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啦?我还以为你避嫌了呢”
齐铮瞥见她手上斑驳的血渍,再瞥向旁边狱中不成人样的血人,沉声
“她欺负你了?”
宋锦一愣,随后咧嘴笑:“怎么可能,就是看她不爽,我还能被人欺负?”
齐铮绷着脸:“都到这里面了”
“那可不一样,我这是为了,为了”宋锦反驳着反驳着,突然脸色一变,低声,“别告诉我你是来接我的”
这人嘴怎么那么快啊,她才进来一会儿就直接秃噜完了?她自己都不说不是明摆着有别的想法嘛
宋锦瞪人,磨牙:“脑子一点都不转”
齐铮没说话,盯着她手间的斑驳,侧头对着狱卒:“把钥匙给我,去打壶干净的清水过来”
狱卒迟疑:“这,这不合规”
齐铮没有多言,伸手夺过他腰侧的钥匙,找到编号直接开锁
狱卒纠结再三,看着齐铮那冷肃的脸,到底不敢上前夺回,只得听话退去
随着咔擦一声,狱门门锁解开
宋锦忍不住调侃:“怎么?岐王要带我逃狱?”
齐铮瞥了她一眼,打开牢门进去,又当着她的面,咔一下重新锁上
逃狱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
宋锦白眼:“不是,你有什么在外面不能说,非要过来和我挤这小房间”
齐铮淡淡:“我乐意”
宋锦被他噎了一下:“都说近墨者黑,你这黑得也太快了吧”
齐铮瞥了瞥她,在她的小蒲团上坐下,相当反客为主了
宋锦无语,叉着腰,抬脚嚣张地踩在他膝盖上:“你是来气我的吧?”
齐铮看着她光裸的脚丫子,皱起眉头:“不凉?”
宋锦:“还行吧,不对,别转移话题,你和他们全都说了?”
齐铮颔首,就见宋锦一副崩溃的模样,扑过来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你可真行,一点事都藏不住,气死我算了”
齐铮按住她的手,顺着巧劲直接把人按到,钳着她的手,轻声:“你才是行,不管你娘有什么旧日恩怨,背后又有什么谋策,都不能越过朝廷”
宋锦神色微恼,反身攥住他的胳膊,一只手将其束住,一只手攥住他的胸口,磨牙:“你懂什么?”
她娘这些年受的苦已经太多了,眼看着练蛊在即,生死关头之际,那些已经过去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凭什么再来扰她?
不提那些往事,她也能把那些人弄死
她在这里待着,只要她不认罪,那边就治不上她,那就只有继续动作,而外有宋家人盯着,只要他们一动
她便能反将一军
现在全无了
若是无意还勉强没那么气人,偏这人一看就是
特意的
宋锦气得恨不得一口上去,她也真就咬了,就着攥着人的姿势,她一口咬在最近的左肩上
齐铮一贯冷肃的脸微变,他立马挣开她的束缚,想要把人拉来
但宋锦早有准备,被他挣扎开后就直接环住他的脖子,口上力道也跟着加重
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越是挣扎,身体上的摩擦越大
齐铮伸手想把人推开,下一秒却是触火一般收回手,有些不知所措
他皱着眉头,低头看着肩颈处的黑脑袋,感受着伤口的刺痛,嗅着若隐若无的鲜血味
眸色微微暗下,随后便卸了力由着她闹
他这一停,宛如鱼肉一般,倒是让宋锦没了什么劲,磨了磨牙,嘴里一股子血腥味
她抬起脑袋,舔了舔嘴角的血渍,歪着脑袋看着微微蹙眉的齐铮,又凑了过去
“喂,你对谁都这么好脾气呢?”
一通打闹下来,宋锦此刻蹲坐在齐铮的身上,半环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可以说是缩在他的怀里,脑袋一凑近,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耳垂上
齐铮绷着身子,神情忍耐,沉声:“除了你,也无人敢这么张狂”
宋锦挑着眉,伸手点着他肩上的伤口,刻意地磨着牙:“这就叫张狂了?”
