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月皱皱眉:“那怎么办?香皂也不行?”
“香皂只能洗个表面。”
路灯昏黄,陈勋庭的目光在她发愁的小脸上停顿了片刻,转身骑上自行车:“来,我带你。”
只是坐在自行车上面,陈勋庭身影也依旧十分高大,卷起的袖子还没有被放下来,撑着自行车把,正转头看着她。
他太真是……有点美色。
“咳咳咳,文杰不是还在家里等着吗?我自己推着车回家就行了,不用送的。”
“不是,我是带你去洗油垢,这东西很难洗掉,如果只是拿香皂搓,留下的黑印子可能一星期都掉不了。”
“哦哦哦,那行。”
沈晚月走上前,左右看看,坐了上去。
“你要是坐不稳的话,可以扶着我,别扶自行车了,不然也不好擦掉。”
“没事儿,我能稳住。”
她必须稳住。
陈勋庭想了想,“那你可以把身体靠近我这边一些,这样支撑着也能稳当些。”
“……”
如果不是陈勋庭说的十分认真,沈晚月都要怀疑陈厂长这是故意的了。
“没事,咱们走吧。”
可话音落地,沈晚月才发觉到了不对劲儿。
这年头的二八大杠半人多高,她坐上去以后,脚是挨不着地面的。
她又不习惯坐自行车,几乎是陈勋庭那边刚骑起来,她就晃晃悠悠的开始左右摇起来。
“沈晚月,你把右边胳膊从我右边穿过来。”
沉闷的声音,从陈勋庭的后背传来。
她感受着轻微的颤动,下意识的听了话将胳膊递过去。
下一秒,她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男人有力的大手牢牢握住了。
“冒犯了。”
陈勋庭的声音传来,“这样稳一点,不过也能尽快赶到。”
“没、没关系。”
她声音早没了气势,柔声弱气,带着几分隐晦的怯意。
……天知道沈晚月现在脸上的温度到底有多高!
男人掌心的温热比刚才隔着布料还要高。
虽然只是贴着手腕,可那丝灼热,似是能传染一样,从手腕上点点的接触,缓缓蔓延到了全身。
凉风习习,吹着沈晚月耳边细碎的头发。
头发贴在脸颊上,她那一瞬间几乎要感觉发丝都要被烧着了!
好在街道上时不时的还有脚步声跟周围院落说话做饭的动静。
不然,她真怕陈勋庭能听到自己胸膛里面剧烈的心跳声。
心跳的声音,陈勋庭其实听得十分清楚。
不过,不是身后的沈晚月,是他自己的。
这附近都是再熟悉不过的街道,陈勋庭却愣是在转弯时,感觉到一阵浅浅的眩光感。
可能是心跳太快,有些缺氧吧。
陈勋庭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左胸腔里面的剧烈跳动。
“到了。”
他松开手,手腕也很快便被沈晚月收了回去。
“嗯。”
沈晚月猛地跳下自行车,侧身头微微垂着,掩饰着刚才自己内心的慌乱,以及她那不知道多红的脸颊。
“稍等一下。”
陈勋庭停好了自行车,这才
去拍门。
沈晚月回神,也发现自己到了一处空荡一些的矮房子前面。
门前的空地上,有一圈围栏,里面放置着三四个蓝色的铁皮圆桶。
倒是很想沈晚月小时候在加油站见过的油桶,不过后来时代发展加油站也变成了半自动化的,这种油桶就很少见了。
“谁啊?”
“是我。”
门被打开,来人是个中年男同志,他顺手打开了院子里的电灯泡,看了眼是谁后,这才笑了出来。
“陈厂长?”
“陈厂长这个点还来加油啊,明天又要出差?”
陈勋庭看了眼身后,“老高,找你借一点汽油试试。”
老高一眼看到了院落里站着的女同志。
尽管环境昏暗,但那女同志站在那里,白的像是能发光一般,眉目精致身段更是少有……
“这是……陈厂长处对象了?”
老高根本没去注意‘借汽油’这个十分严重的问题,两眼放大就惊喜的看向陈勋庭。
“嗯。”
“没想到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你,你这小子还真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谁能想到你这根铁树居然也能开花,还能开出这么水灵灵的花来。”
“……”
“老高。”
陈勋庭有些无奈的提醒,“先办事情。”
“哦哦哦。”
老高说话间,却还是先看向了沈晚月:“同志你好,你喊我老高就行,我跟陈厂长是多年的老邻居了,平时我这儿管着点汽油,他没事了也过来。”
“老高同志你好。”沈晚月腼腆的打招呼,“我叫沈晚月。”
“诶哟,好名字好名字,真是……啊对了,陈厂长刚才说什么来着?”
陈勋庭:“……”
“他说借汽油。”
虽然没弄明白,但沈晚月主动替旁边一脸无奈的陈勋庭说道。
老高笑意戛然而止,“啊?借汽油?这汽油都是有指标要条子的,陈厂长这意思是……”
陈勋庭颔首,“一点就够了,刚才自行车掉了链子,我对象手上沾着弄不掉,我想着你就在对街也不远,就顺路带她过来了。”
“吓我一跳。”
老高再次笑了起来,“这是小事儿,你带你对象去水龙头等着,我拿个碗去。”
“成。”
“跟我来。”陈勋庭说着喊沈晚月。
水龙头就在院子里,足足有三个,其中一个还连接着一条橙红色的橡胶管。
陈勋庭:“市区里汽车要加油,要么跑到海港区,要么就只能来老高这里了,这是个分支点,不过存量并不多。”
“前面那几个跟人高蓝色的就是油桶吧。”
陈勋庭赞许的看了她一眼:“是,不过那是唬人的,怕有意外发生,这里存量也就只有一桶,而且真正的油桶是放在屋里仓库里面的。”
“我说呢。”沈晚月又看了眼前面,“这么几个大油桶放在外面,不能没人看,不然多危险啊。”
陈勋庭看过去的眼神愈发惊喜。
她很聪明,这些事物其实一般人接触很少,但沈晚月总是能看出来些东西。
“来了来了。”
老高端着个搪瓷缸子走出来,“就这些了,多了你也知道规矩,不过这些算是正常损耗的量,尽管用。”
沈晚月看了一眼,有差不多半茶杯缸子多。
“你俩先洗着,屋里我刚正在扫地呢,我赶紧收拾完去。”
“诶。”
看着老高离开,陈勋庭拿起搪瓷缸子,“你手捧着,我倒给你,然后尽量在手上使劲搓一会儿,搓的看上面的黑色油垢跟汽油颜色融合一些了,再用水冲。”
“好,我准备好了。”
沈晚月照着陈勋庭说的那样一点点搓着手指上的黢黑。
那些黢黑果然很难去掉,搓了半天以后,那些颜色才跟汽油融合了一些。
凉风刮过,沈晚月耳边的碎发不留神就落到了唇角位置。
沈晚月下意识想要伸手去弄开,却意识到自己手上有东西。
“需要我……帮你吗?”陈勋庭皱皱眉,问道。
“没事儿,等会儿洗好了我自己弄。”
陈勋庭的目光落在了沈晚月的唇角,红润娇软的唇瓣看起来像是刚吃了什么蜜糖……
“咳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