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凤台和孟福生一样,最怕的就是春冬两季,冬季纯粹是因为冷,春季就是因为多雨,一到阴冷多雨潮湿的季节,对于腿脚受过伤受过寒的人来说,就特别难熬,如今难熬的春季对他来说终于不再是问题,他穿着小妹给他买的雨靴,走在泥泞的路上,脚步都轻快了些。
暖和,真暖和!
叶冰澜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终于打听清楚了本地的情况,尤其是蒲河口的情况,借着去炭山买煤炉的契机,去公社邮局给家里人发了电报。
电报里她也没敢说的太清楚,报了平安,又说这里民风淳朴清正,连劳改农场都有暖炕,望早日与家人团圆等等寥寥数语。
但她家人早就在想退路,一看到她这电报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们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送去了部队当兵,二儿子去年就被他送上了去内蒙的草原列车,小女儿是他们好不容易托关系给送到了没有那么艰苦的南方,现在接到小女儿电报中提到的蒲河口劳改农场,心里不由一动。
现在形势这么严峻,他们这些人要是下放的话,很大可能也是大西北条件最为恶劣地区的劳改农场,他们家虽因为东西全都上交上去了,暂且还没批斗到他们家,但他家里已经被人过来清洗了一遍又一遍了,只是因为很多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全都被叶冰澜放在她的商超里带走了,没有查到敏感物而已,只是他们也有预感,距离他们被批也离的不远了,趁着现在行动还算自由,他们也赶紧找退路,想要距离小女儿近一点。
两个儿子他们都不太担心,一个在部队,一个在距离遥远的大草原,只有小女儿,从小就没吃过苦,哪怕是在条件相对好一点的南方,他们也不放心。
他们不知道小女儿电报里说的民风淳朴清正的地方到底是怎样一个淳朴清正法,按照现在城里的乱象来说,他们也不敢想现在还有什么淳朴清正的地儿,那些被批斗下放的人如今都是个什么下场,他们也不是没看到,他们现在只期望能距离小女儿近一点,不管乡下环境怎么样,哪怕拼出这条命不要,也要保护好女儿在乡下不受欺负。
和他们有一样想法的,还有去年开春收到孟福生电报的人,从去年的大混乱起始,他们就收到了电报,只是他们体面了一辈子,受人尊敬了一辈子,万万想不到,事情会逐渐恶劣到如今这个程度,从去年开始,他们就被一群又一群的学生批斗,原本以为熬过了去年最黑暗的时刻,事情会有好转,没想到没有最黑暗,只有更黑暗。
四月末,蒲河口农场就又迎来了八位被下放过来的劳改犯。
接到这新来的八位劳改犯,许明月都没忍住吓了一大跳,实在是其中有五人情况太糟糕了,浑身是伤不说,其中以为额头还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破了,伤口也没有经过处理,头上、脸上、衣服伤都有血痂血渍,头发粘着血液都打了结,唇色发白,面如金纸。
许明月在火车站看到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送到邻市的市医院,看到老者脚上还戴着铁锁链和他那糟糕的状况,才想到,这样送到市医院不仅不会有人敢收,说不定被市里的红小兵看到,还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况且还有押送他们来的人在。
押送他们的几个人都很年轻,看到许明月他们的第一眼,便是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先是许明月,又是许凤翔、许凤潮两兄弟,看到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全都补丁摞补丁,面容黝黑,手指粗大,这才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对身材最为高大的许凤翔说:“你就是这边劳改农场的人吧?这些都是黑午类!他们下放到你们那,一定要用最脏最累的活,让他们体验什么叫无产阶级劳动人民的生活!要一天三顿的批!”
