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排的人正是茶园的管事之一姜迁
一开始领了这个差事他就很不情愿,这群人虽然出手大方,随随便便都是银钱,但是瞧这鼻青脸肿的,口口声声小贼,多危险啊
姜迁不乐意,但是又怕得罪人,只能苦哈哈跟着带路,带着带着他就觉得不对了,直到一路进了茶园
他顺着宋行之手指的方向,看着自家茶园楼房,整个人都是僵的,脚也有点软,久久说不出话来
话说,他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宋行之很快就注意到姜迁的不对劲,扯住他的领口,狰狞一笑:“怎么,你认识啊?快说,再不说连你一起收拾,给你关进大牢,剥皮抽筋”
姜迁双腿更抖了,一个脚软,直接倒地大喊:“官老爷饶命啊,草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草民清清白白哪里知道是谁那么大狗胆打了您。草民就是一个普通乡下汉子,家里上有八十岁母亲,下有三岁孩子,媳妇儿痴傻,家里全靠我,我要是出事了,他们怎么活啊……”
那声音大的,在山间形成回音
宋行之顺间发现不对,狰狞神色收起,冲着一边的李青山道:“直接进去搜,我就不信这都能让那狗贼跑了”
李青山没动
宋行之怒:“都什么时候了”
李青山还是没动,只是给他个眼神示意他看向前方
“看什么看,光看着那小贼就出来了?他要是敢出来,我让他跪着叫爹,爹”宋行之说着扔开狰狞转头,下意识一愣,随即脚一软跌在地上,不可置信喃喃
“爹?”
事到临头依旧嚣张肆意踩着着六亲不认步子出来的宋锦:?
啥,城里人这么客气的吗?
第16章 死得好惨啊
宋锦喜欢浓艳的颜色,即便是青衣,也是竹林间最靓的那一棵。
她眉眼飞扬,神色潇肆,踩着草食,就在姜迁的喊叫声中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远远的,她就看到那边一群眼熟的人,第一眼就是那最高的冷竹子,再一看
哎嘿,那鼻青脸肿的丑八怪,就是那混球了是吧?
宋锦仰着脑袋继续大步过来,半点不带心虚的
别着急,她自有主意
宋锦都提前酝酿好了对付之际,应对的话就在嘴边了,就看到宋行之一个踉跄摔地上,声音都破音了
“爹?”
她立马乐了,揪住跌跌撞撞跑过来的胆小鬼姜迁,不听他说话不看他眼神,给人一扔,拍拍手大摇大摆朝着前方走去
“哟,这谁啊,这么客气?我当不了你爹哈”
所有人:……
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她转头又看向那边的姜迁,痛心疾首地指责道
“这人是干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你把人打成这样?再打的事也不能这么干啊,又是我们找官府,可不兴动用私刑。你还把人带到茶园,怎么,打算偷偷卖了茶园给你平事?”
一句话惊呆两伙人
“什么?我打的?”姜迁尖叫,他怎么不知道啊,不对,他立马摆手,惊慌解释
“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我连鸡都不敢杀,哪里可能打人了”
宋锦恍然:“我就说你家鸡是你媳妇杀的吧,你着白斩鸡的怂样哪里杀得了鸡”
姜迁下意识:“我怎么就不敢杀了?我是不忍,不忍,宋锦你别污蔑人”
宋锦挑眉:“污蔑?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
眼瞅着两人越说越偏,那边倒在地上的宋行之呲牙咧嘴地站了起来,那青青紫紫肿起的脸上藏不住震惊,他甚至忍不住擦了擦眼睛,疼得嘶了几声
“怎么可能”宋行之喃喃,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想要仔细看清楚
这眼睛这鼻子这张脸
宋行之越看越有种惊悚感,惊悚到在宋锦他们乱七八糟的对话里,依旧是后退一步,就跟见了鬼似的
看得众人一阵莫名其妙
毕竟,在之前,他可以扬言要把人挫骨扬灰五马分尸的
李青山站在一边,看着那冒出来的女人,嘴角一抽,他记得,这人不是被他拦在外面冷吗?怎么进来的?
但是现在更吸引他注意的是反常的宋行之,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爷,他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又被美色迷了眼?
但是据李青山这一阵子的观察,这人喜欢的是那种柔弱温顺的美人,眼前这人,明艳张扬,洒脱肆意,一看就是不好惹的那种
感觉不太应该啊
齐铮冷肃着脸站在一边,反问:“在都城多年,你见过宋首辅吗?”
