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谢漼事先交代 ,若二爷那边问起,如实相告便可,承安仍难以启齿,只能硬着头皮,向二夫人说了实情。
孙氏听了之后,不敢相信,又追问确认道:“真的?”
承安点头。
意气用事要放妾,临了又反悔,将人留下。
这种糊涂事,实在不像是谢漼会做出来的。
孙氏回去后,将此事告诉了谢二爷。
谢二爷的第一反应也是不信,再三确认之后,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好好的一个侄儿,怎变成这样了?
莫不是要步他爹的后尘?
谢二爷立刻遣人叫谢漼过来。
谢漼正在寻真院中。
榻上,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寻真枕在谢漼大腿上,仰面吃葡萄。
谢漼试图阻止:“真儿若要进食,理当坐起,如此躺着,稍有不慎,怕是会呛到自己,且亦会……”
寻真直接举起手,用一颗葡萄塞住了谢漼的嘴。
寻真侧躺着,看了会儿书,又无聊起来,抓起谢漼的大手,玩起了他的手指,捏一捏、扯一扯。
直到外面有人通报,说谢二爷要见他。
谢漼起身,寻真瞄见谢漼衣摆溅上了几滴葡萄汁,找了块帕子给他擦。
谢漼戳了下寻真的脑门,眼中含笑:“以前也没发现,真儿竟这般淘气。”
“有时我都分不清,你与恒哥儿,到底哪个才是孩子。”
寻真瞪了他一眼。
谢漼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我与二伯见完,便回来。真儿等着我。”
寻真:“嗯。”
谢二爷一见到谢漼,便觉得他很不对劲,定睛细看,侄儿这脸上,满是喜色,眉眼处春光荡漾。
这是碰上什么好事,让他这侄儿乐成这德行?
谢二爷开门见山问道:“缮之,你与那柳氏到底是何情况?”
谢漼正色道:“侄儿与柳氏先前有所误会,侄儿一时激愤,便说要出了她。如今误会已解,我亦反思此前做法,实有不妥。”
“怎能将有子之妾逐出府去?实在有违情理。如今我已自省,日后定不会再犯此错。”
“侄儿此番行事轻狂,让二伯见笑了。”
谢二爷上下看看他,倒也坦诚,知道自个干出了个什么糊涂事。
谢二爷叹气:“我原先听你二伯母说,还不信,竟是真的。缮之,你莫怪我多言,二伯怕你,跟你父亲一样……你大好前程,若是被女色所误……”
谢二爷言外之意,谢漼自是清楚:“二伯放心,侄儿心中自有一杆秤。”
“且知情不可纵,志不可移。喜怒哀惧之发,皆应中于节度,合于本心。”
“情若得中而和,心自泰宁,以此心境谋功业,自能静而有智,处变不惑。”
听到谢漼这番话,谢二爷稍稍放下心来,侄儿到底与四弟不同。
还是清醒的。
谢二爷也不再多言:“你心里有数就好。”
谢漼拱手,鞠了一躬:“多谢二伯体谅。”
晚上,谢二爷还是觉得可惜,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与夫人道:“我本以为缮之总算是厌弃了那柳氏,心里还松快了些,可今日见了,那样子瞧着,像是陷得更深了些,若是那柳氏……”
孙宜自然知道丈夫担心什么,宽慰道:“你向来对侄儿赞誉有加,如今反倒不信他能管住自个儿了?”
“缮之他自是有分寸的,若那柳氏心气高了,妄生事端,侄儿心眼明亮,怎可能纵着?”
“你就放心吧。”
谢二爷叹了一气,思忖许久,又道:“若那柳氏影响了侄儿的仕途,便不能留。”
孙宜:“那是自然。缮之岂是那等糊涂不明之人?若柳氏行悖逆之事,第一个处置她的,必是侄儿。哪用得着你操心?”