几个年轻人说的都是一口地道的京话,看向下放过来的几个人眼底就跟有仇似的,还狠狠往其中一老者身上吐了口痰。
别说许明月,就是许凤潮、许凤翔这些被困在大河以南的土狗也没见过这样的。
许明月见他对着许凤翔说话,自己就没开口,而是给许凤翔使了个眼色,让许凤翔说。
许凤翔哪里会说普通话,一口土著方言在几个押送犯人过来的几个年轻人耳中,简直被外语还像外语,完全听不懂,晦气地呸了一声,交接了手续后,连饭都没吃,就直接坐了回程的火车。
他们过来一趟要好几天,回去还得好几天,一来一回半个月都过去了。
等他们离开,许明月才赶紧叫许凤翔、许凤潮两兄弟把人背上,也不敢上公交车,只租了一辆牛车往码头赶。
老者身上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可堂妹吩咐,如今被安排到蒲河口当排长的许凤翔两兄弟也不敢嫌弃,赶忙背了两人上船。
之前来接插队的知青,许明月只安排了人来火车站接就行了,可这种下放到蒲河口劳改农场做劳改的犯人,许明月怕出什么意外,连周宗宝都没带,带的全都是许家村的本地人,蒲河口的本地人全都是八辈贫农,出身上要多ZZ正确就有多ZZ正确,要是在邻市遇上红小兵,根本就不怕。
像孟福生这样身份敏感的,她就更不可能带上。
一到船上的乌篷,许明月就装作从船上的竹箱子里拿出了医药箱,取出里面的退烧药和消炎药赶紧给半条命都快没了的老者吃上,老者身边还有他的妻子,他的妻子状况也很不好,却没有受老者那样严重的伤势,其中一个没有受什么伤,状态看上去最好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也过来帮忙,帮着把退烧药和消炎药给老者喂了下去,许明月又用碘酒给老者头上的伤口简单的消了毒,做了包扎,才叫外面负责划船的人:“再划快一点!”
第247章 划船的青年是和平大队……
划船的青年是和平大队的吴二河, 和吴四姐一样,从小就是操船的好手,划的船又稳又快, 见许明月吩咐,又加快了几分手上的动作。
许明月生怕老者还没到蒲河口就不行了, 一到蒲河口, 就吩咐许凤翔:“大哥, 你带其他人去浴房把身上清洗干净,二哥,你背着人先去医务室!”
还好蒲河口的医务室如今搞的像模像样了, 除了许明月提供的一些常用药,张医生还在本地收了很多中药,在走廊里晾晒着。
许凤潮也不耽搁, 背起受伤的老者就往蒲河口监狱的医务室跑。
老者的妻子还想跟过去,可她身体也十分虚弱, 哪里跑的过年轻力壮的许凤潮?许明月的话她也听到了,知道他们是送丈夫去医务室, 心下也稍稍一松。
这次负责他们下乡地点的人,是她的一个学生,并不是每一个学生都疯魔了似的在批斗他们夫妻二人的, 有些学生不敢出头, 却也不曾加害他们, 更在他们有难之时, 伸出了力所能及之手,不然以他们现在的状况,哪里能被下放到南边来?要是下放到更为艰苦的大西北,怕是还没到地方, 路上就没了。
许明月也知道她是担心家人,见她不适应本地泥泞的土地,就要摔倒,伸手一把拉住她胳膊,想了想,还是一把背起了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脚步快速的往医务室走。
在她身后已经将船绳绑在木桩上的吴二河看到小许主任亲自背人,忙小跑着过来:“小许主任,哪里能让你背人?我来背,我来背!”
他想伸手将许明月背上的人接过来,又哪里知道,她遗传了他妹妹吴四姐的一身牛力气,背着一个瘦脱了相的老妇人不知道多轻松,健步如飞的往前走,嘴里说道:“行了,别争了,还下着雨,你去厨房叫人准备好热姜汤,自己也去浴房冲个热水澡吧,别感冒了。”
吴二河就这么看着高高瘦瘦的小许主任,大步流星的走了,步履稳健的,跟他扛着小船轻而易举的妹妹一样,不禁嘀咕道:“怎么现在姑娘力气一个比一个大?”
