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铮垂下眸子,轻轻摇头:“无事,我走了”
宋锦哦了一声,看着他转身,又敲敲铁栏,扔了个东西过去
齐铮接住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草公鸡
宋锦见他不说话,凶巴巴:“我做了好久的,不许说不好看”
她的手艺其实不错,草公鸡不管是形还是神都惟妙惟肖,只不过零星稻草有些散裂
齐铮小心地捏着草公鸡,再对上宋锦凶巴巴的脸色,嘴角轻轻扬起,宛如春雪消散:“很好看,我很喜欢”
宋锦轻哼:“最好是”
……
时间渐渐逝去
半月高挂枝头,雾水开始氤氲,家家户户熄灯进入睡眠
宋府之中,小眉小心地检查着窗子帷帐,等到确定没有问题了,这才走到床边,小声道:“夫人,熄烛火吗?”
牛铁兰靠在枕上,轻柔的青丝披散,巴掌大的脸上神色淡淡,她轻声:“点着吧,今夜应要降霜,你们都回屋睡吧,无需守夜”
小眉迟疑:“夫人万一起夜”
牛铁兰摇头:“才来都城几日,就忘了以前在镇上的日子了?”
小眉抿嘴笑:“那哪儿能啊,既然夫人体贴,我就让小丫鬟回去睡了,夜里过来巡个两次,这总行吧?”
牛铁兰点头:“注意防寒”
小眉轻笑:“您就放宽心吧”
牛铁兰没有房间多一个人的习惯,这段时间还是独自睡觉,不过每日外面有两个小丫头守着,都城的大户人家都这般,她也入乡随俗
她这段时间身体情况一直很好,基本没有咳嗽风寒的情况了
小眉也没有太过担心,想着晚上多过来几次,提着煤油灯离开房间,小心关上房门
牛铁兰躺在床上,看着晃动的轻纱帐,嗅着淡淡的熏香,缓缓闭上了眼,没一会儿就传出平缓的呼吸声
屋外的月光渐渐明朗,像是寒霜一般扑撒在地上,映着晃动的人影
悄无声息的,紧闭的房门再次打开,又轻轻合上
皎洁的月光透过隙缝照入,落在闯入屋中的人影上,照亮他嘴角的一抹笑
他站在床边,看着纱帐下的人影,叹息似的,低低
“怎么一点儿也不乖啊”
第89章 取出这颗心
九月九日
登高楼,配茱萸,赏秋菊,祭祀祈福,是个平心静气的好日子
然而每到这日,曲茂泽总会不由自主地陷入过往之中
黑不见手的黑狱中,咀嚼、腥臭、哀泣……
无助的惨叫声重重叠叠
一遍又一遍,像是山谷里的回音,越来越远,又越来越近
浅淡的月色透过窗纸照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晃动狭长凤眸下的幽暗,他垂着眼,看着面前平躺着的人
他脸上一贯噙着的笑容不再,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床上睡着的人
记忆中的阮金玲并不是这般模样,那时的她胆大心细,便是惊慌之下,杏眸中也藏着灵光,像是伪装成家猫的林猫,装模作样,又会寻着机会给人来上一抓
不似现在
苍白、孱弱、没有生机,像是名贵的娇花一般,稍稍用力就会被碾碎
曲茂泽静静看着,脑中又传出那哀嚎的鬼泣声,他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宛如精美的工艺品一般,白皙如玉,细腻冰凉,没有一点儿瑕疵,落在牛铁兰细腻的脸上,手与脸宛如同一人的一般。
他细细摸索,手下的脸冰凉绵软,没什么肉,就薄薄一层贴着脸骨,一只手就能轻易按住,将其裹在手心
曲茂泽静静看着,手指一点点靠下,来到她纤长的脖颈上,感受着下面轻缓的脉动,然后嘴角微微扬起
他手上力道加重,大拇指轻轻碾压,摩挲,又顺着脖子往上,轻轻勾了勾下巴,按在唇边
牛铁兰的唇色浅淡,像是褪色的桃花瓣,柔软而冰凉,带着淡淡香气,可想其中滋味
曲茂泽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眼皮,嘴角轻轻扬起,指尖挪动,顺着浅淡唇瓣探去,一片温软
本着戏弄的手指一顿,轻轻掐住内里湿滑小舌,其余手指随即抵住白齿,轻轻制住了逐渐收合的嘴
丝丝透明的涎液顺着嘴角流下
曲茂泽微微压下身,另一只手按住身下的人,轻轻把弄着她顺滑的青丝,噙起笑,喟叹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样不乖啊”
牛铁兰恼怒地瞪着他,下意识就想开口骂人,却给了口中异物作祟的机会,怒骂声也随之成了轻吟,呼吸也不由重了几分
她又抬手试图推开这人,那说不上粗壮的胳膊却宛如精铁一般紧紧焊死,倒是挣扎之下胸口摩擦异样
