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寻真撩起了下袍。
谢漼终于从呆滞状态中回过神来,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道:“不必。既已看过了,便放进去吧。”
寻真哦了一声。
把东西塞回匣中,合上盖子,放到案上。
许久,谢漼自我消化完毕,看那表情像是把刚才那一段插曲给直接略过了,当做没发生过,若无其事道:“天色已晚,真儿腹中可觉饥饿?不如我为你下厨?”
寻真眼睛一亮:“你还会下厨?”
谢漼颔首。
前些日子,邻居要搬家,寻真便买下隔壁宅子,将两家打通,甄凌搬到隔壁去了。
当然,这里的房间仍为她保留着。
隔壁房子面积更大,小蝶也一同搬了过去。
如今,这座小院便只剩寻真、谢漼、甄恒三人居住。
谢漼身上难免存着些世家子弟的做派。
自两人和好后,谢漼每次来昆山县,都会带几个人随行,还在附近购了宅子,让仆从们住在那儿。每日早中晚都有人过来做饭、定时打扫,他自己不干活,也不让寻真干。
反正他有钱,寻真就由着他,不用干活倒也轻松。
所以,得知谢漼会做饭,寻真还是很震惊的。
寻真搬了把小椅子在一旁看。
谢漼慢条斯理地处理食材,动作不紧不慢,做菜都弄得像搞艺术一样。
赏心悦目。
一碗素面,汤色清亮,佐以几缕青菜、几片薄肉。
色泽诱人,闻着就很香。
甄恒见后,疑惑道:“今日又不是我的生辰,爹怎亲自下厨做吃食了?”
问了甄恒,寻真便知道往年甄恒生辰,谢漼都会为他做面。
寻真尝了一口,道:“好吃!”
“漼漼,你以后还会做给我吃吗?”
谢漼唇边含笑,道:“若有闲时,自当满足真儿所愿。”
用完饭,谢漼的人便上门清理,将桌面收拾干净、洗完碗筷,顺便清扫厨房,随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夜里,谢漼环着寻真,寻真正昏昏欲睡,谢漼突然冒出一句:“白日,真儿为何看着我叹气?”
寻真一下精神了:“……啊?”
试图蒙混过关:“没有啊……我何时看着你叹气了?”
黑暗中,谢漼静了一会,松开了她。
接着,他覆在她身上,热息扑面而来。
寻真感觉胸口一凉。
“谢漼——”
寻真刚开口,就被谢漼吻住了唇,吻了一会儿,寻真的气息乱了。
谢漼低哑的声音钻入她耳中。
“真儿,可是嫌我了?”
寻真:“没有……你别瞎猜。”
谢漼不言,向下吻去,寻真眼神有一瞬的迷离,但很快恢复理智,手掌抵住他的脸,说:“算了……还是等你心疾好了再说……”
谢漼捉住她的手,在掌心印下一吻,俯身到她耳边,将耳垂勾进唇里,吮了吮,轻声道:“真儿,我曾许你的,该兑现了。”
寻真有些迟钝:“……嗯?”
很快,寻真便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
周身被黑暗笼罩,触觉却异常清晰。
寻真脑海里想象着那样的画面。
醺醺然,似坠入无边无际的幻境之中。
不知今夕何夕。
寻真猛然从昏蒙中抽离。
她坐了起来,在黑暗中摸到谢漼的脸。
是湿的。
室内极静,谢漼的呼吸声几不可闻,像是在刻意压抑。
寻真抱住了他,轻轻地问:“怎么了?”
须臾,听到谢漼低低的声音。
“真儿,我……亏欠你许多。”
“本以为,再也无法……”
说到这里,他哽住,说不下去了。
“嗯。”寻真轻轻地应了一声,伸手,轻柔地擦他的脸,而后倾身,唇贴了贴他的脸,道,“我知道,以后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呢。”
“你答应我的,一件件做不就行了?”
谢漼嗯了一声,吻她,两人倒在床上,紧紧拥住彼此。
新年过后,寻真正式转正。
州里灭蝗大胜,州衙上下都得了赏赐,有的升了官,有的得了银钱,整个州衙喜气洋洋。待得春耕时节,寻真就一门心思琢磨着给水稻版本升级,天天泡在田里。偶有闲暇,便回昆山县,帮着甄凌操办婚事,喜帖婚服、酒席陈设,一一打点。
甄凌的婚礼定在五月,寻真邀请了街坊四邻和以前县衙的同僚,潘竞、武岳等人都来了。
寻真第一次带着甄恒在众人面前亮相。
向大家介绍:“这是我儿,甄恒。”
半年不到,甄恒跟窜天竹似的长,现在大概有一七五,寻真都需要仰头看他了。
照这趋势长下去,寻真觉得有望突破一米九。
甄恒还有些紧张,腰板挺得特别直。
礼貌地挨个唤人。
潘竞瞅着两人相似的面容,心中起了疑窦,把寻真拉到一边,问道:“竞舟,这孩子应不是你那未婚妻所出吧?”
寻真微诧,想了会,正色道:“小恒是我远房外甥,过继来延续香火,并非我亲儿。”
潘竞:“这话可糊弄不了我!你二人长得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哪有这等巧事?”
寻真一时语塞。
潘竞摇了摇头,叹道:“观此子年岁,约摸十五,细究起来,你弱冠之前便有了私情,负了婚约。我还道你是情种,哎……”
寻真神色不改,还是坚持道:“确为过继!同宗同源,相貌相像有何稀奇?”
潘竞显然不相信。
寻真挑眉道:“子尚都老大不小了,怎不关心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你瞧,我儿都这么大了,你还孤零零一人,再这样拖下去,可不好找啊!……子尚也该早点为自己打算了!”
潘竞被噎得说不出话。
寻真拍拍他的肩,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热热闹闹办完甄凌的婚礼。
寻真见甄凌眉眼含笑,小两口相处和睦,小伙子也很勤快,整日忙里忙外操持家务。
寻真为甄凌感到高兴,但仍有些放心不下。
临走前,寻真特地拉着甄凌叮嘱道。
“若他敢欺负你,定要告诉我。”
“这个不行,咱们就换一个。”
甄凌红着脸道:“有你在,他哪敢欺负我?你便放心罢!”
到了夏天,寻真便格外关注谢漼的身体状况。
每日早晚又开始问他:“今日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谢漼一直没有异常,直到甄恒生辰过后,也未见心疾发作。夜里,寻真开心地抱住谢漼,问道:“漼漼,你的心疾莫不是好了?”
谢漼眉眼舒展,弯唇道:“到今日都没发作,应是自愈了。”说着,他搂住她的腰,指尖勾着她的衣摆。
暗示般在她耳旁道:“不如,今晚……”
寻真按住他的手:“不行。”
“还是再观察观察,等入秋了,你还没犯病,再说。”
谢漼不听,灼热的大掌包裹住她的肩,锁住她的唇。
“……真儿,我再等不得了。若这‘隐疾’迟迟不医,迁延日久,日后好不了,可如何是好?”
自与她和好,已一载有余了……
常见她眼底藏着隐隐愁绪,谢漼自是猜出她在想什么,便如鲠在喉,心中都快堵死了。
彼时,不过见她为自己忧心,一时感动,又存了逗弄心思,想着瞧她得知真相后的可爱模样。
未曾想,竟被这“病”阻隔,一年都不得亲近。
谢漼早后悔了。
谢漼:“真儿,莫再推辞……”
这半年来,谢漼时常用舌帮她,寻真是很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