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
“为什么,为什么打不开!”
昏暗的密室,身穿龙袍的男人不知第几次对着一轮卷轴发疯般撕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又红着眼将东西丢进火盆里,可直到火光熄灭,卷轴依旧完好无损的躺在盆底。
……
马车中,谢怀瑾缓缓摩挲着一把匕首,瞳色幽深。
毁不了,也不敢丢,谢允,你一定怕极了吧。
……
姜灵竹这一觉睡的可谓昏天黑地,临近傍晚才起床,身上有些黏腻,她就唤水洗了个澡,本想多泡一会,但一听谢怀瑾去了宫里,立马从浴桶里爬出来,喊春花秋月搬了十来颗夜明珠去书房。
“那晚膳……”
“没胃口,就不吃了……你们搬快些。”姜灵竹急的恨不得自己上手去搬。
东西很快收拾好,她站在书桌前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而后面色严肃的拿起画笔。
丹青着墨,笔尖游走,很快,一幅简单却栩栩如生的画便跃然纸上。
画上是一座闪着金光的坟墓,竖着一块金色墓碑,四周飘散着各种金色元宝银票,打眼看去金光闪闪格外引人注目。
姜灵竹蹙眉深思片刻,在那墓碑上题上字。
【亡夫谢怀瑾之墓】
又想了想,再次提笔,往空白处添上更多金元宝。
越画她心里就越是高兴,对谢怀瑾那点奇怪的悸动在一笔又一笔的勾勒中转变成对金钱和自由的渴望。
道心不稳怎么办?莫慌,重(zhong)塑初心!钱来,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钱从谢怀瑾身上来,升官发财死老公,哪样都比爱情靠谱。
她不断默念,将心里的杂念摈弃,彻底掉进了钱眼里,摩挲着那块黑乎乎的腰牌,忍不住捂嘴笑出了声。
有了亡夫,整个王府就彻底属于她了。
她看着那副画,越看越满意,第N次举起笔,在上方写出三个飘起的大字。
哈!哈!哈!
第34章 生动许多
“阿嚏。”
马车内谢怀瑾陡然打了个喷嚏,扮成车夫的夜八连忙问:“主上可是冷了?可需要再添些炭?”
谢怀瑾轻轻抚了抚软榻上的狐裘,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女子身上的馨香,他手指微缩,声音在凉薄的夜色中染出几分眷恋。
“不用,尽快赶回王府。”
阿竹应该醒了,今日受了那么大的惊吓,看不到他肯定很担心。
“担心”的姜灵竹此时正郑重的将那幅画叠起,放进了用剩下的黄花梨做成的小盒子里,盒子虽小,却设有几重灵巧的机关,常人无法打开,放在里面既安全又方便,再好不过。
她放好盒子,又忍不住摸了好几次,这才乐颠颠的出了书房准备用晚膳。
门刚拉开,就碰见了正抬手准备敲门的谢怀瑾。
虽然白日已经知道他腿好了,但再次看到他陡然拔高许多的身影还是叫她吓了一跳,兔子似的往后一蹦。
“嘶……”
膝盖上的伤口被拉扯,疼痛让她忍不住皱眉嘶了一声,随即有些哀怨的看向来人:“殿下,有事么?”
她今天都这样了,还来她院里做什么?总不能禽兽到她受伤了还不放过她?
“听下人说你没用晚膳。”谢怀瑾上前一步踏进书房,伸手搀她,“伤口疼的厉害?”
姜灵竹才画了不能见人的东西,虽然盒子已经藏了起来,别人也打不开,但见他进来还是忍不住做贼心虚,只想着快点将人带出去:“是有些疼,妾身想回房换个药,殿下能扶一下妾身么?”
谢怀瑾不解的看了一眼自己搀着她胳膊的手,沉思几息,恍然大悟:“好。”
他弯腰,抬手,将人抱在怀里大步往卧房走去,那行云流水的姿态好像怀里抱的人一点重点都没有似的。
姜灵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揽腰抱起,男人稍显冷淡的眉眼近在眼前,腿弯和腰后的手格外有力,给她一种无论如何都不会摔下去的安全感。
她盯着那粒泪痣,又慌乱低头,再次默念钱来口诀。
大抵是离口诀里的主人翁太近了,这次收效甚微,所以被放在床榻上后她就立马赶人:“妾身今日受了伤,就不留殿下了,殿下慢走。”
谢怀瑾却恍若未闻,掀起长袍坐在床边,顺带将她的裙摆也掀了上去。
“殿下!”姜灵竹瞬间进入戒备状态,还带了些不可置信,“我受伤了!”
受伤了啊!还掀她衣服,这男人真这么禽兽么?!
“嗯。”谢怀瑾掀起眼皮,见她一双杏眼睁圆,表情时而惊时而气还有些紧张,没忍住轻笑一声。
姜灵竹短暂的在那绝美的笑颜里迷失了一会,清醒过来后更警惕了,“殿下笑什么!”
