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砚扯着温太妃上前两步,焦急喊:“三哥!”
温太妃拍手叫好:“对对对,他有错!你快杀了他!杀了他,他就能下去和宸妃认错了!”
噗!
温太妃的喊声戛然而止,大口大口的血从她嘴里溢出。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对面摄政王,对方的刀没有抹天佑帝的脖子,而是一刀刺穿了她的胸口。
刀尖痛穿她的身体,划破了身后赵砚的前襟。
长刀拔出,温太妃扑通倒地,死不瞑目的睁眼瞪着赵砚。胸口血流如注,瞬间便流了一地。
到死她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赵砚身上全是血,连抓着匕首的手也全是血,脸上也溅了温热的血。
他惊愕的看着对面还提着刀的摄政王:现在什么情况?
这该不会是三哥说的大礼?
父皇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还不待他想明白,后脖颈就狠狠挨了一下。他头晕目眩,都没来得及回档就倒下了。
昏过去的最后一秒,瞧见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新帝正举着刀柄,冲他笑。
他六哥是不是砸错人了?
第164章 皇袍加身莫名其妙就称帝了。
殿中剩下的武婢也愕然,正要跑,就被摄政王联合新帝杀了个干净。
寝殿里血气弥漫,血流成河,慢慢往赵砚身边渗。
天佑帝拧眉:“别让那些脏东西脏了小七!”
新帝嫌恶的把刀往地上一丢,伸手就去扶地上的赵砚,扶了两次,发现自己被软禁多时,手上没什么力气。他抬头,语气不善的朝三皇子道:“还不快过来帮忙?真当自己是摄政王了?”
三皇子看看自己两只沾满血污的手,实在不宜碰小七。于是伸腿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冯禄:“躺够了就起来干活!”
原本已经‘死透’的冯禄一骨碌爬了起来,伸手就去帮忙抬。
两人合力把人事不知的赵砚抬到天佑帝身后的软榻之上,三皇子递了个瓷瓶给新帝。新帝从瓷瓶里倒处一颗药丸,喂到赵砚嘴里,待他把药丸咽下去了才问:“你确定这药能让小七睡上整整四日?”
三皇子点头:“只要不拿刀捅他,应该都不会醒。”
新帝松了口气:“那就好!”小七上次说能回档三日半,保险起见,还是让他睡四日吧。
三皇子不解:“你们为何要让小七睡那么久?”
新帝和天佑帝同时开口:“这你就不用管了。”
三皇子眯眼,总觉得这两人有什么事瞒着他。
但他如今是外人,也不好多问,于是看向天佑帝:“我答应你的
事已经做到,太上皇答应我的事呢?”
天佑帝瞧着他:“你放心,朕一言九鼎。”
说完,他把地上的刀踢到三皇子面前:“你自己动手吧,朕会安全送你出宫,宸妃和嘉义太子的尸骨也会送到你手上。从今以后,你需得隐姓埋名,不得再出现在玉京之内,连同玉京附近周边城池也不行。否则,朕必取你性命。”
三皇子点头,也自行吃了一颗药丸,然后重新捡起地上的刀,对着自己左肋骨下毫不犹豫的用力刺了下去。
力道控制得刚刚好,伤口看起来挺吓人,但又不至于流太多的血。
他扑通倒地,瞬间没了生气。
新帝上前,伸手去探他的脉后,惊异道:“还真像那么回事!他就不怕父皇说话不算话,趁机给他补一刀,让他彻底凉凉?”
天佑帝无语瞧他:“朕是这样过河拆桥,不讲信用的人?”他虽恨毒了宸妃和嘉义太子,也厌恶他们的孩子,但不至于连基本的做人道德都丢了。
新帝讪讪:“儿臣就开个玩笑。”
天佑帝不想搭理他,朝他努努嘴:“该你动手了。”
新帝拔出插在三皇子左肋下的刀,对着自己比划了两下,迟迟下不去手。
天佑帝拧眉:“你若再不动手,外头的人就该进来了。那你就继续做皇帝吧,朕就当这么多心思都白费了!”
那绝对不行!
他闭眼,用力朝自己左肋捅下,在剑尖要挨到自己皮肉时,又生生忍住了,期期艾艾的看向天佑帝:“父皇,儿臣实在下不去手。”自己捅自己,那得多疼。
就老三那变态毫不迟疑。
天佑帝看他那磨磨蹭蹭的样子嫌弃极了,催促道:“管你用什么法子,动作快些!”
新帝把刀一丢,沾了地上的血就往自己裤、裆上抹,然后往地上一躺,示意冯禄去开门。
冯禄快速跑到门口拉开门,门外早就焦急等候的众人齐齐涌了进来。然后就看到满地的尸、体,温太妃被一刀贯胸,她带来的武婢也死了个干净。摄政王腹部中刀,倒在血泊中,胸口没了起伏,新帝浑身是血的叹在地上,还在喘气。灵泉郡王躺在榻上不知死活,唯有太上皇看上去无碍。
众人大惊失色,连忙跑了过去。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亲疏来,四皇子和白九第一时间去看榻上的赵砚,冯将军和车将军没挤进去,只得转而去看了天佑帝,开口第一句话便问:“太上皇,您没事吧?”
