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她怎么说,老太太就是不同意,还说:“我这是为你好,你一个年轻女仔也没有挣钱能力,出去之后怎么活啊?你在何家一辈子衣食无忧多好啊?”
大嫂见说不动她,伤心地哭着转身跑出去了。
苏文娴则是跟老太太说:“奶奶,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为了何添伟牺牲大嫂呢?大嫂若是不想分开也就罢了,她想离,就让她走吧。”
她小声嘟囔:“说不定阿伟哥会暴毙在米国哪个地方呢,总不能让大嫂守活寡吧。”
这话的意思外人听不懂,但是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懂,因为当初苏文娴逼死了大伯何宽寿之后,本来不准备放过何添伟的,是老两口要求她不要再对堂哥动手,何添伟才活到现在的。
否则以苏文娴的个性,就算何添伟逃到米国去,她也不会放过他的,持枪合法的地方连总统都能在众目睽睽下被杀死,死一个华国人算什么?
老太太道:“你答应过我和你爷爷的,饶他一命的,他是你大伯唯一的嫡子,你已经逼死了阿寿,不能连他的香火也断了!”
又说:“你已经如愿以偿得到何家的报社了,还要做什么?”
何宽寿的死一直梗在老太太心里,那是她第一个孩子,最受疼爱和重视,就这么被苏文娴逼死了,虽说是何宽寿先出手要弄死她才反击的,但是弄死了老太太的儿子,老太太怎么可能真的是表现出来的那样心无芥蒂呢?
她心里怨啊!
如今这个搅家精竟然还要让周雨柔跟阿伟离婚?
简直是新仇旧恨一起在翻滚,老太太对苏文娴喊道:“你还要把这个家搅成什么样子你才满意呢?是不是我和你爷爷也死了,你才会饶过阿伟?”
老太太越说越激动,没了何老太爷在旁边压制,她心里的话终于忍不住了。
苏文娴能理解她失去儿子的痛苦,但是如果时光倒流,她还是会这么弄死何宽寿!
她也不准备默默地接受老太太的发疯,她说:“你儿子的死是他自己造成的,他先对我下手的,做错事就得承担这个后果。”
“你要怨那就怨你没有教育好他,连起码做人的道理都不懂!”
“而且向你大儿子动手的人不止我一个!你的二儿子还买通他的白俄情妇去毒杀何宽寿啊!”
“在你的教育之下,你生的两个儿子自相残杀!”
“你怎么不反思你自己的教育出了错,反倒要把错推到我身上?”
“何宽寿要杀我,难道我还站着让他杀不还手吗?”
“他杀不死我,我必然会杀了他!”
她对老太太说:“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表演孝子贤孙,那今后我也可以不用演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自己儿子是个什么货色自己不知道吗?
呸!
她就是要弄死何宽寿之后,还要把何家的家产握到自己手里!
到了这一步,她已经停不下来了!
*
几天之后,大概是大嫂要离婚这件事闹的太大,何添伟竟然从米国回来了,下飞机就直奔老太爷的病房外,跪在病房外哭了很久,最后终于让他进了病房。
等他回到何家再见到苏文娴,何添伟的表情很平静,苏文娴就当他是个死人,直接越过他出门上班了。
她才到报社,忽然来了一个突发新闻,青山道木屋区又发大火了!
继劳森道木屋区之后,青山道木屋区也发大火了,火势规模之大,以这年代的消防水平根本无法对这场大火进行有效的扑灭,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火将青山道木屋区吞噬了大半,让一万多人成了难民。
之前一直在《华星日报》上抨击《星光日报》的徐金昌也报道了这场大火,但是他这一次他将抨击的苗头对准了何家。
他在《华星日报》的头版文章指责何家与陆家为什么不能妥善处理好难民,在盖好安置房之前,应该为难民简单地搭一些铁皮或者木板房子,让他们有个临时的容身之所。
苏文娴觉得这简直就是找不到攻击的点了,没热度也要硬蹭,安置灾民是殖民政府的工作,她一个普通人能为老百姓盖上质量好的安置房已经是她能做的极限了,还要她怎么样?
不过徐金昌这种文章显然很吸引人眼球,很多人买他的报纸。
作为一家从写赛马经转型的报纸,《华星日报》的转型还是挺成功的,保留了马经的部分还拓展了社论,既保留了老读者也增加了新读者。
尤其是《星光日报》原来喜欢读他热辣社评的老读者们,他的离开确实带走了星光系一些读者们。
但是苏文娴并不担心,热度起来之后,读者都会回来的。
思索片刻,她拿起笔亲自写文章回应了徐金昌的指责,标题也是很吸引眼球:《等我当上总督,我不仅会安置好难民还让大家都住上千尺豪宅!》
这标题一出,当天星光日报的销量立刻上涨。
病房里正在看望老太爷的何宽福端起报纸念着文章:“何家只是小小商户,能为难民盖安置房已经拼尽全力,再多的事就需要《华星日报》的徐总编号召大家投票让何家人当上总督!我承诺,何家若是有人当上星城总督,肯定会让大家都住上千尺豪宅!”
这就是嘲讽徐金昌,何家只是个普通人,他要求的那些事应该找总督,不应该找一个小商户!
“在何家为难民日夜加班盖安置房的时候,徐总编是不是在温柔乡里搂着小妾睡觉呢?指责别人容易,但也得先看看自己做了什么!”
何宽福笑着摇了摇头,说:“阿娴竟然跟徐总编在报纸上对打起来了。”
“我还以为她能想出什么特别的方法能提升报纸销量呢,结果就是跟徐金昌打口水仗?”
