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双眼发亮,应了一声立刻就出去了。
戎护卫几人不解,刚要发问,赵砚就道:“店小二就不必问了,大家吃饱喝足,按原计划行事,今夜在客栈外蹲守。”
几人应是,各自往自己的屋子去,轮流休息片刻后,临近子夜就悄无声息出了屋子,隐在暗处,将客栈团团围住。
赵砚将他四哥丢给了小路子和两个兵卒照顾,自己也同白九一起去蹲点。
周遭寂静,风动影斜。正是好眠的时候,几人丝毫不敢犯困,目光灼灼的四处查看。
临近丑时,街上一个人也无,东侧民房的矮墙内终于翻出了几人,手里各自提着个大木桶,往客栈四周浇火油。浇完火油后,拿出火折子就准备点燃。
隐在暗处的几人同时出手,在火折子即将掉落的那一刻,将人擒住。
这几个黑衣人反应也很瞬速,很快便交起手来。
隐在暗处的其余黑衣人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赵砚几个起落,跳到了黑衣人翻出来的民房内,民房早一个人也无。
再出来,打算放火的四个黑衣人也已经
咬舌自尽了。
面罩摘下,皆是陌生脸孔,身上也没任何身份铭牌。
这帮黑衣人,动作还真是快。
赵砚再次回档,这次不等黑衣人出现,他就掐着点带着人直奔黑衣人翻出来的民房。民房内依旧只有四个准备泼火油的黑衣人,其余人依旧没有踪迹。
几人沿着民房一路搜寻,也未看到任何人,从抓住的四个黑衣人嘴里也问不出任何信息。
看来这群黑衣人谨慎,是分开行动的。只等这边着了火,剩余的黑衣人才会出现。
他略有些失望,让白九将那四个黑衣人扭送了官府,交代官府的人务必把人完好的送回玉京。
白九回来后,众人已经聚集在了四皇子的屋子里。赵砚肃声道:“还有大批的黑衣人没出现,他们既来了,肯定会继续行动。这几日大家都警醒些,等四哥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就走水路返京。”
众人应是,躺在榻上的四皇子突然出声:“怎得要走水路,走陆路也无妨,正好引蛇出洞。”
赵砚没好气道:“我是怕你腿真断了!”若不是他能回档,四哥这腿只怕今后只能拄拐。
四皇子见他有些恼,摸摸鼻子不再说话。
之后几日,一切平静,仿佛那晚的意外从未发生。
赵砚怕再有变故,特意制作了些火药以备不时之需。
五日后,几人退房,柜台的店小二还乐呵呵同他们打招呼。
几人直接去了柏城渡口,乘了燕记的船一路北上。春光明媚,天气好得过分。
四皇子日日坐着轮椅在甲板上钓鱼,心情甚好的同赵砚道:“这燕大家真是人才,生意遍布大江南北。人也大方,送钱又送物资,还将玉印给了你。下次他来玉京,你也同我说说,我请他吃饭。”
赵砚奇怪的瞧着他四哥: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太子哥哥的身份?
船行了半个月,众人再次上岸改道陆路往玉京去。
白九:“此地快到安阳平城,再行两日,应该能赶上大军,我们就安全了。”
这次赵砚和四皇子共乘一辆马车,几人出了城,行了几里路。前面官道渐窄,两边山高险阻,怪石林立。远远瞧去,仿若光从中间穿过,前后一线天。
白九提醒众人:“注意一些。”
几人瞬速观察四周,经过峡谷时时刻警醒。
轰隆隆,两边山体滚下巨石。高山之上,各自站着两排黑衣人。
赵砚冷笑:还真是不死心,这次定要将这伙黑衣人一网打尽。
巨石落下前,时间回档。
几人又回到马车出城时,赵砚喝停马车,下来,同几人耳语几句。几人惊讶,却什么也没说,按照他的吩咐快速行动。
四皇子依旧坐在马车内,两个兵卒、小路子和车将军护在马车左右,继续前行。
赵砚、白九和玄一、玄二,则各自带了火药从小路往一线天走。离山脚下还有一段距离,四人分开往两边山上去。行至半山坡,很快便发现了隐藏在两边山体上的黑衣人。
两帮人马也没打草惊蛇,在下山的毕竟之路处都埋上了炸药。
然后几人就隐在暗处仔细观察这群黑衣人,企图找出他们中的首领。
不多时,马车远远驶了过来,黑衣人观察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开口了:“大人,人数好像不对!”
被黑衣人围在中间的黑衣人拧眉:“少了几人?”
这一开口,赵砚和白九同时看向那被称作大人的黑衣人:很好,终于冒头了。
先前开口的黑衣人眯眼探头往山下看,迟疑开口:“少了三人……”
黑衣人首领闻言,跟着探头往下看。就在他身体倾斜出来的一瞬间,一根细藤条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上了他的脖梗,将人直接拖拽了出来。
几乎是黑衣人惊呼的同时,玄一、玄二和白九都动了。手上的利刃快如闪电,杀进了黑衣人中。
两边山上乱成一团,原本要驶进一线天的马车突然停下来不走了。马车帘子掀开,里面的人探出头来,往山上看。
山石滚落,山上不断传来爆破声。
四皇子蹙眉吩咐:“戎州、车虎,你们二人快去帮忙。”
二人皆不动,为难道:“四殿下,七殿下吩咐,我们只管护好您,旁的不用管。”
四皇子皮笑肉不笑:“你们倒是听小七的话……”
两人皆是一顿,一时间都不知他什么意思。这是在损他们还是在夸他们?