天佑帝摇头:“朕无碍。”
两人问完,第二句便问:“那灵泉郡王?”
天佑帝:“只是替朕挡了一下,被敲晕了,有事的是老六,快传太医过来给他看看。”
几人低头去看,许尚书已经在那惊呼,扶着新帝着急问:“陛下,您哪里受伤了,太医,太医!”
新帝抖着手拉住许尚书的衣袖,难受道:“朕估计不行了……”
许尚书立刻道:“陛下别说丧气话,您好好的怎么会不行?”
新帝:“朕是说,这里恐怕不行了……”他低头看着自己胯、下。
许尚书后知后觉跟着看去,然后看到大片的血迹,惊慌问:“陛下那里受伤了?”
新帝点头,天佑帝嘴角抽搐两下,眼神更嫌弃了。
许尚书急了,伸手就要去掀他的衣衫。新帝一把拉住他的手,两人大眼瞪小眼。
许尚书这才意识到这是大庭广众之下,即便再担忧也不能越矩去掀龙袍。
好在这个时候,太医令带着几个太医匆匆赶了来,守在门外的侍卫全部散开,让几人进去。
众人七手八脚把新帝先抬到了内殿榻上,帷幔放下,太医令带着人进去检查。
许尚书神色凝重的在旁边来回踱步。
不多时,太医令出来,许尚书立刻迎了上去问:“陛下那处如何了?”
太医令摇头,众人心头齐齐一凉,许尚书面如白纸:“摇头是什么意思?”
太医令朝着天佑帝就跪下了,颤声道:“臣无能,陛下龙根已废,恐今后不能绵延皇室香火……”
天佑帝额头青筋突突的跳:不愧是老六,怕疼连这鬼理由都想得出来。
许尚书只觉得五雷轰顶:不能绵延皇室香火,那不就是不能人道了?
一个不能人道的皇帝如何坐稳皇位?
“太医令,你再好好看看!”伤哪也不能伤了子孙根啊。
太医令为难:“许大人……”
就在这时,帐幔被聊开,新帝颤巍巍从袖中抖出一卷圣旨,朝众人道:“这都是天意,朕不能承祖宗基业,嗣守天位,与其几年之后被迫退位。不如现在就将皇位交出去,以免皇室凋零。”
众人第一反应便是:皇室中能继任大统的还有谁?
余下的三个皇子,四皇子跛足是不可能了,那就还剩五皇子和七皇子……
五皇子又明显是拥护七皇子的,众人齐齐看向还昏迷躺在软榻上的赵砚。
果然下一秒,新帝就道:“众臣听令,朕决意即刻起传位于灵泉郡王赵砚,今后,他便是你们的新主。”
许尚书颤微微接过圣旨打开,明皇的圣旨上,清清楚楚写着赵砚的名字。
四皇子扫了一眼,诧异问:“陛下何时写好的?”
新帝不慌不忙道:“温太妃联合摄政王宫变当日,朕以为朕必定被害,故而早已拟好圣旨。”
四皇子:“那这圣旨上的玉玺是何时加盖?”所有人都知道,宫变当晚,玉玺就被送出了宫。
而且,此刻玉玺依旧在白统领手里。
新帝暗道他多事,不疾不徐道:“这圣旨本就提前加盖了玉玺,当年父皇原本就属意小七登基,准备下旨立小七为太子,是朕侥幸抽了红签。如今,这帝位算物归原主。”
四皇子:“那陛下何不等小七醒来再传位,这样也有人接圣旨。”
新帝双眼剐着他,他低头只当没瞧见。
许尚书也道:“西途郡王说的是,陛下何不等灵泉郡王醒来再传圣旨?”陛下的龙根说不定还有希望。
一直未开口的天佑帝终于说话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圣旨既已下,尔等应该遵从!”
四皇子眸子微闪,终于没再开口,第一个跪了下去,高声道:“微臣遵陛下圣旨!”
他一跪,林少卿和车虎也跟着跪了下去,接着冯将军、白九也跪了下去,他们身后又呼啦啦跪了一地。
纵使许尚书如何不愿意,但众望所归,他只得跟着跪了下去:“臣遵陛下圣旨!”
白九呈上玉玺,冯禄接过圣旨和玉玺捧到天佑帝面前。天佑帝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东西放到了依旧昏迷的赵砚面前。
四皇子带头高呼万岁,身后的人跟着大喊万岁。
睡梦中的赵砚眉头微蹙,不安的转动了两下眼珠。
天佑帝挥手,示意众人全都退下。
众人起身,往殿外走。
外殿,冯禄正指挥着禁卫军收拾地上的尸体,掐着嗓子道:“都仔细些,盖严实些,莫要吓着宫中的贵人了。”
温太妃和那些武婢的尸、首依次被抬了出去,两个亲卫正把三皇子的尸、首抬到担架上。
四皇子走过去,伸手想去探对方的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