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嘛,总是成群结队吵吵闹闹,尤其是年关将至,只会玩得更疯。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温时雪不喜欢小孩子。
林水月倒是时常觉得他与孩子很像,因为都很好哄。
“别看他们了,快点过来。”
说着,她一把拉过温时雪的指尖,按着他的双肩把固定在凳子上。
坐在一旁的林水月眨了眨眼睛,发出这世间最诚挚的邀请。
“可以跟我一起喝酒吗?”
“现在吗?”
在温时雪的认知中,酒这种东西,大多是天黑以后才会喝的。
林水月点头轻“嗯”一声,小声地解释道:“虽然时间还早,但小酌一下应该是可以的。”
她不爱喝酒,但偶尔一次也没什么。
语毕,林水月倒了两杯酒,在喝下之前,习惯性地碰了下他的杯子。
“干杯。”
温时雪却对她的举动感到困惑,微微歪头疑惑地望着他,就连轻轻晃动的头发丝都爬满了不解。
林水月笑着解释:“像刚才这样碰一下就叫‘干杯’。”
温时雪略微扬起了唇,眼底闪烁一丝笑意。
“这也是你家乡那边的习俗吗?”
林水月含糊其辞地“嗯”了一声。
不是她不愿多说,而是最近这些天,每次只要提到她所在的世界,他们谈论的话题兜兜绕绕总会回到“离开”这件事上。
明知道答案一定不会是他所期待的,依旧不厌其烦地一遍遍确认。
这一次,仿佛他自伤的不是身体,而是心理。
林水月举起酒杯嗅了嗅,一阵清香扑鼻,接着,一饮而尽。
顿时,辛辣的气息溢满整个喉咙,直到猛灌一口茶水才稍稍压下去一些。
林水月深吸一口气,看见温时雪也喝完了一杯,立马给他们二人续上了一杯酒。
“继续。”
温时雪不可置否。
就这样,三杯酒下肚,林水月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起来,也差不多了。
温时雪稍稍抬眸,略带疑惑地看向林水月。
“不继续了吗?”
林水月摇了摇头,“再喝下去会醉的。”
她尤其不喜欢被酒精所支配的感觉,若是她想做的事情就算不借助酒精也会在清醒的时候完成。
温时雪轻声应道:“嗯。”
他想起很多事情明明是林水月先挑起来的,最后也总是她先叫停。
他轻轻垂下颤动的双睫,低声唤了一声她的姓名。
“林水月。”
林水月微微偏过头,“怎么了?”
温时雪目光温柔,唇角带着浅笑,“我想听你说喜欢我。”
这么直接吗?
现在都已经用上陈述句了?
这样莫大的转变,林水月难免感到震惊。
回过神来,她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温时雪,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这是心底最真实的表达,自然可以无所顾忌地表达无数次。
本该如此才对,可不知为何,当重复的次数愈发愈多,林水月忽觉心间有根尖锐的长刺,扎得她隐隐作痛呼吸不能。
她也想到了分别。
林水月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他所影响了,所以才会不自觉地想到这些,可又控制不住。
他们分明彼此喜欢着,却不得不面对离别。
一旦她任务完成,他们之间将再无交集。
这些事情林水月分明清楚,她也早就下定决心要回归现实世界,可只要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她的人生不会再有温时雪的陪伴,就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不知过去多久,颤抖的嗓音再也说不出“喜欢”二字,似乎是她的“喜欢”变成了一道道束缚他的枷锁,将他牢牢地钉在某处。
最后一次,林水月仰起头,铆足了劲坚定地道出绝不后悔的话语。
“我喜欢你。”
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林水月突然能理解为什么有些人选择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她十分后悔自己刚才没多喝几口酒,所以现在只能清醒地忍受着心中酸楚。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她的世界不只有温时雪,所以她一定会走。
只是不知怎地,嗓子如被灌满了铅水,叫她怎么也说不出这句话。
旋即,温时雪按住她的脑袋,五指贴着她的肌肤抚上她的脸颊,温柔地埋进发丝之中。
刹那间,齿间的芬芳混合酒气的清香口腔中迅速蔓延,挑逗她的神经,迫使林水月不得不紧紧地搂住他,舌尖更想主动地缠着他,细致地描摹探索彼此的每一处。
灼热的气息逐渐在此地翻滚升腾,逐渐点燃彼此滚烫的身躯。
顿时,耳边只剩下喘息与心跳。
“可你还是想离开……”
急促的吐息间,温时雪笑着替她说尽了未说完的话。
林水月额头抵着他的心口,无可辩驳地轻轻点头。
所有想说的话都在此刻尽数表达。
两个人谁都没再开口,直到温时雪再度抚上她的脸颊,垂头含住她的唇瓣,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无节制地索取,而是通过细碎的吻在她身上每一处留下烙印。
“我在亲吻你。”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令林水月下意识地睁大双眼。
意识回笼,林水月发觉自己已被他按着跨坐在他的身上,微凉的指腹和掌心紧贴着她的颈侧脸颊。
与此同时,耳边又响起一句暧昧的话。
“我在抚摸你。”
正所谓说和做是两件事,从未想过,林水月从未想过他会这般赤 | 裸 | 裸地表达出来。
虽然直白,但似乎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林水月就这么直愣愣地望着他,听他继续平静地诉说。
“我们做尽了这世上最亲密的事情。”
林水月屏住呼吸心跳,难以抑制地加速。
“只要你需要,你可以随时挖出我的心脏,我会永远待在你身边,替你扫清所有的障碍。”
——可他还是留不住她。
他双手奉上一切,画地为牢求神明垂怜,可似乎不管他做什么都徒劳无用,她就像飘渺的云雾般握不住。
温时雪依旧笑着伸手替她拂去耳鬓碎发,不出所料地又被讨厌的虚幻的灵力缠上。
很早以前,面对这些灵力,他就总有种雾里看花感觉,现在亦是。
温时雪恍然明白一件事,原来自己短暂地拥有了她一段时间而已。
忽然间,他圈住林水月,脸颊埋进她的颈间。
随着炽热的气息在敏感的脖颈处肆意蔓延,林水月脊骨绷直,她刚想叫他,耳边传来一道略带颤抖的轻轻吐息声。
“可我还是不想让你走……”
第98章
以前, 温时雪总爱问她可不可以不要离开,但不知为何,自上次说完“不想放她走”之后, 他就对此事绝口不提, 看着与平时没什么区别。
年关将至,所有人都开始忙碌,其中也包括林水月。
这是他们在一起之后所过的第一个新年, 意义非凡,所以她不愿敷衍对待。
为了置办年货,他们每日都往返城镇与郊区。
似乎忙碌起来以后, 就没空再想别的,这样也很好。
尤其是除夕夜当天,林水月决定为他包一顿饺子。
林水月虽然家住南方,但母亲是从北方嫁过来的, 所以家中还保留着北方过节时的大部分习俗。
更重要的是,她想让温时雪尝尝。
不过当林水月为他盛了一碗水饺, 得到的回复却有些令人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