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人很多,她和其他聪明人的区别就是,有的人看穿了,但不说,她,一定会说。
有些事嘛,说出来就很难看了。
南栀果然又是直来直往,“罗警官,许斌和他妻子的年纪差得很多?”
罗鸣无奈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
阮乔说:“警官大人,您还是别让她委婉,我怕您承受不住。”
罗鸣:“?”
他看向南栀,南栀依旧保持着乖巧的脸。
但……他觉得阮乔说得对。
罗宾解释道:“许斌和妻子王鑫是老夫少妻,的确差着一些年纪,但不犯法,咱也管不着。王鑫的父亲走得早,她算是缺少父爱吧,喜欢成熟男人,一毕业就跟着许斌了。”
南栀问:“您没查过王鑫吗,她和张玲玲才是有直接关系的。”
罗宾压低声音道:“这位医生,我是看你和陆医生关系不错,所以才告诉你,希望陆医生不要有顾虑,我说的这些话,不能告诉别人,案子还没结。”
南栀点头。
“其实张玲玲被侵犯过,可以确定犯人是男性。”
南栀问:“生前还是死后?”
阮乔惊悚地睁大眼睛。
这还能死后??
罗鸣也停顿两秒。
南栀解释道:“法医可以判断是生前还是死后,所以我问问。”
“……也是,你们都是医生,一个治死人,一个治活人。”罗鸣嘀咕了一会儿,说,“张玲玲是死后被侵犯的,不会是王鑫。”
南栀捕捉到漏洞,“这么说你们也怀疑过王鑫?王鑫和张玲玲有矛盾吧?”
罗鸣:“……”
他好像被套话了?
南栀说:“您可以去查我的信息,我和他们毫无瓜葛,只是认为很奇怪,所以多问两句。”
“……行吧。”
罗鸣喝了口水。
在此之前,他也没想过自己需要长篇大论。
“张玲玲和王鑫确实有过矛盾,拌过几次嘴,但基本上都是为了一些小事,比如她们约好一起去百货大楼,张玲玲去晚了,再比如她们约好在家里吃饭,张玲玲拿去的肉很少,拿的都是蔬菜……”
南栀说:“都是王鑫在指责张玲玲。”
罗鸣:“啊?”
南栀自言自语道:“不过这些都是王鑫的证词,她肯定会说对自己有利的。”
罗鸣赶紧说:“我们也是这样考虑的,而且事情确实太小。”
南栀道:“但也不能完全排除王鑫的嫌疑,毕竟这些都是小事,但王鑫显然对张玲玲有不满的情绪,而且王鑫和许斌也可能是同谋。对了,张玲玲体内有**吗?”
阮乔再次惊悚。
罗鸣点头。
南栀道:“这个得保存好,以后可能有用。”
保存好犯人的DNA,即便现在无法检测,将来慢慢联网,就有可能抓住凶手。
南栀说:“您再和申树解释解释吧,我看他们都认定了许斌就是凶手,如果手术成功,我担心陆随会被攻击。”
“这没问题,我会安排人过来。”
南栀还是没法放心。
警方能保护一两天,不能保护一辈子。
还是得找到确切的证据,案子结了,才不会牵扯到陆随。
南栀和阮乔向罗鸣道别。
罗鸣高兴地挥手说再见。
回儿科的路上,阮乔故意说道:“你还说害怕和陆医生待在一起,一遇到陆医生的事情你就着急。”
“我?着急?有吗?”
阮乔道:“医生都要去破案了,还不着急?”
南栀想了一会儿,说:“我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真的蛮奇怪的。王鑫和张玲玲是朋友,张玲玲在王鑫家遇害,这一幕被张玲玲的弟弟看见,他指证许斌是凶手,但许斌却有不在场证明。”
“那就是合谋,王鑫和许斌一起杀的人。”
南栀也没法下论断。
阮乔道:“不过你真的好可怕诶,竟然还知道**?”
南栀说:“生物课不是学过吗?”
就算不上生物课,医学生不知道**也太怪了吧?
阮乔:“……”
她是认为南栀在这方面什么都不懂,所以听南栀说出这个词很违和。
而且阮乔还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不是什么好词。
……
这不就是个普通的词吗?
阮乔吐槽道:“全国人民都知道怎么生孩子,就是不让提,什么毛病?不对,我们刚刚在说陆医生!”
南栀:“……”
其实她又不太记得为什么会抵触和陆随在一起了。
应该和她爸妈有关。
但他们具体做过什么,南栀想不起来,只知道不太好。
而且她还知道,她现在过得很好,那段记忆不重要。
大概是她给自己的心理暗示太根深蒂固。
南栀认真说道:“我在试着和陆随接触,上次牵手,也没抵触的,就是觉得挺好玩。”
“?”
和心上人牵手会觉得好玩吗??
南栀:“很好玩啊,他脸红了,好有趣哦。”
阮乔:“……”
她真想告诉南栀,奇怪的人是南栀才对!!
南栀说:“我觉得可以再试试看,有时间的话再约会呗。”
阮乔有种不好的预感:“去哪里?”
南栀绞尽脑汁想了很久,说:“有本期刊我买不到,隔壁市有,坐火车去隔壁市,顺便逛逛?”
阮乔:“……”
她要和爱学习的人拼了!
许斌的手术持续了四个小时。
手术过程异常惊险,但顺利完成。
目前许斌已经转入ICU,他的情况比较特殊,有两名警察看守。
申树听到这一消息,手脚发凉,他喃喃道:“玲玲死了,他还能活……”
张玲玲的父亲骂道:“我听说手术难度很高,他居然还能活下来!”
“这是什么医生?杀人犯也要救?!”
“呵,我估计许斌还得去找关系,过不了几天他就脱罪了。”
申树愣愣地盯着地面,嘴里还是那句话,“他凭什么还能活着?”
他脑中闪过的,都是和张玲玲相处的画面。
他们是工作时认识的,张玲玲能力出众,性格开朗大方,所有同事都喜欢她,每年评优秀员工,一定有张玲玲的名字。
他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父亲早逝,母亲不太重视他,更关心小弟弟和小妹妹。
他话少,不善交际,和同事也不亲密,只有张玲玲愿意和他聊天。
她像一缕阳光,拨开厚重的乌云,让他也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结婚八年,他们一直没有孩子,张玲玲的妈妈给她找来很多种药,申树喝过一次,很难喝,他不想让张玲玲受苦,不同意她再喝药。
没有孩子就算了,对他来说,张玲玲才是最重要的。
他明确地告诉岳父岳母,他和张玲玲结婚是因为喜欢她,不一定非要一个孩子。
但岳父岳母总是愧疚,张玲玲也不安心。
这种事情,可能是女方的问题,也可能是男方的问题。
但他们总是默认将责任归于女方。
申树劝了很久,张玲玲才同意顺其自然,这一顺,张玲玲竟然怀孕了,全家人都很高兴。
按照临川市的传统,三个月前不能说,张玲玲小心翼翼休养了三个月,一切顺利,才敢外出走动。
那天晚上,张玲玲本应该在七点半到家。
申树和往常一样出去接她,他们家门前的胡同没有路灯,张玲玲怕黑。
同样的胡同、同样的马路,甚至是同样的行人,申树再也没等到张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