裴清策还非要帮她画眉,还别说,会画画的人画得像模像样。
等到吃早饭,已经是中午了。
裴清策考中举人,要准备来年的春闱,不过,也不差这两天。
这两日天光正好,中午阳光洒落,二人在院子里一坐一躺,沈宝惜将头放在他的腿上,闭着眼睛睡着了,气氛静谧又温馨。
有丫鬟匆匆过来,对着守在门口的春风低语几句。
春风蹙眉,有些不舍得打扰新婚夫妻俩。可这想要见主子的客人身份不同,她叹口气,小碎步上前。
她声音很轻,裴清策抬眼看她,眼神询问。
“是顾大人,顾大人说有新婚礼物要送给您,让您二位务必去一趟。”
“不去!”裴清策飞扬的心情并未受影响。
若是顾胜真的不在意他,昨儿不可能那么顺利。
既然还在意他,那就好办。
沈宝惜听到动静,睁开了眼。
裴清策笑问:“吵醒你了?”
“我就是眯一会儿,不太想睡。”沈宝惜坐起身,抱住他的腰,“你真不去?”
“不用管。”裴清策帮她整理了一下颊边的碎发,“等你表姐成亲了,咱们就启程去京城,到时带上爹娘一起,如何?”
沈宝惜眼睛一亮:“好啊!”
就是不知道沈大海愿不愿意一起去。
沈家在淮安府过得不错,虽是商户,走出去也有头有脸,少有人不给沈大海面子。
去了京城,沈大海要重新开始。
裴清策看出了她的想法,笑道:“爹早就跟我说过想出去走一走,还遗憾地说活了半辈子了也没坐过船。我不知道他日后要不要在京城做生意,但他话里话外,确实是想去京城走走瞧瞧。”
“过两天我问问。”沈宝惜打了个哈欠,“闲着无事,出门走走吧,顺便拜访一下贺夫子。”
贺夫子精神不错,他不是个迂腐的老人家,看见沈宝惜,还夸赞她胆大心细,夸她聪明,又说她若不是女子之身,读书科举兴许也能出人头地。末了还叹气:“会读书的人不一定会做人,我听说了你办扶幼院的事,只有真正心善的人,做官时才会真正替百姓考虑。”
沈宝惜被夸得不好意思了,扶幼院她是从心,想办就办了。确实那点花销于她而言只是九牛一毛,长期养着这些孩子,她并不吃力。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贺夫子一脸感慨,“我听说你还找了夫子教他们读书认字和学各种技艺?这就很难得。”
沈宝惜谦虚:“夫子别这么说,天底下心善之人挺多,就城里的这些商户,几乎每年都会捐钱修桥铺路……”
贺夫子含笑摇头:“不一样的,他们与其说是接济穷人,不如说他们是花这银子来买安心。”
因为那是衙门牵头让捐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