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警务处长嘲讽道:“你是不是忘了,就算你在星城有几分地位和体面,但那也是我们叶伦国给你的,你不过是个华人而已,在星城每天都要死很多华人的。”
言下之意,他就算现在把她打死了,他也不会怎么样,他可是个叶伦国高官!
如果在星城有人敢杀叶伦国高官的话,那简直就是活腻了!
“别绕圈子了,赶紧跟我走!”
华人翻译打圆场对苏文娴道:“何小姐,民不跟官斗,何家财大气粗,您请一个全星城最好的大律师为您辩护,叶伦国的法律是公平的。”
公平的?法官都是他们鬼佬,想怎么判就怎么判,公平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不过是他哄她就范的话而已,真的被抓进去的话,这次她绝对活不了了!
她之所以忍了这么久,还往外放假消息要卖工厂,这些都是为了麻痹他们拖延时间罢了。
警务处长向手下摆了摆手,一百多个便衣警手里的枪都举了起来对准着这些目露凶光的马仔们。
而这些马仔们也纷纷掏出西瓜砍刀或者铁棍等武器,寒光闪闪。
双方都在等老大发话,马仔们在等苏文娴发话,他们的砍刀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些差佬砍死,而便衣警们也在等他们上司的命令,随时准备扣动手里的手枪。
一时之间,气氛十分紧张。
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然有人喊了句:“快看对岸!”
“什么对岸,别以为你能转移我的注意力……”
警务处长没转头,但是他的手下正对着对面站着的看到了对面的动静,忽然大喊道:“Sir,对面在增兵啊!!”
“现在河边来了好多士兵!”
“他们全都端着枪啊!”
什么?
警务处长吓得立刻转头看过去,对面本来还平静的岸边忽然出现了很多穿着军绿色军装的华国士兵!
所有士兵全都端着枪械!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为什么忽然出现了这么多士兵?”
“对岸增兵有没有通知我们?”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简直有些语无伦次。
而苏文娴则是看到那片熟悉的军绿色而变得更加放松了,终于来了!
警务处长赶紧让人去闸门口去问站岗的差佬,刚才还在给进出口岸的老百姓盖章的差佬也吓到了,茫然且恐惧地回复他的长官:“对岸没有说他们会忽然增兵啊?”
对面不断增加的士兵,这么多兵是要冲破口岸吗?
而对这一巨大的变动,所有人都在骚动。
只有苏文娴像是在欣赏美景一般仍旧懒洋洋地靠在车边,看着晚霞铺满波光粼粼的河面,赞赏一般:“景色不错呢。”
警务处长回头,想到华国领导曾经多次在报纸上发表对苏文娴支持的言论,他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是为了你?”
苏文娴斜倚着身子,很随意地说了句:“你说是就是咯。”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环着胳膊,看着对面国内不断增加的士兵,微微扬起下巴,“现在,给你的总督打电话,我要跟他谈一谈。”
警务处长本来以为他只是把苏文娴逮捕回警局这么简单的事罢了,没想到人还没抓,对岸竟然增兵了!
这可是大事!
他这个警务处长虽然是星城警队第一人,但是对于这种国际事件可没有什么话语权,而且他也不想沾上这种事!
就像是总督想大把捞钱然后退休回叶伦国享受,警务处长来这个远东殖民地当官不是为了他妈的服务华国这些蝼蚁的,而是为了大把捞钱回叶伦国享受的!
他阴着脸,立刻用了口岸警局的电话给总督府打了电话。
当总督在电话那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充满着不可置信,他甚至把对岸增兵了这句话重复了三遍。
挂了电话他让助理给《华明公报》的总编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终于等到周永棠接电话的时候,总督从助理手里接过电话筒,寒暄了两句之后直接问道:“周先生,贵国在口岸忽然增兵,是打算干什么?”
周永棠公事公办地回道:“只是理性调动而已,并不针对星城老百姓。”
不针对星城老百姓,那就是针对星城的这些叶伦国人了?
对这个答复,总督当然不满意,“华国是准备要攻打星城吗?”
周永棠仍旧是回复道:“我说过了,并不针对星城老百姓。”
“周先生,不要给我模糊的回复,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贵国到底要干什么?”
“我和你都明白,一旦两边发生摩擦的话是很危险的,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准确的回复,而不是一个模糊的外交辞令。”
听到这种话周永棠仍旧是不咸不淡地说:“我们华国人有一句话叫做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到底怎么会到现在这个局面的,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明白,你应该去找那个解铃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总督坐在办公桌边点了一根雪茄,周永棠嘴里的解铃人其实他们都知道,就是苏文娴。
但让总督去找苏文娴,他是不愿意的。
她不过是个华国商人而已,怎么能让他主动去见她呢?