但在军营以及一路行来,不都是听七殿下的安排吗?
两人还来不及细细琢磨,山腰又是一阵巨响。小路子探出头来,担忧的往山上看,催促道:“四殿下这有奴才和其余两人照顾就够了。戎护卫和车将军,你们快去帮我们殿下。”
车虎和戎护卫在小路子和四皇子的逼视下,无法,只得下马,分头往两边山上去。车虎行至左边半山腰就见地面到处都是大坑,黑衣人已经死了一大片,剩余的黑衣人被追击往山顶去。
远远瞧见赵砚和白九的身影,他连忙加快步子往山上爬。不过片刻,就爬到了山顶。
山顶之上,横七竖八躺着了七八个黑衣人,只余下一个黑衣人,脖子上还套着被砍断的树藤,惊慌的一步步往悬崖边上退。
他大喊一声冲了过去,黑衣人吓了一跳,直接一跳踩空摔下了悬崖。
赵砚手上藤条甩出,及时捆住了黑衣人,将人拉了上来,顺带直接卸掉了对方的下巴。随后才转头,横了他一眼,冷声问:“让你在下面守着我四哥,你跑上来做什么?”还差点把他们要抓的人给吓死了。
车虎无辜挠头:“是四殿下硬要卑职上山……”说着,他就将怒气发泄在了地上不断挣扎的黑衣人身上,用力拍了对方脑袋一下,喝道:“老子倒要看看,究竟是哪来的宵小,竟敢三番两次截杀两位殿下!”
赵砚和白九的注意力果然重新回到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剧烈挣扎,眼瞳里全是惊惧。
车虎大手用力一扯,直接就将他的面罩给扯了下来。他仔细端详地上面如死灰的人,咦了一声:“这人怎么瞧着这么面熟?”
他只是觉得面熟,但赵砚和白九却是认得此人的。
这人时常进宫,和他们也打过多年的交道,赫然是二皇子身边的贴身侍从寒松。
两人都默了默,这时的车虎总算反应过来,大惊小怪道:“这不是二皇子身边的那个侍从……”
他话还没说完,赵砚转身就往山下走。
“哎,七殿下!”车虎还要说,就被白九捅了一下腰际,提醒道:“好了,没瞧见殿下不高兴,嚷嚷什么,还不快将人扛下山!”
“扛下山?”车虎也不高兴了:“这孙子还要扛下去?”
见白九也走了,他只得呸了一声,一掌把人劈晕,然后扛着下山了。
他们达到山脚下时,戎护卫、玄一、玄二也同时下了山。
三人瞧见车虎肩上扛着的人时,也十分讶异。但瞧赵砚脸色不好,也不敢说什么。
车虎把人放到自己马背之上,然后翻身上马,其余人跟着上马,继续前行。
四皇子掀开马车帘子,往车虎那边看,待赵砚上了马车,才问:“是二哥手下的人?”
赵砚点头:“是二哥的贴身侍从寒松。”
四皇子讶异:“二哥不是中卒了?我出发去平叛时,他不是还躺在床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赵砚:“你也说了,是你出发前。这都一年了,现在他如何谁也不知道。”
四皇子挑眉:“那你打算如何?”
赵砚:“不如何,把人带回京,如实禀告给父皇便是。是他动的手,还是温妃娘娘动的手,都让父皇去查!”
二哥一直以为姚
侧妃的事,是他捅到父皇面前去的。
若想趁机杀他,也说得通。
只是他们兄弟,缘何走到非要你死我活的地步。
第143章 天佑帝重病
之后一路都很顺利,顺利的和大军汇合,顺利的抵达玉京。
此时已经春末,玉京城周遭鸟语花香,大半个玉京的百姓都来瞧热闹了。
天佑帝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在东城门外迎接王军凯旋,禁卫军开道,五成兵马维持秩序。
皇帝下辇,百官垂首恭立。
三声号角响,王军自地平线涌来,七皇子银鳞战马当先跃出,眉间一道血痕尚未结痂,衬得少年容色鲜活张扬,醒目难描。
他身后大军压城,离城门还有五十米距离时齐齐停下。一众将领跟着他翻身下马,戎护卫推着自马车上下来的四皇子,一起走到天佑帝面前。
赵砚先单膝跪地,高声道:“父皇,儿臣幸不辱命,山河无恙,王师归矣!”
他一跪,其余将领纷纷单膝跪地,高呼:“山河无恙,王师归矣,陛下万岁!”
身后王军整齐划一,跟着跪下三呼万岁。
声音震天,气势吞云。
天佑帝抬手平身,连道三声好,素日冷峻的脸上笑容满面。亲自扶起赵砚,仔细端详。
一年前还是稚气未脱的少年,一年后已然历练出了棱角。素来柔和的眉眼也带了几分盛气和锐利,从需要他庇护的小树苗,长成了能独挡风雨的大树。
他拍着这个最小儿子的肩,笑得豪迈:“不错,朕心盛慰!”继而又看向面前的一众将领和王军,高声赞道:“诸位辛苦,接风宴后,必论功行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