他还是没有了解流量的精髓,有争议才有热度,才能增加报纸的销量。
而何老太爷浸淫报业多年,已经发现了阿娴的做法,他只说:“你且过几日再看看。”
根本不用过几天,第二天统计销量的时候,昨天因为跟徐金昌对骂,报纸销量涨了五千份,效果十分卓著。
何宽福在报社里折腾了连个月也没能起来的销量,苏文娴梳理好报社内部之后,这么快就开始拉高销量了。
何老太爷靠在病床上都多吃了一碗饭,也是十分高兴。
而苏文娴当然不会只准备这一招,一时的口水仗能引起人的好奇,但不能长久。
真正有用的还得培养读者对报纸的感情和归属感。
蒋希慎虽然不在家,但是苏文娴跟恩叔和德婶他们也很熟,下午得空的时候,特意去了一趟联昌公司。
恩叔闲着无事,正在家楼下打拳,看着慢悠悠的样子,好像没什么威力似的,但那是苏文娴不懂行,她身后跟着的卖油仔看见恩叔打拳时简直是眼睛都在发亮。
“老板,你竟然还认识江湖上的大佬掏心鹤?”
苏文娴道:“怎么,你也知道恩叔的大名?”
卖油仔眼睛还盯着恩叔打拳,嘴里却跟苏文娴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南鹤北卦’?这里面的南鹤就是指的鹤形掌的掏心鹤,而北卦则是指大圣劈卦门的现任掌门人。”
“没想到掏心鹤竟然在蒋老板麾下,蒋家真是底蕴深啊。”
苏文娴当然是知道恩叔这些名号,她早就被陈剑锋科普过,正是因为知道,她才特意来找恩叔的。
她对卖油仔道:“那你想不想看‘南鹤北卦’打一场比赛,看谁更厉害呢?”
她要让‘南鹤北卦’两位江湖大佬打一场比赛,吸引流量!
第145章
苏文娴想请‘南鹤北卦’这两位江湖大佬对打一场比赛, 想的挺好,但是想请他俩出山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恩叔在知道她的来意之后,还没有说话, 德婶就已经拒绝道:“阿娴, 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 实在是你恩叔年纪大了, 他已经不适合参合进江湖上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了。”
苏文娴对恩叔道:“您也知道最近青山道木屋区大火让很多老百姓无家可归吧?”
“如果您愿意参加这场比赛的话, 您和‘北卦’陈鸣山比赛所得的门票钱将都捐给这些灾民!”
“而且我会在报纸上将您和‘北卦’陈鸣山的义举大肆报道, 我要把这件事做成一件江湖盛事!”
“凡是星光系报纸能触及的地方,都会知道您的名字!”
“将来后世人评价星城这段历史的时候, 您会青史留名的!”
没有一个华国人能拒绝得了青史留名这个诱惑, 他们这些江湖人更不可能。
恩叔却还是冷静的,先问道:“阿娴,听阿财说你现在执掌星光报社了?”
她得先能在报社里做主才能做到她说的这些事, 否则就是空头支票而已。
“是,我爷爷让我进去帮个忙。”
恩叔当然知道她这是自谦, 什么帮个忙?能入主何家最重要的报业集团, 那么将来做何家话事人指日可待!
他感慨地看着如今的苏文娴, 还是那么靓女,但是通身的气派再也不是当初在布政司署门口穿着一身脏兮兮衣服给人当大众秘书的小女孩了。
当初在布政司署招揽她时, 那时他就看出来这女仔又聪明又犀利,但没想到她会厉害成这样个样子,
以一个女仔的身份要继承豪门何家,她的能力已经优秀到让何家放下性别成见了。
恩叔道:“星城四大华商之一的何家的未来话事人, 好,不愧是阿娴。”他赞叹着。
苏文娴笑着,“但还得需要恩叔您的帮忙, 这件事我们俩是双赢,你得了名,而我坐稳星光报业。”
下一句没说的话就是:成为何家真正的话事人!
恩叔道:“好,我同意了。”
德婶却拦着他:“你疯了?你已经这个年纪了,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的话,岂不是要把一辈子的江湖名声搭进去?”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本来‘南鹤北卦’是齐名,这一比赛分出了个胜负,到底还是不美。
而且恩叔与大圣劈卦门的掌门陈鸣山在星城都各自有一大堆徒子徒孙,他们这些武林大师多年之前刚来星城的时候,一般都会到行业工会里当个武术教头,教工会里的工人打拳练武。
恩叔当年还没有被蒋家招揽的时候,也曾经身兼过好几家工会的武术教头,现在那些徒弟逢年过节还会来看望他,再加上他本来的名号就很有名,在江湖上的威望很高,一提‘掏心鹤’的外号更是江湖人都知道。
同样的,现在仍然活跃在江湖道上的大圣劈卦掌门陈鸣山也很有名,并且还在开武馆招徒,徒子徒孙也不少。
他俩若是要打擂台比赛的话,势必会引起巨大的声浪热度。
苏文娴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选择武术的,星城延续了从民国以来国人重视武术的风气,不论男女老少都对武术是有兴趣的,是有群众基础的。
恩叔对于德婶的阻拦,说:“我这辈子学了一身武艺却没有报效国家和人民,抗战的时候虽然杀过几个小鬼子,但是帮到的人还是有限。”
“如今阿娴给我一个机会,既能给我扬名,还能通过我帮助那么多灾民。”
“若是真像她说的那样我能名留青史,真是死也无憾了。”
“阿德,不要拦着我好吗?”
德婶最了解恩叔了,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啊……”
但也算是同意了。
就这样,苏文娴说动了恩叔。
而另一个武术大师大圣劈卦门的陈鸣山,虽然她跟这位大师不熟,但是大师的徒弟——保镖陈剑锋跟她很熟啊,是她心腹。
陈剑锋直接带她见了陈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