谢二爷:“但愿如此。”
寻真的东西陆陆续续被运回来。
谢府其他人观望了几日,见清挽院没什么动静,便又私下里议论起来,将此事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因不明事情真相,传着传着就变成了——五公子本要将柳氏逐出府去,柳氏便施展那等子见不得人的手段笼络住了,五公子才改了主意。
谈了几日,又有新的八卦传出,这事便渐渐被众人淡忘。
谢璋最近却有些烦。
一连几天,谢漼都不在院中歇。下了值后,也只是匆匆见谢璋一面,说几句话便离开了。
谢璋就感觉自己被冷落了,整日垮着张小脸。
这日,谢漼一走进院子,衣摆便被谢璋扯住了。
谢漼低头:“恒哥儿。”
谢璋看着谢漼,爹最近好像很开心呢。
谢璋:“爹,我今日想跟你睡,可以吗?”
谢漼:“恒哥儿都三岁了,怎还要与人一起睡?可是一个人睡觉,怕黑?”
“才不是!”谢璋跺了一下脚,小脸红了红,“爹一会又要去找谁呢?”
谢漼答应谢璋的事,当然没忘。
只是他才与真儿重修旧好,正是关键时期。若是跟恒哥儿说了,定会整日吵着要见真儿。
他已答应了真儿,此后不再勉强她做任何事。
恒哥儿的事,便只能先放放,慢慢来。
谢漼:“爹是要去做正事。”
谢璋抿了抿唇,委屈巴巴。
谢漼便陪谢璋吃晚膳,吃完,又教了他一个时辰的功课,而后在床边耐心哄他睡觉。谢璋闭上眼睛,谢漼总算松了口气,起身,整理衣服。
正要往外走,外袍又被扯住了,谢璋的小脸贴着他的手臂。
声音软软的:“爹要去哪儿呢?”
怎这般黏人。
谢漼心中叹了一气,继续拍着谢璋的小身子,哄他睡觉:“爹哪儿也不去,恒哥儿快睡。”
等谢璋彻底熟睡了,谢漼才起身。
寻真以为谢漼今晚不来了,便没等多久,直接上床睡了。
迷迷糊糊间,突然被卷入一个怀抱。
两只大掌在身上作乱着。
寻真很困,把他的手拿开,哼哼几声,往床里缩了缩。
那手掌愈发放肆,将她困意都捏没了。
寻真紧贴着谢漼的背,脑子还不清醒,他忽然挤入了。
寻真的脚绷紧。
谢漼的声音钻入耳中,痒痒的:“真儿怎不等我,昨日不是与你说了,我今日会来么?”
寻真:“我是看……很晚……还以为你……”
谢漼的声音带着几缕埋怨:“还不是恒哥儿,一直缠着我,一动便扯着我衣裳,不叫我走,害得我……
寻真:“……好了……我不要了……”
谢漼安抚着,大掌擦去她脸颊的汗,在她耳边轻哄:“真儿且在忍忍,很快便好了。”
夜间,细雨如丝,携着寒气而来。
寻真窝在温暖的怀抱中,睡得香甜。
谢漼要去上值。他亲了亲怀中人的额头,将寻真放开,正要起身,那双手臂又缠了上来,似是感受到了凉意,往他怀里钻了钻,寻找温暖。
若是休息时,寻真这般主动,谢漼定舍不得松开。
可一会要上值,谢漼向来守时,不能再耽搁。
于是,谢漼狠心将寻真的手臂拉开。
可不料,刚拉开,又缠了上来。
寻真在睡梦中,只觉得抱着一个巨大的热水袋,舒服极了,便不想放开。
谢漼拉了几次都被缠得紧紧的,无奈拍了拍寻真的肩,轻唤:“真儿,真儿……”
寻真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嗯?”
谢漼:“我要去上值,等晚上再来陪真儿?”
寻真哦了一声,松开手,裹紧被子,转到里面继续睡。
谢漼跨出院门后,恍然。
原来恒哥儿那般黏人竟是随了娘。
摇头,笑了笑。
第87章 “软软嫩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