他四妹妹已经是十里八乡少有的力气比男人还大的姑娘了,这小许主任力气看着也不小,背着个受老太太跟拎了个小鸡仔似的,丝毫不费力的样子。
吴二河是个实诚人,小许主任叫他去厨房,他就快步的跑到监狱厨房,喊现在管着蒲河口后勤组的赵红莲:“赵组长,小许主任叫你们赶紧熬些姜汤,给新来的人送去!”
现在后勤组不忙,赵红莲坐在后勤办公室的椅子上,她身后的摇篮里还躺着个熟睡的小婴儿,闻言道:“主任回来了?她现在在哪儿?她有没有淋到雨?”
“小许主任在医务室呢!”
“晓得了,我马上叫人把姜汤给主任送过去,吴队长也喝一碗姜汤再走!”赵红莲心细,姜汤早就煮好在煤炉子上煨着,就等着他们回来喝。
这下雨的天,几乎每天都要准备姜汤,只是给许明月的姜汤和旁人的不一样,里面加了红糖的。
吴二河知道小许主任和他四妹妹关系好,也顾不得烫,一口喝干了碗里的姜汤后,伸手道:“姜汤我给小许主任送去吧。”
赵红莲看看办公室的摇篮里熟睡的小儿子,把装着姜汤的陶壶递给了吴二河:“行,这是单独给主任的!”
在家里赵红莲喊许明月‘大姑姐’,在蒲河口上班时,她就称呼许明月‘主任’。
吴二河拎着陶壶就大步的往医务室跑,医务室在二楼。
张医生接到许凤潮送来的受伤的老者,就连忙让他将人放到躺椅上躺好,先是简单检查了一下他头上的伤口。
他身上的伤虽看着吓人,却都是皮外伤,最严重的就是头上这伤口,要是当时即使处理过倒也没事,问题这伤不知道多少天了,没被处理过不说,还沾染了一些脏污的东西,感染发炎了,许明月在船上只是简单的给他伤口涂了碘酒消毒,根本就不够。
好在蒲河口的医务室条件虽简陋,可该跟上面申请的医疗用具,这里都申请来了,像听诊器、镊子、注射器、医用剪刀之类的,这间简陋的医务室里都备上了。
在张医生给已经半昏迷的老者检查伤口的时候,许明月就在旁边说:“我看他烧的厉害,在船上的时候给他吃了退烧药和消炎药,伤口只简单的涂了碘酒。”
张医生都不用量,光是摸到老者身上的体温,就知道他烧的厉害,可还是给他腋下夹了体温计,说:“就怕烧成了肺炎,要是烧成肺炎就麻烦了。”
他身上的这些伤一看就不正常,除了那些被批斗游街的资本家、黑午类,哪里还会有人被打成这样?送到吴城医院或者邻市医院,估计不会有医生敢给他治。
现在城里医院的医生同样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中医都被当做封建社会的四旧给批斗下放了,西医有留学背景,或者师从有留学背景的医生,同样难逃被批斗游街的命运,只是相交中医来说,只是跟人学习西医的医生还有用途,没有中医被迫害的那么厉害而已。
老者的妻子握着老者的手,伤心担忧的同时,又因为终于见丈夫有了医生治疗,心神放松之下,也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叶守成在下了火车见到来接他们的几个人时,就在打量这几个人,刚开始他也以为为首最为高大健壮的许凤翔是来接他们的负责人,可等押送他们来的红小兵一走,里面唯一的一个女人就开口吩咐许凤翔赶紧背上和他一起下放来的老头儿,他的注意力就到了那女人身上,这时才发现,这女人和其他几个同样来接的男人气质完全不同。
简单的说就是,那是完全不同于周围几人的气质和气势,一看就是居于上位发号施令的那个人。
他和妻子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匆忙的跟在他们的身后,上了一辆牛车,一路都在观察许明月,直到上了乌篷船,她拿出医药箱,给伤的只剩下半条命的老者喂了药,又给他头上用不知名药水消毒,他的心才稍稍松了些。
