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来特意向你赔罪的。”
黑水成掏出用红纸包好的一叠一万元的钞票,“这里这点钱给你消遣用,去百货公司里买点漂亮衣服,或者买两颗火油钻也是不错的……”
他靠近她,离她越近越让黑水成扼腕,这美人白白嫩嫩的,肌肤上仿佛还透着处*女的馨香。
“这点钱不够我消气的。”
黑水成以为她是嫌弃钱少,“那我立刻回去再多拿点。”
却听见苏文娴又说:“多少钱都不能让我消气。”
“只有你的命能让我消气。”
“如果你现在自尽,我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苏文娴很平静地说。
人都死了,自然是一切都没发生过了。
黑水成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女仔让自己去死?
她在开玩笑吗?
他身后的手下喊了声:“老大,她让你去死啊。”
苏文娴看向他身后的手下,昨晚戳着牙花子说要睡她的几个人之一,想来以前被黑水成玩腻了卖到妓馆的女人没少被他这些手下糟蹋。
再说开赌档还兼职放高利贷、逼良为娼的这群人能是什么好人?手底下指不定叠着多少条人命。
在现代的华国够他们判几个来回的枪毙了。
“苏小姐大概是说错了……”
“你听得没错,是让你去死,同时你身后这些小弟也都要去死。”
“喂,苏小姐,我敬你是蒋二少的女人,但是你别太过分啊。”黑水成拉下了脸说道。
“我根本就没碰你,我的小弟也没碰你,不过就是恐吓你几句话而已,我可以摆酒席请你吃和头酒让你消气,但是你张嘴就说要我和我小弟的命就太过分了。”
手下的小弟也愤愤不平道:“虽然你是蒋二少的人,但是也别拿着鸡毛当令箭!”
巧了,这个令箭她是必须要拿的。
她低声地对挡在她身前半步的傻头栓说:“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傻头栓道:“没事的苏小姐,你放心好了。”
说着,他已经从后背抽出两把弯刀,刀似两道弦月,不等苏文娴说什么,他已经冲了出去。
傻头栓那么高壮的身子跑起来竟然那么灵动,弯刀所到之处立刻就飞起了断臂残腿,血像从水龙里喷出来一样,将小巷子的地面都染得一块一块的红。
黑水成手里也拿着刀,他知道这是碰上高手了,没想到跟在苏文娴身边的壮汉看起来又憨又傻,出手却凌厉狠辣,刀刀都在致命位置上,一点也不给人留活口!
他好歹也是赌档坐馆,从底层烂仔混上来的,也还是有点功夫的,拿着西瓜砍刀就往傻头栓身上劈,但是却被傻头栓一个矮身灵巧避过,而他的弯刀已经如切肉一样将黑水成持刀的手砍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
手和刀一起掉落在泥土上,血从断腕处喷涌而出。
黑水成跪在地上,一只手握着断腕,不断地哀求着:“求求你,不要杀我!!”
“我可以把我的钱都给你!苏小姐不要杀我!”
苏文娴的眼睛却看向蔚蓝的天空,嘴里对傻头栓说道:“动手吧。”
傻头栓的弯刀像是有生命一样,手起刀落,弯刀已经在黑水成的脖子上滑出了一道伤口,快得像是只在他脖子上画出一条细细的血线。
但是黑水成捂着脖子,“嗬、嗬、嗬”的发出了破风箱的声音,血越流越多,在空中喷出了一道血色薄纱。
扑通一声,黑水成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其他几个手下见到老大死了,吓得立刻掉头逃跑。
但是这个小巷子很窄,还没等他们都跑出去,后面的傻头栓已经追了上来,从后面一个个抹脖解决掉。
他这样的体型明明看起来粗笨,但是使起弯刀的时候像是踩着节奏跳舞。
竟然有几分赏心悦目。
只是苏文娴无心欣赏,这是她第一次杀人,虽然是傻头栓动的手,但这是她的要求。
傻头栓将地上的一万元捡了起来,包钱的红纸上已经沾上了黑水成的血,“这些钱怎么办?”
“分给这里的穷人吧。”
杀了人,还要弄出动静来。
“怎么分啊?”傻头栓傻傻地问,“难道挨家挨户送吗?”
