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怀苹道:“不是失踪,是被囚禁!你们如果有他家的地址,一定要告诉我,我真怕妹妹被戈远海打死!”
阮乔和韦宁雨越听越懵。
不是戈玲的妈妈打戈玲吗?戈远海也动手打人??
南栀想到昨日在戈远海手上看到的痕迹,起身向外走。
第18章
戈玲出生起,戈远海就没有工作,奶奶说戈远海曾经做过几年老师,学生们太闹腾,他才辞职不做。
爷爷是工程师,奶奶是肉联厂工人,都没退休。
几位大伯、姑姑也都有好工作,戈远海虽然不上班,但是家里一直不缺钱花。
在她来之前,的确是不缺的。
戈玲刚回家,戈远海便和她吵了一架,说她在外面有其他男人。
戈玲不想听,可家里的房子也就三十平,她的小床搭在客厅,他们关着门在房间里吵,戈玲听得一清二楚。
没多久,戈玲听到惨叫声。
她照例拿起自己的小熊背包,装上两块糖,去楼下院子里等。
小熊背包是妈妈送给她的,白熊已经变成脏熊,下面沾了血迹,没来得及洗。
戈玲背着小熊书包,蹲在树下用尖石头画画。
盛夏炎炎,戈玲后背捂出汗渍,血迹和汗渍相融,戈玲的背心晕成淡红色。
和戈玲年纪差不多的小朋友在玩捉迷藏,两个男孩跑到戈玲面前哈哈大笑,“你爸你妈又吵架了,真凶!”
“我奶奶说你家没好人,你也是小坏蛋!”
戈玲抓紧石头,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走向他们。
楼下的婆婆走过来赶人,“去去去,一边玩去。”
她拽着戈玲往自己家拉,“真是造孽,你这个妈呦,安生的日子不过,总出去找人,可怜的孩子,我炖了大鲤鱼,来我家吃鱼。”
附近的人家虽说基本都是双职工,但也不是能常吃肉的,楼下婆婆好心,戈玲家里情况特殊,她怕孩子吓着,总把她往家里领。
这时,戈玲家的窗户开了,一个白瓷碗飞了出来,接着是女人疯狂地叫骂声。
婆婆无奈摇头。
再怎么说,孩子都还在呢,哪能一点儿都不顾孩子的感受?
接着,和往常一样,戈远海探出头,向邻居们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吵到大家了,戈玲,快上来,一会儿吃饭了。”
戈玲死死盯着戈远海的脸。
婆婆叹气,“还好你爸正常点儿,不然都说有了……算了,你上楼吧。”
戈家住的这栋家属楼一共有六层,戈玲家在三楼,楼道里总是堆满邻居家的杂物,谁家的都有。
大家好像争地盘似的,一个人放了杂物,其他人都要跟着放一点。
戈玲取下小熊背包,藏到一件黑色雨衣下面。
戈远海正在厨房炒菜,她能听到煤气炉的声音。
戈玲看向卧室紧闭的大门,她走过去,握住门把手,小心翼翼推开。
一双漆黑空洞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
“滚。”女人说,“滚远点!”
戈玲不语,走向女人。
女人粗鲁地推开她,“我心情不好,再靠近我就揍你。”
戈玲想走,转身时忽然想到卢思萌。
每次都是卢思萌拽着她强行加入他们的小队伍。
戈玲再次看向女人。
*
学医的都听老师讲过一句话:医生不能共情患者。
患者可以感性,但医生必须保持理性,才能提供客观的治疗方案。
也有人认为是医生不能过多干预患者的生活。
对南栀来说,治病和救人同样重要。
阮乔要留下来看着魔头们,南栀和韦宁雨一起去戈玲家找人。
至于路怀苹,南栀肯定不能让她跟过来,虽然她自述是戈玲的姨妈,但现在网络、通信都不发达,她没法验证对方的身份,不能泄露病人隐私。
最重要的是……
韦宁雨斜眼看南栀……的旁边。
“小屁孩跟过来干嘛?”