通过她对受伤老者的救治,也能窥探出一二她对他们这些人的态度,他们这些人在外面,现在就是牛鬼蛇神,人人喊打,而她见他们的第一时间,并不是急着审判他们,而是救治他们,这让他心底着实松了口气。
现在只希望女儿提到的蒲河口劳改农场的领导对他们的态度也能像那个来接他们的女人一样吧。
他和妻子由于是上交了所有财产,家中又没有查抄出任何不好物件的前提下,主动联系了上面关系要求下放的,并没有吃什么苦,此时洗过澡,剃光了头发,换了蒲河口监狱的‘狱服’,一套麻布衣裳,在被蒲河口农场的民兵押着去牢房的途中,才有空打量女儿电报里提到的蒲河口劳改农场。
由于电报的简短,他对这个劳改农场可谓是半点都不了解,他们八个人,只有那位老者的妻子和他的妻子两位是女性,其余皆是男性,六个男性中,除了他状态还算好外,另外五个情况也只比受伤的老者好上那么一些些罢了,一个个都想是被打断了身上的脊梁,一副死气沉沉的萎靡之色,民兵们把他们押送到牢房里,他们也都是麻木着脸,半点反抗都没有,穿着那身简单的麻布狱服,走进了牢房,然后看着厚重的牢房木门被关上,整个牢房内陷入一片黑暗。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的眼睛才终于通过上面的几个通气孔,适应了牢房内灰暗的光线。
依然是叶守成第一个动的,他眼睛适应牢房光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前去摸炕,看是不是如他女儿所说,是暖的。
伸手一摸炕上的芦苇席,不禁‘嘿’了一声,然后舒服的倒在了炕上,招呼同样被下放过来的几个人:“你们也别站着了,穿的那么单薄,不冷啊?这里条件还行,一个监狱,居然还有暖炕,你们赶紧上来躺躺,在火车那么小的茅房里被关了七天,我腰都要断了。”
他也是锦衣玉食富贵了一辈子,哪怕是支援抗战的那些年,都没有吃过这样的苦,谁知道好不容易熬到把小鬼子都赶出去了,大半辈子都过去了,临老还遭遇到这样的事,心里不禁唏嘘。
他用手拍着身边炕上的芦苇席说:“你们还能动吗?都上来躺躺。”他左右张望着看看牢房内还有没有别的东西,除了炕席,啥都没有,不由嘀咕道:“还好,有个热炕,晚上大概率冻不死。”
眼下都四月了,只要熬过这个月,进入五月份,天就热了,到时候即使没有被子,眼下的一劫算是渡过去了。
至于这劳改农场的监狱里会不会给他们发被子被褥,他是想都不敢想。
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在这劳改农场内活下去,活到他的小女儿来找他。
第248章 叶守成夫妇怕带累了女……
叶守成夫妇怕带累了女儿, 被下放前并没有发电报通知叶冰澜,是以叶冰澜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父母已经找关系将自己的下放地点定在了距离她不远的蒲河口农场,此刻已经换到了铁皮炉子的她, 已经不再冒险出去卖雨靴、雨伞,而是恢复了本来面目, 一边焦急的在山上摘茶叶, 一边想着要怎样才能打通与蒲河口劳改农场内领导的关系, 让父母被下放到这里后,能够好过一点。
她手指无意识的在茶树上揪着茶叶。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采茶,采茶并不难, 只要不用手指甲去掐,而是用拇指的力量将一颗一颗的茶叶掰下来。