“不用。”她接过钱,对附近远远围观不敢靠近的人撒了一把钱,附近木屋区的人立刻不顾地上的死人和血冲了上来,在空中和地上捡钱。
落在地上的钱已经沾上了血迹,但是这些人根本不在乎,拿了钱的手也沾上了血。
他们都很高兴,甚至狂热。
苏文娴一路走出木屋区,一路将手里的钱撒出去。
这就是她交给蒋希慎的投名状。
第19章
其实苏文娴有考虑过只砍掉黑水成他们的手或者腿, 而不是要了他们的命。
但是留着他们的命难道要留给她老板蒋希慎去砍吗?
这样她还有什么价值?
老板想要的不是小打小闹地砍断一只手,然后客客气气地喝个和头酒。
所以这个人头不管是为民除害还是报复,都要下狠手。
既然要下狠手, 那就得永除后患, 不给他们报仇的机会。
在这场屠杀之中唯一让苏文娴感到不那么难受的是这些人都是应该判死刑吃枪子的人渣, 让她的心里负担没有那么重。
但是直面新鲜的杀人现场这种事, 在坐上车之后, 她的手还是忍不住地微微发抖。
这些人不是她直接杀的, 却是她下的命令。
作为一个生长在和平年代的华国人,别说杀人了, 就是连真枪和这么血腥打斗都没看过。
她让自己不断回想起上辈子的事, 和爸妈相处的日常,和大哥的互相吐槽,甚至她以前开网店做衣服打版制图, 还有后来她当主播卖衣服和美妆……
好像这些上辈子和平年代的生活日常让她能更有安全感。
她和傻头栓上车之后都没有说话,傻头栓则是拿出一块干布将两把弯刀上的血擦干净。
她摇下车窗, 让风灌进来, 吹散了车内的血腥气。
直到车子开出劳森道木屋区, 她才主动找话题:“你的刀法跟谁学的?”
“跟我师父啊。”
“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是大圣披褂门的掌门。”
没听过,她只听过叶闻和黄飞宏, 还是因为拍这两个人的电影很多。
“好厉害啊。”
其实她只是想随便说点什么,转移一下自己无处安放的难受。
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
“苏小姐也很厉害啊,竟然没有吐。”
他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让她回想起刚才的画面, 好不容易稳定一点的状态又难受起来。
“我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吃肉了。”
“哈哈,我很喜欢吃肉的。”
跟苏文娴需要强装平静的状态相比,傻头栓竟然还能跟她说笑, 好像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回到蒲林西路蒋希慎的唐楼时,一进屋,恩叔看见傻头栓身上沾着血迹皱了下眉头,说了句:“下手不干净,身上竟然还沾了血,血迹沾到衣服上很难洗的。”
德婶提高了音量说他:“你不是去送阿娴回家拿东西吗?怎么还跟人打起来了呢?”
傻头栓道:“从苏小姐的家里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和胜义’的人,他们道歉的诚意不够,苏小姐让我杀掉他们,我就动手咯。”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站在傻头栓身后的苏文娴身上。
衣服还是那身德婶给的宽大的粉色衣服,短褂长裤的款式,裤子有些长,她刚才很小心地提起裤子没有让血溅到自己身上。
她还是那样外表看起来脆弱又美丽,眼神却冷静又理智。
只有她垂在身侧握住拳头的手暴露了她的心情。
不过众人看她的眼神还是不一样了,跟昨晚那个差点被卖去当妓*女的可怜女孩相比,今天的她不动声色地提醒了众人她是因为能力出众才被蒋希慎招揽来的。
而不是靠着一张惹人怜爱的脸。
蒋希慎说了句:“都杀了?”
“嗯。”她应了一声。
然后又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老板,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家也回不去了,我又没有别的地方去,只有求老板收留。”
“若是你不罩着我的话,我怕我出门会被‘和胜义’的人砍死啊。”
她唱作俱佳的样子似乎取悦了蒋希慎,这件事做出来让他也明白了她的决心。
将手边的茶杯推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说了句:“坐,喝杯茶。”
“阿栓也是,坐下喝点茶水。”
傻头栓“哦”了一声,坐下自己倒了杯茶水。
苏文娴端起老板递来的茶水,毫不犹豫喝光了。
那架势像是在喝入门叩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