“想到你之前话都不敢跟我多说的样子。”谢怀瑾伸手抚平她皱起的眉,声音带着浅浅笑意,“现在胆子大了,倒是生动许多。”
在眉间轻抚的拇指指腹有一层薄茧,带起密密麻麻的痒钻进心口,让心脏跳动的频率也变快了,姜灵竹明显感觉到脸上热气上涌,连忙别过头去躲开他的手,语气也有些急促:“我,我就是怕生而已,熟人面前胆子就大一点了……殿下别同我说笑了,我要上药了,你快回去吧。”
“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莫慌。”谢怀瑾顿了顿,又道,“你手上不便,我帮你上完药再回。”
姜灵竹忙道不用,但谢怀瑾语气坚持,她不想再过多纠缠,只想快点让这张祸害人心的脸消失在眼前,干脆将药一股脑的掏出来丢到床上,认命的躺下摊成个大字:“那殿下快点上吧。”
“……咳。”谢怀瑾咳了一声,耳垂又开始发红,偏偏声音还一本正经,“阿竹,你今日受伤了……”
“殿下!”姜灵竹几乎咬牙切齿的打断他的奇怪脑补,“我说的是你快点上药吧。”
谢怀瑾抿了抿唇,决定不跟她辩论这些。
若只是让他上药,心又为何跳得那么快?
第35章 给她上药
床上摆了好几种药,都用各式瓷瓶装着,谢怀瑾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小罐上,眸色深了几分,喉头滚动:“这药……我来上?”
姜灵竹闭上眼,看不到那张脸后总算能喘口气了,闻言还有些生气:“不是殿下自己要帮妾身上药的么?”
她说不让他来他还不高兴,让他来了又在这问问问,问个锤子,真是惹人心烦,烦个没完没了。
谢怀瑾不知她火气从何而来,但看到那小瓷罐后又想明白了。
是气他这几日弄的太过,害她伤着了吧。
他问也只是怕她会觉得羞,现在看来她似乎不止床下胆子大了些。
谢怀瑾没打算一开始就上那药,先替她处理了手上的伤口,包裹手掌的棉布上沾了些金色颜料,他估摸是方才又在书房研究什么奇怪的东西了,也没多问,只让她这几日多注意些,别让伤口碰水。
“嗯。”姜灵竹闭着眼睛,摆烂般仍由心跳在男人轻柔上药的触碰中狂跳。
算了,等他走了再去书房把画翻出来拜一拜吧。
手上的伤口很快处理好,谢怀瑾迟疑了几息,才伸手去解她的裤子。
“做什么?!”
姜灵竹一个激灵,眼睛也闭不下去了,连忙护住腰带,撑着就要坐起来。
“别乱动。”谢怀瑾皱眉阻止她的动作:“脱了才好继续上药,躺好。”
“你t……特别细心,呵呵,特别细心。”姜灵竹一句脏话差点出口,阴森森的笑了两声,继续躺了回去。
膝盖上的伤确实不太方便,脱就脱吧,脱完看她腿上都那样了,只要他还有点良心,都没法再想着那档子事了吧。
其实那伤不算重,就是破了些皮有些淤青,但因为她皮肤太白,伤的面积又有些大,瞧着就很是触目惊心。
谢怀瑾原本是有些心浮,但褪下裤子后凝着那青紫痕迹就只剩下心疼,他手上动作愈发轻柔,声音却带了些冷然:“今日我同圣上请命,替李颂求了个官职。”
“哦……嗯?谁?!”姜灵竹刷一下睁开眼睛,难以置信:“李颂?!你替他求什么官职?”
谢怀瑾挖出一坨药膏放在手心用体温滑开,再细致的涂抹到她膝盖上,慢悠悠的道:“西北和林县县令。”
西北……和林县?!那个有史以来经历了28任县令,有16位死于非命,5位疯癫,还有7位至今下落不明的和林县?!
姜灵竹不问了,只心里感叹以后千万不能惹到谢怀瑾,这厮杀人不见血,忒狠了点。
但转念一想,这人是在替她出气,又忍不住泛起一丝甜。
什么东西?!打住打住,再甜还能甜过金山银山么,不要走上歧路!
姜灵竹摇了摇头,人果然不能脆弱,否则心房就容易失守,唉,说来说去,都怪那个花孔雀,今晚就扎他小人。
她想的出神,直到腿间一凉,才骤然回神,错愕的看向谢怀瑾:“你,你又干嘛?”
“上药。”谢怀瑾将刚脱下的亵裤放到一旁,又在旁边的水盆里净手,用干净的布巾擦干,这才拿起一个小瓷罐。
还上什么药?
姜灵竹有些不好的预感,咽了咽口水,抬起脑袋看向他手上的瓷罐。
果不其然,是刘珍珍给的那瓶。
啊啊啊啊!
姜灵竹简直要疯,她洗澡前把今日拿到的药膏都放到了枕头边,当时睡得有点迷糊也没反应过来这罐子也混在了里面,刚刚又跟着一起被扒拉出来送到了谢怀瑾手上。
怪不得他刚刚问什么这药也要他上。
她后知后觉,回想自己方才的回答,面露绝望,却又残留着一份希望:“殿下……妾身想了想,这药还是不好麻烦你,我自己来就行。”
她伸手就要去拿,谢怀瑾侧身避开,眉头轻皱:“你如何来?”
“就,就这么来啊。”
姜灵竹顶着社死的心态抵死挣扎道,说完却见谢怀瑾一脸不赞成的看向她的手。
“我方才想了想。”他道:“你手上的伤口不能碰水。”
“殿下多虑了,我就上个药,如何能……”说着说着,姜灵竹陡然想起什么,脸色爆红,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