这已经是她在和平大队找到的最为轻松的活,其它的活她是真做不来, 就连本地人看来毫无技术含量的放牛、打猪草这样的活,她都不会, 不光是前世的自己不会,今生的这个身体同样是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春季正是山上茶叶生长快速的季节, 雨水过后,漫山遍野都是茶叶,她们要在清明之前, 趁着天气放晴, 将最新鲜的一批茶叶尖尖赶紧采掉。
她目光不由看向山下那幢明显不同于周围矮小房屋的高大建筑物, 有心跟周围人打听, 可惜周围人除了她之外,没有一个知青,全都是本地年龄不大的小孩,或是老人。
知青们都去参与春耕和挑堤坝了。
她其实已经从张莹莹等人的口中打听到蒲河口劳改农场的领导是个女人, 临河小学好像就是她带头建的,大河以南很多的事情都有她的参与,但更多的她就打听不出来了,三个老知青也才插队过来一年,很多东西她们了解的也不多,更别提打听出蒲河口领导的喜好了。
可以确定一点的是,蒲河口的女领导好似来自同样大河以南的临河大队,就是临河小学所在的临河大队。
她要是想打听到更为详细的许明月的资料和喜好,估计得去临河大队找去年插队到临河大队的知青们。
想到此,她目光不由又落到山下更为遥远的临河大队。
这座茶山因为足够高,她站在炉山上,也是能看到下面临河大队的。
她不是没有想过送蒲河口的女领导护肤品,或是奶粉,相信没有女人能逃脱护肤品的诱惑,更别说她带来的商超里全都是高级货。
问题是,这些护肤品的包装也太精致了,她该怎么拿出来呢?随便倒出来用个瓶子装,又怕护肤品氧化,人家女领导用了起反效果,可不倒出来,光是瓶子上的英文字母在这时代就是一大罪过,简直送把柄到人家手上
至于奶粉,对普通村民来说,奶粉或许是精贵的稀罕物,但对于蒲河口这么大一个劳改农场的领导来说,奶粉的分量或许还不足以买通人家。
她目光不由的又落到商超里面的雨靴和雪地靴上。
她看到的当然不是她之前在黑市卖出去的钓鱼佬最爱的普通雨靴,而是价值五六千一双的轻奢雨靴,同样是雨靴,她看的这款不论从款式、材质、制作工艺上,都远不是普通橡胶雨靴能比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好看,她觉得,任何一个女人,都难以抵挡住一双如此精美又好穿的雨靴吧?在她的年代都有很多女性都难以抵挡美衣华服的魅力,何况这年代没有见过多少好东西的女性?
问题是,她要如何见到蒲河口劳改农场的领导?是直接去蒲河口劳改农场去找她,还是去临河大队她家里找她?听说她每天早出晚归,白天在蒲河口上班,傍晚才回去,她想离开和平大队走陆路的话肯定不行,山里有狼,只能划船走水路,可走水路的话,夜晚河面太黑,她一个刚学会乘船的新手,白天出去都小心翼翼的划船,不敢划的太快,晚上她就更不敢夜里行船了。
即使是晚上她摸着黑到了临河大队,她也不知道女领导的家在哪儿,夜里她去敲人家门,人家也不一定开门啊?
可把她给纠结坏了。
要是她也被分配到了临河大队就好了,她现在纠结的问题全都不是问题。
现在只能等着临河小学什么时候再招收老师,她先去考上临河小学的老师,在慢慢找机会接近女领导,最好是能交好她,把她调到蒲河口劳改农场去工作,这样也能近距离照顾她这一世的父母。
叶守成这些人下放来到蒲河口的第一夜并没有遭遇批斗,而是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蒲河口虽没有给他们盖的被子,但牢房内因为有暖炕的缘故,并不太冷,靠着暖炕上的温度,他们度过了一个并不算难熬的夜晚。
第二日原本以为迎来的就是暗无天日的批斗和劳作,但没想到也没有,而是每人一碗热腾腾的鱼肉豆腐汤,又叫张医生过来给他们每人的身体都检查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