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勋庭:“……”
他身前,一大一小两个手上都黑漆漆的,陈文杰除了手上,脸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抹的一块黑一块白。
陈勋庭气笑:“你们先起来。”
“诶,爸你怎么今天自己在这儿?”
沈晚月也就势站了起来。
刚才她嘴上说着腿麻,这会儿站起来时才发现,原来腿还真有些没知觉,结果一个没撑住,朝着旁边歪了一下。
陈勋庭眼神微动,下意识接住了砸过来的沈晚月。
许是碍着沈晚月手上的黢黑,他微微侧身,拦住了沈晚月的腰身跟肩膀。
“还好吗?”
肢体接触间,男人掌心的温度隔着布料有些微微发烫。
沈晚月身子有些僵硬,直直点头,“我没事,就是腿麻了。”
他没有撤开,手上力道也没有放松,“那你坚持一会儿应该就能站着了。”
“……嗯。”
沈晚月这个角度只能用余光看到他的下颌线。
每次两个人距离很近的时候,沈晚月都要感叹陈勋庭是真的很高。
肩宽腿长,比例也好,靠着嘛……也比自己想象中要结实许多。
“谢、谢谢。”
陈勋庭皱皱眉,“没什么谢的。”
陈勋庭的声音再次从她头顶炸开,微凉的天气,那一丝带着皂角味儿的气息从耳边落到了衣衫上。
也不知道陈勋庭看见了没有,反正她感觉到自己脸已经热成烤红薯了。
“喂!你们俩好了没以后啊?!”
陈文杰靠在墙边,揉着自己同样有些发麻的大腿,打量着眼前两个人,脸颊红红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嫌恶。
真是娇气!
自己不也腿麻着吗?怎么没来扶自己啊,虽然自己没有倒就是了,但是……
但是但是……
陈文杰在心里但是了一圈,也没想出来有什么但是的。
而且其实他也没有腿麻的动不了,反倒刚才看沈晚月要倒下的时候,他没有预想中会那么得意,反而看她被扶住以后,心里有些庆幸。
幸亏爸扶住了她,不然真摔了,还不知道会磕成什么样子。
“到底好了没有?!”陈文杰不耐烦的再次开口,眼神有些不自在的看向了别处。
陈勋庭低头:“怎么样?能站了吗?”
“能能能!”
沈晚月试着用腿上的力气,发现有了直觉后,踮踮脚扶住了旁边的电线杆子。
“我没事了。”
陈勋庭感受着手上那一抹柔弱无骨的触感褪去,这才收回目光。
陈文杰在旁边哼了一声,瞪了一眼沈晚月。
他想说她可真娇气。
可一想,要是自己说了,爸肯定又要说自己不懂礼貌,只能给了不知道有没有被看见的眼神,很是不情不愿。
沈晚月果然是没去注意陈文杰。
“陈勋庭,你会修吗?”
陈文杰也回神,“爸,这自行车是不是有毛病啊,不会是沈晚月……阿姨被骗了吧。”
陈勋庭将手里拎着的垫着塑料纸的网兜随手挂到了自行车把上,上下检查了一遍,随后将自行车往里面挪了挪后,蹲了下来。
“这车没问题,不过应该放了些年头了吧。”
“对。”沈晚月腿已经彻底好了,跟着走了过去,“你这都能看出来吗?”
“里面有些生锈,而且油垢上也不油润,都是灰尘堆积的绒毛,掉链子是肯定的事儿。”
沈晚月点头:“对,卖我自行车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的。”
陈勋庭没有问沈晚月为什么来买自行车,只是专心看着眼前的车链子。
看了一会儿,陈勋庭没有沾手,“文杰,去前面的草坪里给我捡个比指头细一点的棍子过来。”
“爸,我刚才跟沈晚月……阿姨一起用劲儿,都没有把链子给挂上去,拿木棍能行吗?”
“能行,去吧。”
“哦。”
沈晚月也就势蹲了下去,想看看陈勋庭怎么修掉链子的。
陈勋庭却在她蹲过来的一瞬间,侧过头。
陈勋庭穿的是衬衣,这会儿已经袖子已经被他规规整整的卷到了小臂上面。
因为姿势原因,他身上结实的肌肉线条被紧绷的衬衣衬的十分显眼。
沈晚月目光不由自主的看过去。
嘶……
她不算好色,可,可都到眼前了,目光就是挪不开。
陈勋庭挑眉:“会腿麻,你去旁边等着。”
“没事儿,我怕以后再掉链子了自己不会修。”
陈勋庭:“如果不整修,这自行车的确可能会隔三差五掉链子,不过,等会儿我找个扳手给你紧一下就可以了,不用担心以后经常掉。”
“但我还是想看看,跟你学学。”
陈勋庭目光温和了一些。
“很简单的。”
陈文杰已经把木棍送了回来,“这个行吗?”
“可以。”
陈勋庭接过木棍,瞬间,陈文杰也蹲了下来。
“爸,我也学学。”
“那你认真看。”
陈勋庭说着,用目光挑起了下面的那条黑漆漆的链子。
“自行车掉链子分成几种情况,这种属于脱离了前链环,一般都是因为老旧需要镐油,或者是前面的链环松了,不需要扳手跟工具,只要把前面的螺丝松开,让链子从前链环上脱离后,再传回去就行了。”
沈晚月恍然大悟:“我说我俩怎么用劲儿,这条链子都对不上那个圆环呢,原来还有个螺丝需要拧开。”
“对。”
陈勋庭左右看看,随手见了片树叶垫在手指上,指了指螺丝的位置。
他动作轻松熟练,一根小巧的木棍来回挑着链子,很容易的就把刚才怎么都不听话的链子扣到了圆环上面。
“爸,螺丝是不是还得重新拧紧,我来我来,我来试试。”
“嗯。”
陈勋庭将螺丝递过去,自己也站了起来。
整个过程轻松至极,几乎不超过五分钟。
他讲的也很清楚,沈晚月看完也学会了怎么绣,跟着站了起来。
“那如果是第二种原因掉链子呢?”
陈勋庭失笑:“还有链条卡在大盘里面的情况,这种同样拿木棍挑出来就行了,比这个还简单,再有其他原因,就得上工具了,你如果在路上也很危险,还是直接送去修理的好。”
“明白,我记下了。”
沈晚月若有所思。
“我拧好了!”
陈文杰站了起来,“我试试看能不能骑了。”
他说话间已经跨上了自行车。
“陈文杰。”
陈勋庭及时喊住了他,“你手上全是油垢,沾到车把上更难清洗,拎着这一兜鱼先回家洗手去,我等会儿就过去。”
陈文杰点头,却看向了沈晚月:“那什么,我先走了啊,介绍费的事儿我再想想。”
“可以。”
眼瞧陈文杰离开,陈勋庭左右瞧了瞧,“你们俩这次合作看起来比之前要愉快一些。”
沈晚月噗嗤笑了:“你都不知道是什么都能看出来啊。”
沈晚月将今天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不过好心的帮陈文杰省略了一段他那番恶毒后妈的言论。
“这孩子心眼并不坏,只是毛躁了些,说了许多遍都听不到心里去。”
“能看出来,跟个刺猬一样。”
“刺猬?”陈勋庭颔首,顿了顿笑道:“形容的很合适。”
“我得回去了,树叶还有吗,我擦擦手上这些油垢。”沈晚月垂眸看看黢黑的手指,一阵发愁。
“这个不好擦掉,水洗也很难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