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我来帮你杀,”陈洋同样下定决心道,“我比你大五岁,还是男孩子,这样胜算大一点。”
“杀人是死罪,犯法的。”钟若兰道。
“我知道,”陈洋点头,“我不在乎。”
“我们只是朋友,你没必要这样。”她又说。
陈洋却态度坚决:“我就你这一个朋友,我不想你死。”
“而且这事由我来,第一胜算大一点,第二我要是失败了,你还可以补刀或者逃跑。”
最终,这事也是这么执行的。
钟若兰负责下药,陈洋负责杀人。
在赵龙海和章菊花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陈洋用那把磨得无比锋利的军刀,在两人肚子上连扎了好几刀。
他先扎的赵龙海,然后再扎的章菊花。
刀子扎进肉里,再拔出来,在扎进去,如此重复了十几下,他动作很快,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一两分钟。
陈洋握着刀,看着深红色的血从他们的肚子里汩汩淌出。
看着赵龙海和章菊花两个人的身体在床上挣扎抽搐,他感觉刀扎进人的肚子里,好像跟扎进猪肚子里也没什么区别。
钟若兰站在旁边静静地盯着,躺在床上的两人渐渐失去力气失去生机,脸上既没出现得偿所愿的喜悦,也没出现谋杀之后的恐惧。
她看起来似乎格外平静。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内心十分复杂。
有不敢置信、恐惧、害怕,也有解脱……
只不过她惯于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表面看起来无比平静甚至冷漠。
之后就是案发现场的布置。
这几乎跟梁明山推理得一样。
案发现场的布置一早就商量好的,当然动脑子的主要还是钟若兰。
钟若兰说,要尽量推迟尸体被发现的时间,这样才能为他们的逃跑争取更长的时间。
因此,所有的门窗都要锁死锁牢,窗帘也要拉上,营造他们家人不在家的假象。
但钟若兰毕竟是孩子,考虑问题时无法做到毫无纰漏,因此,所有门窗她都是从里面反锁。
却没去深想,人不在家不应当是从里面反锁,而应该从外面锁起来。
反锁好门窗,并拉好窗帘后,钟若兰凭借着身材瘦小的优势,从烟囱那钻了出去。
之后两人就开始乞丐似的流浪生活,再然后就是钟若兰遇见桑文锦,桑老师可以说改变了她的一生。
不然曾经的钟若兰绝不会变成如今近乎脱胎换骨的桑谷雨。
说起桑谷雨的名字,桑是随了桑文锦,谷雨却是她自己取的。
她和陈洋逃出大湖村的那天,下了一场蒙蒙细雨。
他俩站在树下躲雨。
她听到快速走过的路人抱怨了一句:“怎么又开始下雨了,这都下几天的雨了。”
“今天是谷雨,雨生百谷,可不得下雨么。”和他同行的女人说道。
那天是谷雨,也同样是她的新生,所以她给自己取了谷雨这个名字。
“陈洋,以后我就叫谷雨了,不再是钟若兰。”她抬头朝他露出一个笑脸道。
曾经的钟若兰就让她死在大湖村吧,她想。
第70章 【70】 终章
“那位梁警官难道没跟你们说过赵龙海的罪行吗?”邓川半站起身目眦欲裂地瞪着秦瞻问。
秦瞻下意识一顿, 随后道:“说过,梁同志跟我们说过钟若兰和陈洋杀害赵龙海章菊花的动机。”
“当年他也在村子走访过,赵龙海有虐待钟若兰的倾向。”
“不过,这是钟若兰的杀人动机, ”他停顿后道, “我问的是你的杀人动机?”
“你说人是你杀的,钟若兰有足够的杀人动机, 但你没有,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我看不惯他们欺负人,就想帮她不行吗?”邓川气得反问。
“我爹妈死得早, 村里的人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看我没爹妈都欺负我,只有钟若兰愿意和我做朋友。”
“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唯一的朋友被活活打死, 所以自愿帮她。”
“这个理由足够吗?”他抬眼冷着声音问。
秦瞻:“梁警官说,赵龙海和章菊花的案子,是两个孩子协同作案,也就是说是你和桑谷雨共同作案。”
邓川:“人是我杀的,桑谷雨之前并不知道,案发现场也是我胁迫她帮我的。”
“我把刀抵在她身上, 威胁她帮我善后, 不然就杀了她。”
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每犯下一起命案, 邓川就会对桑谷雨说, 要是有一天东窗事发,他会把所有罪责揽下。
若是警察单独审问她,也让她把所有的罪都推到他头上。
“只有这样,我做的事才有意义。”他无比郑重对桑谷雨道。
桑谷雨没说话, 点头答应。
秦瞻面露愠色:“邓川,你觉得我会信你这些话吗?”
