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耍赖!”
“赖皮人!”
程星朗盯着电视机,目不斜视:“再说废话,真输喽。”
小少爷气到冒烟——
外甥女,有人欺负你舅舅!
……
夜风掠过露台,吹起发丝。
曾咏珊手中拿着汽水,双手靠在栏杆上,仰着脸看天边的星光。
她回头,对祝晴说:“你小舅舅快被程医生气哭了吧?”
“小小生气包。”祝晴轻笑。
曾咏珊很少听祝晴用这样温软的语调说话。
半路闯出来的亲人,给了她陪伴,用不经意的方式,悄悄温暖着她。
“上次的事,还没好好谢你。”曾咏珊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就算增援赶到,也已经太迟了——”
“说句难听的。”她顿了顿,后怕地摇摇头,“还是不说难听的了!”
曾咏珊说的,是祝晴救下她父母和大哥的事。
雨夜连环凶杀案的罪犯余锦康,毕竟是柔道亚军出身,即便她哥哥人高马大,也不是他的对手。事后曾咏轩不止一次说,他当时差点就撑不住了,如果他倒下,余锦康会向着曾父和曾母挥刀,结果会怎么样,他们兄妹俩想都不敢想。
幸好,祝晴最早赶到,才阻止那场悲剧的发生。
“所以真的很感谢你。”
这一题,祝晴学过,她会答。
“都是自己人,不用见外。”
曾咏珊又笑出声。
没记错的话,那天在警校宿舍帮她搬屋,自己就是这么说的。只是谁会在说起“都是自己人”时,用这么冷淡平静的语气啊!
香江的夜景很美,拂面的风也是轻轻柔柔的。
祝晴重新回想原剧情里的一切。
前两个剧情转折节点,都已经过去了,炮灰女配没有牺牲,原女主也没有失去家人……“小反派”还在长大的路上,但祝晴相信,这次他不会再被养歪。
原剧情告一段落,她们的人生都不会再被所谓剧情左右。
“祝晴。”曾咏珊捏紧汽水瓶,沉吟许久,鼓足勇气,“我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
“其实、其实——”曾咏珊做了个深呼吸,一鼓作气,“我和梁sir没什么的,如果你……我是说,如果你喜欢他的话,我可以……”
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
这样的说法,太奇怪了,就好像自己把梁sir让出去。
“如果你要——”曾咏珊卡壳,一脸懊恼,她明明想好了台词,现在却说得不清不楚。
“?”祝晴说,“我不要。”
曾咏珊愣住。
梁sir是一个很好的人,温润善良、正直有底线,当然,还有那些外貌上的优势就不提了……她也曾有过私心,在心底悄悄盘算,梁sir是不是对祝晴不一样,也试过故意创造共同查案的机会等等。但是,祝晴救了她的家人,曾咏珊愿意把心底刚刚萌芽的种子扼杀,让一切归零。
然而谁能想到,这一刻,祝晴的语气很果断,甚至避之不及。
她说,她、不、要!
在游戏局中成为程医生手下败将的盛放小朋友正好跑过来。
“我也不要!”
咏珊到底在说什么啦,他们家晴仔还年轻呢,应该以事业为重。
“晴仔。”盛放来喊祝晴,“去打败他!”
他一脸不服气,短短的手指,指向臭屁的程医生。
祝晴只能跟上小朋友的步伐。
曾咏珊独自留在原地,困扰自己好些日子的难题忽然迎刃而解。
她豁然开朗,加快脚步。
“对了,上次我妈咪说让你来家里吃饭!”
“改天啦!”盛放回头,“暂时好忙!”
……
到了九点左右,客人们陆陆续续地回去了。
这是盛放小朋友策划组织的“乔迁派对”,等到结束,孩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派对怎么没有派对的样子呢。
祝晴:“派对是什么样?”
盛放答不上来。
至少应该放一些音乐,跳个舞吧!
从下午跨进家门开始,萍姨一刻都没有闲下来。虽然警署这帮年轻人还算克制,但这么多人,总是会制造出垃圾的,她洗碗擦厨房,马不停蹄地整理,大袋小袋的垃圾时不时就往门外提。
祝晴拿着扫把,和萍姨一起清理。
外甥女扫地时,没忘记给小舅舅派任务,就算是三岁宝宝,也不能在大人做家务的时候,理直气壮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吃薯片。
萍姨小声道:“这样会不会对少爷仔太严格了?”
祝晴没法解释。
她也不想的,谁让崽崽是未来小反派呢?慢慢长大的过程中,除了家庭的温暖外,还得给他制定军事化的成长策略!
到了九点多,祝晴让萍姨先回去。
萍姨下楼一趟,又回来,敲响他们家的门:“晴晴,我还没丢厨房的垃圾。”
其实只是一袋垃圾而已,别说祝晴了,就是连放放小朋友也知道怎么丢。
但萍姨总是不放心他们俩。
带走最后一袋垃圾时,萍姨的手中多了一把家门钥匙。
她郑重地收好,这是少爷仔和小小姐的信任,不能辜负!
等萍姨走后,祝晴开始拖地。
毕竟是新家,晴仔不知道多珍惜,一定要将这个家打扮得干干净净,连地板都要发着锃亮的光。
她来回拖了一遍:“盛放,你去拿干拖把,这样比较快。”
外甥女用湿拖把拖地,小舅舅再拿干拖把收个尾,不易留下水渍。
安排很合理,但是孩子不愿意配合,谁都没有招。
祝晴回头时,沉默三秒:“盛放,你在干什么?”
盛放小朋友躺在客厅的地板上,两只肉嘟嘟的小手抱在胸前。
他一圈一圈打滚,吸水性很强的衣服,就像是干拖把。
崽崽是一个拖把人,抽空在地上抬起头:“晴仔,这样更快。”
祝晴:……
完成拖把人的清洁工作后,盛放蹲成一团,窝在角落。
很明显,他身上湿漉漉,但是为了不多洗衣服和裤子,要装得像是没事发生。
祝晴不催他,也不拆穿他。
直到过了好久,孩子委屈巴巴的声音响起。
“晴仔,我的脚又晕了。”
“要不要我扶你?”
盛放的嘴角往下弯,可怜兮兮看着外甥女,重重点头。
小孩口中的“脚晕”,就是小脚丫蹲到发麻的意思。
外甥女发现,她好像越来越了解舅舅。
同时意识到,其实对他小小放任也无妨。
外甥女格外开恩,脏兮兮的衣服,就不要手洗了。
丢给洗衣机代劳。
“晴仔万岁!”盛放一下子蹦起来,突然僵在半空,五官皱成一团。
“脚还是好晕啊,晴仔。”
“我扶着你,慢慢就不晕了……”
“还是晕!”
“都说了要慢慢的啊。”
大大的身影,扶着小小的身影,向儿童房走去。
并不算小的新屋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角角落落都静悄悄的。
但是晴仔和放放小舅舅,却一点都不觉得孤单。
“晴仔,我觉得家里好像还缺了什么。”
“什么?”
“奇怪,我想不起来,但是肯定很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