可是现在对岸在增兵,这件事不处理好的话,后果很严重。
他问助理,“对面还在增兵吗?统计数量了吗?”
助理回复:“刚才警务处长打了个电话说对面还在增兵,他估计了一下现在已经有十万人了,他问您是否继续将何莹娴逮捕?”
当着对岸的面把苏文娴抓走,这不就是在点火吗?
这时候傻子都知道不能轻易点火,他最警务处长道:“先不要行动。”
又对助理吩咐道:“让司机备车,我要去口岸亲眼看一看。”
很快,总督的车就到了荆河口岸。
车子还没到闸口就已经看到了对岸整齐的一片军绿色的海洋,原来每隔几米的站岗士兵被成方阵的士兵所取代,他们端着的制式长枪上的长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总督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他只知道一点,就算华国跟叶伦国要开战,但是引爆战争的那个人不能是他。
否则他期待的退休生涯还没开始就会结束。
苏文娴看到总督的车开了过来,拉下车窗看向她。
她仍旧倚在车边,即使仍旧被几十个差佬拿枪指着,她的姿态也是闲适的,毫不在意这些威胁。
或者说,她知道这些人不敢开枪。
她的目光透过人群的缝隙毫不避讳地与总督对视着,大胆,毫不避让。
如果目光能化成一把剑的话,苏文娴现在早就把这个该死的鬼佬捅个千疮百孔了。
过了十几秒,总督动了动嘴唇,他的助理下车走到苏文娴身边,“总督先生约您去星岛酒店喝咖啡。”
苏文娴目光仍旧跟总督对峙着,嘴里应了下来:“好。”
准备了这么久,她终于要和这个鬼佬总督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
苏文娴和总督的车子一前一后到了星岛酒店。
星岛酒店是星城的老牌五星级国际酒店,这家酒店除了以一些特色美食闻名星城之外,它在后世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名留青史’,因为二战时上一任总督就是在这间酒店跟倭国人签署的投降书。
可谓是屈辱的历史了。
但是鬼佬们似乎对这种战败历史不太在乎,或者说对他们而言,前任的屈辱史跟现任没什么关系,现任总督的一些私人见面经常会安排在这里。
就比如这次他跟苏文娴的见面。
此时他们正坐在星岛酒店为总督专门预留的茶室里,服务生为俩人倒上了咖啡之后就退下了。
苏文娴的指尖触碰到发烫的杯子,她终于跟总督坐到了同一张桌子上,可以面对面谈了。
但是她并不着急,甚至都没有主动提起,只是安静地小喝着咖啡。
总督也没有说话,还是他的助理见气氛太尴尬了,说了句:“这里的手磨咖啡很有名,何小姐喜欢喝咖啡吗?”
“谈不上喜欢,不过用来提神倒是不错。”
“你们华国人喜欢喝茶叶,在我看来最好的茶叶还是大吉岭红茶。”
苏文娴一听这话,说了句:“大吉岭红茶?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你们叶伦国人从我们华国偷走茶树苗和种子,这就是大吉岭红茶的源头。”
她可以强调了偷这个字,让总督和他的助理这两个鬼佬都沉下了脸。
总督终于发话了,“何小姐,我们不是来追溯茶树的源头的。”
苏文娴耸了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助理又道:“何小姐,让我们来聊一聊荆河口岸对面增兵的事情吧?很显然,对面是为你在增兵。”
苏文娴不置可否,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坐到总督对面,“所以你想对我说什么?”
“让对面撤兵!”总督道。
“撤兵?”
“可以啊。”她随意地说着。
这话让总督和助理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觉得她到底还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华国女人,她也是怕的。
但是苏文娴下一句是:“答应我的条件就撤兵。”
“何小姐,总督先生不是在跟你谈条件,这是你身为星城人必须要做的事情!”
之前他们要把递解出境的时候可没把她当成星城人。
“难道你想看到华国士兵突破荆河口岸重新占领星城,据我所知,一旦华国占领了星城,你的工厂和你的房子就会被没收充公,再也不是你的了!”
苏文娴道:“那正好,我把工厂交给国家,等着收利息就好了,总比被你们赤裸裸地抢走要好。”
她毫不客气地掀开他们那层伪装,让总督和助理有点尴尬。
助理粉饰太平地说了句:“这里有很大的误会。”
苏文娴没放过他:“是想要我的报业大厦是误会,还是想要我的鹤咀山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