南栀牵着卫天的手。
卫天最开始不愿意,总要甩开,南栀担心他刚退烧,身体不适,反复几次,卫天逐渐适应,小手紧紧抓着南栀。
南栀道:“你还发病着,确实不该跟过来。”
卫天头昏脑胀,脚步也乱。
他说道:“不靠谱。”
韦宁雨:“南栀虽然不靠谱,但还有我,我还能让别人欺负她?”
卫天说:“你不靠谱。”
韦宁雨:“……”
南栀劝道:“宁雨哥哥人很好的。”
韦宁雨帮腔,“就是就是,再说我坏话我可要揍你。”
卫天面无表情地拆穿他,“他偷偷卖给病人东西。”
韦宁雨一秒钟变脸,“我们卫天就是有小少爷范儿,少爷,您中午想吃点儿什么?我给您买!”
卫天光明正大翻白眼。
医院有戈玲家的地址,离医院不远,三人是走着过来的。
“这片我熟悉,都是家属楼,有皮革厂的,还有肉联厂,附近的厂子挺多。戈远海以前是老师吧?好像也是在附近教书。戈玲的妈妈就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了,她从来都不来医院,真没责任心。”
韦宁雨无比感慨。
如果每个母亲都能和他妈妈一样大公无私,世界该多么和谐。
卫天呵呵冷笑,“蠢。”
韦宁雨:“?,不要以为你是少爷我就不敢打你哦。”
医患关系还没那么紧张的八十年代,韦宁雨肆无忌惮。
南栀说:“我怀疑打人的不是戈玲的妈妈。”
“不是她还能是谁?医院其他人都知道她家的事,而且戈玲不是第一次来住院,她身上大部分伤痕都是用皮鞭抽的,家里条件也算不错的了,竟然这样对孩子。”
韦宁雨没听到路怀苹的话。
南栀认真说道:“其实戈远海的身上也有些痕迹。”
韦宁雨:“?,她妈连戈远海都揍?”
这得是个多剽悍的女人。
南栀说:“我想他手上的痕迹是打人时造成的,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法医学的相关知识。”
韦宁雨:“……”
学个医咋还要学法医学呢。
“你还是人吗?”韦宁雨吐槽,“哪里搜罗的藏在犄角旮旯的知识。”
南栀说:“我喜欢看书,看的速度稍微快一点,专业书看完了,只能看其他专业的书。”
学渣韦宁雨选择捂住耳朵。
只要听不见,世界上就没有比他更努力的人!
韦宁雨不信戈远海会打人。
他和戈远海有过来往,戈远海还不到三十岁,为人和善,很好说话,给戈玲用药时,不管花多少钱,眼睛都不眨。
这可不是每户人家都能做到的,多少人因为五毛钱的挂号费和医院翻脸。
还有那些不是厂职工的,在医院看病要更贵些,稍微贵点儿的治疗就不愿意继续了。
戈远海
这种,绝对是好人。
韦宁雨说:“不信就去问问戈远海的邻居,他们住在一起,还能不了解彼此?”
说话间,他们已经找到戈家所在的楼。
楼下有小朋友在玩捉迷藏,还有两个婆婆在聊天,刚好聊的就是戈家。
“戈玲这娃是真的可怜,摊上这样的妈妈,才结婚多少年?已经出轨十几次,哪有这样的人?出轨被人发现,换做是我,都不想见人了。”
“希望戈远海能对戈玲好一点儿,有一个不靠谱的妈就算了,再来一个爸,可受不了。”
韦宁雨厚着脸皮凑过去,“婶儿,你们说的是戈玲家吗?”
他嘴甜笑容可爱,叔叔阿姨们都喜欢和他聊天,立刻将他拉入群聊,“对对对,就是戈玲,玲玲惨呦,亲妈死了好几年了,这孩子应该都忘了亲妈是什么模样了。后来远海再找,可惜眼光不好,后妈根本不爱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