李青山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但还是老实摇头:“我一个小小武官,怎么有资格见到宋大人”
齐铮神情立马高深了起来,沉沉地打量着李青山这个故人,还记得以前在镖行的时候,这人也是意气风发,甚至还想和他去闯荡江湖
没想到再次见面,这人就跟木头差不多了
朝堂,果然深不可测
齐铮神情莫测,沉沉道:“宋大人容貌出色,姿态端庄,乃文人楷模”
李青山:……
他是不聪明,但是不代表傻啊
没见过人还没听过吗?
那什么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乱臣贼子,才是文人嘴里最经常出现的
齐铮见他不语,继续道:“似他三分者,居常人之上,似他七分”
李青山搭:“似七分如何?”
齐铮看向那边张扬肆意的女人,神情莫测,沉沉:“似她七分,算她倒霉”
李青山懵:“啊?”
他怎么听不懂啊
不过也不需要他听懂,齐铮就是这么一说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宋锦,早在之前在文渊书院见到人的时候,他便发现这人长得十分像当朝首辅宋商
只不过,长相虽有七分相似,但是两人神态气质截然不同,生生把相似拉成五分,让不熟悉的人很难联系上
尤其是在这偏远小县,进京见过宋商的人屈指可数,极少数见过人的,也对其抱有善意,只觉凑巧,不觉有他,不会想到这世间的人有多险恶,会干出多少龌龊事
齐铮早年便在江湖听过宋商不少名头,当时不以为然,江湖人士见风便是雨,那湖边出了一条长蛇都能变成蛟龙的,他一直以为那些话是夸张之言
直到他后来因一面之缘便被宋商找上门,带他回都城验明身份
一路相处下来,他对那人有个大致了解,表面温文尔雅清微淡雅,实则内里强硬,心狠手辣,但出手又兵不刃血,是个非常可怕的人
不然,他也不能从建朝起到如今十八年,牢牢占据首辅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纵使大部分人恨他,却也畏他惧他,不敢当面多说一句
就这么一个人,最让仇人痛快的,就是他年过不惑,却无一亲子,后院也空无一人,身边仅有收养的几个养子
大衍朝重血缘,养子和亲子差距甚远,在外人看来他便是孑然一身,形单只影,让人拍手叫好,好不痛快
而现在,好像出现一点小意外
齐铮本来还想后面再查探查探,没想到这会儿遇上了,他瞥向那边震惊不可置信的宋行之,知道自己应该是派不上用场了
虽然说皇室争斗不断,同时也危机四伏,但是到底是皇家,除了上面那位谁都要敬你五分,金银财宝就更别说了
齐铮回皇家不到一年,家底已经从一穷个白,到现在堪比一方富豪了,每年的俸禄都是两千两,还不包括那些庄子田地的收益
所以无论宋商为何目的,但是对他总是有恩的
……
宋行之则是毫无心里预期,乍一看到个这么像亲爹的人有些毛骨悚然,什么挨打不挨打小贼不小贼都抛到脑后,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
他惊疑:“你,你姓宋?”
宋锦双
手抱胸,脚踩在一边石块上,抬着下巴:“怎么,不行吗?”
宋行之的震惊渐渐褪去,看着她那乱七八糟的嚣张站姿,欲言又止,但是都化为了小心翼翼
“你爹”
宋锦凤眸微眯,想到她老娘之前的异样,脑中思绪一闪而过,又很快被她压下
具体的还得再看,但是她能确定,今天这事应该是就这样过去了
她扬了扬唇,越发嚣张道:“我爹?他早死了,怎么,他欠你债?冤有头债有尾,有事你自己下去找他聊去”
那木模样,简直是要姿态节有张脸,要礼貌有张脸,要文化有张脸,野得不得了
更喜爱柔弱温和女子的宋行之心头一梗,提醒道:“小姑娘家家的,说话注意点”
宋锦呵呵:“大男人家家的,不会说话就闭嘴”
说着,她拿起一直放在手侧的签子,毫无形象地往嘴里一塞,然后咔吃咔吃地咬了起来
宋锦就这样一边咬一边打量着这群人,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样,没好气地问道
“这可是我家茶园,你们这群人闯进来干什么?还拉着我家管事,玩笑归玩笑,真说贼,他这怂活可干不出来,你们大地方来的人也不能随随便便污蔑人”
宋行之已经不在意这一点了,他的注意力先是被宋锦的脸吸引,到现在,他的目光死死落在了宋锦嘴边
烧烤串上
那签子半手臂长,上面串着些竹虫蚂蚱蜂蛹蜜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