邓川:“事实就是如此,信还是不信那是你的事。”
“好,既然如此,”秦瞻咬着牙说了一声,沉默片刻后又道,“那我们来说说马青松吧?”
邓川是咬死了要认下所有的罪行,他怎么问估计也问不出个什么,不如换个话题。
说话间,他的目光紧盯着邓川不动,细致地观察他神态的变化。
说起马青松,他也是突然想起来,这个人是个地痞混混,大约死于两年前。
两年前,江夏生病在医院吊水到很晚,他们回去的路上刚好碰见一个男的在纠缠桑谷雨,江夏看到后,立即就冲上前为桑谷雨解围。
但没多久,马青松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偏僻的巷弄中。
那个案子正好是高家林接手,他帮忙辅助破案,那时他还是民警。
摸排马青松社会关系的时候,他们还去走访了桑谷雨家。
询问她那之后马青松有没有再找过她,桑谷雨却说自那次就再也没见过他。
后来想明白他们杀梁明山的动机,以及桑谷雨下毒害江夏的缘由后,他突然就想到马青松这个人。
既然桑谷雨那么害怕她和邓川的关系暴露,那么马青松纠缠过她,会不会意外撞见什么,因此招来杀身之祸呢。
“根据我们之前的调查,马青松跟桑谷雨存在一些交集。”秦瞻道。
“马青松去人民医院看病,正好是桑谷雨帮他治好的,他因此爱慕上她,为此还多次纠缠她。”
“其中有一次就被我和江夏撞上,江夏还冲上前为她解围。”
“马青松的死是不是也跟你们有关?”他问。
“桑谷雨担心马青松的长期纠缠会暴露你们的秘密,所以你们联手杀了他。”秦瞻推测道。
邓川没直接回答,而是自嘲地笑了声。
“我看看我身上背着多少条人命来着,”说着他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梁明山、赵龙海、章菊花……”
“这足够我枪毙了吧?”他问。
秦瞻回答:“光是故意杀害人民警察这一条罪,就足够你枪毙。”
“横竖都是死,那我大方承认好了。”邓川道。
“不错,马青松是我杀的。”
“是我一个人杀的。”他加重语气强调道。
“马青松的死,桑谷雨参与了吗??”秦瞻问。
“没有,”邓川肯定道,“她连马青松死了都不知道,还是你们警方上门调查的时候才得知。”
“至于马青松是谁杀的,她估计从始至终都不知情。”
秦瞻看向他,他是一点不信邓川的话。
“你杀马青松的动机?”他问
“动机?
”他笑了下,一脸无所谓道:“要怪就怪他用下三滥的手段纠缠桑谷雨,惹怒了我。”
看着邓川一副轻佻又无所谓的态度,秦瞻不由怒道:“人命在你们眼里算什么?杀个人对你们来说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吗?”
他没说话。
“除了马青松呢,你还有没有没供认的罪行?”秦瞻问。
邓川闻言叹了一口气,脸上显出几分无奈:“既然都到这个份上了,那还有一项罪承认与不承认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随后他开口道:“马青松死后不久,你们是不是从湖里打捞出一具毁掉面容的尸体,那个叫罗金富,是马青松的好兄弟。”
“马青松死后,他大约是觉得兄弟的死因蹊跷,于是顺藤摸瓜,竟然找到了桑谷雨头上。”
邓川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他找上我的时候,认定就是我杀了他兄弟。”
“你说我能不能留他?”他笑了一声,开始自问自答,“那自然是不能留。”
秦瞻听后,眼底流露出几分惊讶,原来那个他们至今没查出死者身份的死者,竟然也是他杀的。
“罗金富的死,桑谷雨知情吗?”
虽然大概猜到邓川会怎么回答,但他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邓川:“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