齐铮脸色沉了下去,目光带上厉色
宋锦瞪起眼,挺起胸
齐铮却一个起身,出其不意地将她从身上摔了下来,扔到她软绵绵的床上,然后解锁开门关门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点拖泥带水
宋锦错愕爬起来,没好气地冲他比了个中指:“演还是你会演”
齐铮没吭声,站在牢房外面整理被弄乱的衣物,不过一会儿,那边离开的狱卒拎着一壶干净水过来
他颔首:“出去吧”
刚过来的狱卒:“……”
等到人离开了,齐铮也没在开门,在铁栏外面蹲下身,拿出手绢浸水:“过来”
宋锦撇了撇嘴,顶着疯闹过后乱糟糟的头发,慢吞吞走了过来:“干嘛?”
齐铮瞥她,低声:“手”
宋锦瞅瞅他瞅瞅那水桶,一屁股蹲在地上,把手放了过去,嘀咕:“瞎讲究”
齐铮不语,捏着她的手,低下头给她擦洗着手上残留的血渍
‘刑狱寺和应天府探案能力非同一般,这件事交给他们处理最为合适,他们心知此事蹊跷,并不会对外说’
宋锦低头,不情不愿地用内力传回去:‘万一呢?’
齐铮:‘万一又如何?你真以为能把背后之人一网打尽?’
宋锦不服:‘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齐铮难得嘲笑:‘就凭你蹲大牢?他们就全都冲上来了?’
宋锦恼怒地反手一巴掌
齐铮淡定接住手,继续:‘这事他们会好好查的,你在里面注意安全,别信任何人,别吃任何东西,小心虫蛇,烛光草料……’
又是一阵唠唠叨叨
宋锦难得好脾气的听他用内力说完,一双手也被擦得干干净净
齐铮抬头,开口:“我就回去了,你好好呆着,过不了两天就能还你清白,送你出去”
宋锦蔫着脑袋:“知道,你出去替我看看我娘,她明日得吃药”
齐铮应声:“知道,不用担心”
宋锦点了点头,蔫着脑袋:“那你走吧”
齐铮看着她那乱糟糟而更显得毛茸茸的头发,指节微动,抬手覆上,轻轻搓了搓
宋锦一巴掌过去,瞪眼:“摸狗呢?一边儿去,回你的岐王府耍猴去”
上次的那只金丝猴到底还是被送到了宋府,但是宋锦不能养,真给黄黄察觉到了,那虎也不会老老实实呆在山里的
思前想后,宋锦就把猴子送给齐铮了,反正他那边也大,养个猴子很简单
又挨了一巴掌,齐铮轻瞥宋锦,淡淡道:“猴子哪有你好玩?”
好家伙
她一个伸手,齐铮浅浅避开,手上拿着钥匙退开几步,嘴角微扬:“明日来看你,走了”
宋锦呲牙:“别来了,我看你就是来气我的”
齐铮黑漆漆的眸子看着她炸毛样,难得笑了一下,也没有立刻走开,就蹲在那儿,拉开肩上的衣服
他身形高大,肩膀更是宽阔,上面的肌肉十分结实,线条流畅又好看,并不夸张,却满是力量感
而现在,完美的线条上一个完整的牙印落下,在上面十分明显
那牙印颇深,周边血迹斑斑,深一点的位置血液涌动,沾湿大片衣料
牙口主人宋锦摸了摸鼻子,舌尖下意识舔了舔唇,上面还有些残留的血腥味
她心虚:“干嘛?别想我给你擦,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吗?”
齐铮合上衣服,淡定道:“只是给你看看”
说着,他拎起小桶,迈着步子缓缓离开,那背影高大,衬得手中的木桶像是玩具一般
宋锦趴在牢房门口瞅着他,又摸了摸自己干干净净的手,压着上扬的唇角,嘀咕:“傻兮兮的,瞎掺和什么呢”
就像她说的,大晚上跑去翻城墙,说出去真不是个光彩事,甚至于真要计较起来,也不是个小事情
他一个王爷,周边麻烦不比她这头少,没必要掺合进来
毕竟,少了他的证词,也不影响这桩案子的发展,她有很多法子脱身
那背后的人,算计是一堆堆的,但是就是跟那恶毒的小孩子一般,粗劣无聊
不愧是商户出生
宋锦啧了一声,想到那日侯巧荷写的于字,在心中嗤笑,眉眼尽是戾气
江南于家
便是百年大家,富可敌国又如何?
若不是她娘治疗要紧,她还能更简单粗暴
直接上门灭了他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