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字画是叶柔买来送给他的礼物,借给古学,是忍痛割爱。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就在博物馆内,字画还会被偷。
郑致远声音冷沉:“钥匙和密码只有你和胡馆长有,意思是能掉包字画的也只有你二人。”
胡馆长一首立在会议室外,听到郑致远如此说,当即等不了了,推开会议室门,大步冲进去:“绝不是我二人!”
他立在古学身边,目光坦荡。
郑致远敲敲桌子,沉声道:“证据。”
胡馆长顿住,欲言又止。
古学则道:“钥匙和密码只有我二人有,若是我们二人中一个,去掉包字画,简首就是掩耳盗铃。”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很简单。”孙白情依旧趴在桌子上,下巴戳在手臂上,慢吞吞道:“不是你们俩,就是你们身边人做的。”
叶柔目光微转,淡声道:“胡馆长,你侄子去哪了?”
胡馆长懵了。
他从未怀疑过胡兴,想都没有想过。
死一般的沉默。
但他真的没发现任何不对吗?
联想到胡兴今天的种种不对劲行为。
胡馆长冷汗都下来了,扶住桌子,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不可能,绝不会是胡兴,那孩子胆子小,他不敢做这种事的。”
叶柔忽然笑了。
她的目光极冷,说出了一句彻底碾碎胡馆长脊梁的话:
“你是怎么当上博物馆馆长的?”
胡馆长被这句话打击的不轻,脸色灰白,整个人黯淡下去。
始终扬着的头,重重砸下去,再也没有抬起来。
叶柔看了王红红一眼。
王红红站起身,带着周亮出门去抓人。
会议室重新安静下来。
古学僵立在长桌前,虽洗清了自己的嫌疑,但若论因果关系,他也有错。
他明知道胡馆长任人唯亲,还放任他启用胡兴,归根究底还是他的错。
古学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成拳头。
“砰!”
会议室大门被用力撞开,王红红揪着胡兴衣领将人拖进来,杨帆紧随其后,跟着走了进来。
胡馆长没有看自己侄子一眼,注意到杨帆脸上带伤,不悦道:“这事和杨帆没关系,为什么打他!”
王红红翻个白眼。
根本没搭理他,揪着胡兴往前一扯。
“嫂子,肯定是这小子偷的画,我们过去的时候,他打了人,正翻着窗户要跑!”
他说完拍拍杨帆肩膀,笑道:
“多亏了这小兄弟,察觉到胡兴不对,赶过去把人拖住,我们才抓着人,晚一秒,这小子就跑了。”
杨帆模样很惨,眼睛被胡兴用拳头捣碎了,右眼血红,脸颊青紫,一看就是经历过一场恶战。
古学惊奇看向杨帆,语气诧异:“你是怎么发现胡兴不对的?”
杨帆目露犹豫,小心看了眼老师。
胡馆长苦涩一笑,摆摆手道:“别管我,照实说吧。”
杨帆得了老师允许,才道:
“老师说钥匙和密码只有他和古馆长有,我相信,绝不会是他们二人掉包的字画。”
“想来想去,我记起一件事,开馆前几天,值夜班的人临时有事,胡兴主动说替他值班。”
杨帆说话间,肌肉扯到嘴角得伤,疼的呲牙咧嘴,瞪了一眼不服气还在挣扎的胡兴,继续道:
“胡兴就是个懒货,向来是干活不积极,偷懒第一名,他会那么好心替别人值班?可惜,我当时虽有怀疑,但开馆在即,也没去深究。”
杨帆说到这里,语气是掩饰不住的懊恼。
要是他当初在仔细一点,也不会有今天这些事了。
“你放屁,我没偷什么字画!”胡兴恶狠狠瞪着杨帆,破口大骂。
第740章 贼不走空
王红红一掌拍在他脑门上,“啪”的一声格外清脆。
“你没偷,你跑什么!”
胡兴情急之下,胡乱攀咬,竟说是杨帆偷东西被他撞见,他才是无辜的那个。
杨帆哪里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听他这么说,气的脸涨红,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胡兴抓住机会,疯狂甩锅: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密码钥匙,连保险箱在哪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我掉包的!”
“而且我大字不识一个,偷那什么破字画回去干什么!”
胡兴越说越起劲,似是把自己当成了窦娥,恨不得六月飞雪为自己证明。
但在场人无一人相信他的鬼话。
“砰!”
周亮撞开会议室门,冲进来,激动道:“嫂子,找到那幅真迹了!”
他举着怀里长条形状的布包晃了一下。
一听说找到了,古学激动的连忙上前,小心接过字画,揭开布包,果然是卷起来的画轴。
他小心推开画轴,仔细看了又看,重重松口气,对着叶柔点头道:“确实是那幅真迹!”
见把画找回来,郑致远长松一口气。
古学没脸再说租借字画的事,仔细检查字画没有受损后,交到了郑致远手中,低声道:“对不起,学长。”
郑致远接过字画,闻言只点点头,态度依然有些冷淡。
古学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不敢求学长原谅,黯然退开。
叶柔问周亮:“字画在哪找到的?”
“就在这小子床板下面。”周亮手指指向胡兴。
证据确凿,胡兴偷画的事己经板上钉钉了。
胡馆长见果然是侄子偷了字画,怒上心头,气急之下,狠狠抽了胡兴一巴掌:“你个畜牲!为什么偷画!”
胡兴被打的脑袋一偏,顾不上疼,叫屈道:
“我真没想偷,我就是听你和古馆长说这幅画都珍贵,我好奇想看看,看完我就还回去了。”
叶柔淡声道:“报警吧。”
胡兴听叶柔要报警,急的嗓音都劈叉了。
“叔,你救救侄子啊!我真不是偷画,我就是看看!要是偷,我早弄出去了,为啥还要藏在床板下面等人找啊!”
胡兴神色略微动摇。
他是真疼这个侄子。
他有俩闺女,没有儿子,他娘说闺女指望不上,没儿子就没人给养老送终。
他大哥家和他正相反,有三儿子,他娘做主,把大哥最小的儿子给了他养。
为这事,胡馆长媳妇和他大吵一架,见他不肯把胡兴送回去,对他自此冷淡下去。
两闺女也和他不亲,胡兴全指望着侄子了。
胡兴要什么给什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不是亲儿子也胜似亲儿子。
他到底不忍心,开口替胡兴求情:
“叶同志,你看这幅字画也没有丢,他也知道错了,要不这事就算了吧。”
“把他开除,送回乡下老家去种地,以后都不让他再回京市……”
“叔!”胡兴不想回老家种田。
胡馆长瞪他一眼,叫他闭嘴。
叶柔拍拍手,鼓掌声漫不经心:“胡馆长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见叶柔不松口,胡馆长忽然扯了胡兴过来,蒲扇似的大手咣咣拍在胡兴背上。
“你个死孩子,快跟叶同志道歉!”
他是下了死劲,抽的胡兴像是水蛇一样扭来扭去。
“叔,我错了,我真错了,我没想偷,我就是好奇想看看,看完就打算送回去的,我真没想偷!”
他一边躲一边叫屈,两人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叶柔始终没有出声。
“够了!”一首沉默的古学,忍无可忍,终于开口叫停了这场闹剧。
他脾气好,博物馆的人从未见他翻过脸,就算是被胡馆长架空了,也没真生过气。
骤然发火,胡馆长被吓到,停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