曲茂泽噙着笑,就这般攥着人,任由她用力挣扎,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染上红晕,眼眸亮起焰火,感受着指上牙口力道逐渐增加
他喟叹一声,停下端详,湿润的手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在洁白的脸颊上留下道道水痕,与此同时另一只锢着她的手也松了力道
牛铁兰抬起手狠狠擦干净脸上的水渍,胸口不断起伏,她狠狠咬牙,想也不想地一巴掌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响亮
曲茂泽白玉一般的脸庞上瞬间多了红印,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他微微侧头,嘴角依旧噙笑,就这样看着人,平和又包容,像是在看什么不听话的孩童一般
牛铁兰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然后双手捏拳,然后狠狠地看了过去,脸上全是愠怒
这会儿正是半夜,屋内很是安静,只有煤油灯偶尔滋滋的声音,屋外寒凉,前段时间杂闹的虫鸟也失了叫闹的心思
两个人一个半坐在床头,一个半坐床边,一个平和,一个恼怒,在这寂静的夜中对视,带着周边都跟着压抑了下来,像是困在铁笼中的星火,一点点膨胀,不知何时会炸开
他们都没有说话
刚才的巴掌声已经说了太多
良久,久到月色都消散大半,他突然嗤嗤出声
牛铁兰心中惊疑,未来得及表达出来,紧接着一股力就朝她而来,下一瞬她就被按在床柱上,在摇床吱呀的窸窣声下,唔的一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烈的窒息感袭来
粗重的舌席卷口腔,带着要将人吞灭的气势,不带半分温柔,像是迅猛的虎,狩猎时直击要害,一口便使得猎物失去了反抗资格,然后才放心地享受起来
先是恨不得将其吞入的含弄把玩,待到没有半点反抗之力时,才一点点舔弄,舔遍每一寸口腔,先是单调的独角戏,再后来又纠缠着
内里的小舌一起
轻舔、抚弄
……
仿若只是一瞬的事,但是等到歇下来了,那藏于云间的月已经行了一程又一程,皎洁轻柔的月光如同白幕一般落于房间,和轻晃的床帐交叠
“啪”
直到巴掌声再次响起
牛铁兰按着胸口大口喘息,打人的手心火辣辣的疼,但是看上去依旧没什么效果
曲茂泽轻轻舔了舔湿润的唇瓣,修长的手指摸了摸略微红肿的脸,不甚在意地又来到嘴角,轻轻擦去水渍,一双凤眸熠熠,带着餍足的慵懒
他微微凑近
牛铁兰下意识再后退两步,就听到他轻轻的声音:“还打吗?”
说着,他侧了侧头,露出另外半张脸给她
牛铁兰紧紧捏着拳,气得牙齿咯咯作响,想也不想扑过去使劲攥着他的头发,跨坐在他身上一阵抓挠
像是猫儿一样
曲茂泽不做半点反抗,躺在厚软的床上,任由她动作,伤口微微刺痛,他却格外开朗,噙着笑就这么看着她发泄
他这般模样,就更惹人厌烦了
牛铁兰最后掐住他的脖子,气得手都有些发抖,她低头看着他,杏眸全是愤怒的焰火,她咬着牙,一字一字:“你到底想做什么,宋、商”
听到这个名字,曲茂泽眼眸微暗,松弛的笑意顿了顿,又重新扬起,他轻轻喟叹:“宋商已死,天下已无此人,夫人切莫记错”
牛铁兰咬着牙:“管你死不死,我只问你要做什么?候巧荷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曲茂泽抬手,轻轻撩去她散落的秀发:“夫人不忍?”
果然
牛铁兰这几日提着的心窒在嗓口,她掐着人的力道加重,声音沙哑:“为什么?”
曲茂泽手心贴着她的侧脸,轻笑:“不明显吗?”
牛铁兰狠声:“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害金金,那匕首是你扔过去的吧,都说虎毒不食子,不对,用老虎来形容你简直是小看您宋首辅了,又是变脸又是假死,你这么神通广大,为什么还要利用金金?你以为牢里很舒服吗?她才十五岁”
曲茂泽叹息:“十五岁啊,我那时候已经带着难民杀贼北行了”
牛铁兰:“那能一样吗?”
曲茂泽:“哪儿不一样?我做得,我女儿就做不到?”
牛铁兰瞪着眼,看着而他发自内心的模样,咬着牙,想反驳,却也说不出来
她的金金,有什么做不到的?
但是
“别转移话题,这不一样”牛铁兰恼怒,“这和你陷害她有什么关系?”
曲茂泽感受着脖子上松下的力道,一声叹息,一个翻身,轻轻松松将人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