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年纪不大,就敢组织家丁婢女反抗他,倒是有胆量。长得也不错,主公肯定喜欢。
“就是这墙太矮了。”吕玲绮一脚踹开府门,摇头晃脑。
郡府的墙还没州府高,她在冀州时候可是经常翻墙。
这可是她学自主公的翻墙术!
陆逊被抓住,那些他组织起来的家丁婢女群龙无首,很快就被昭明军拿下了。
吕玲绮带着诸葛亮、陈宫大大咧咧往案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打量面前这一老一小两个陆氏子。
“桀桀桀,不要做无用的挣扎了,速速归降我家主公!”吕玲绮凶神恶煞威胁。
一侧从未见识过陈昭邪恶坏笑的陈宫缓缓张大了嘴,这一听就邪恶的笑对吗?
诸葛亮捂住额头,真的不用什么都学主公啊!
“陈昭乃篡汉反贼,老夫宁死也不会助纣为虐!”陆康怒目圆瞪,他乃汉臣,宁可效忠汉室而死,不事逆贼而生!
什么篡汉不篡汉的,吕玲绮撇撇嘴。汉室要是真好,天下至于乱成这样吗?
哼,看来还得用绝招。
吕玲绮把诸葛亮推到陆康身前,凶恶道:“亮儿,去气一气这老头,让他知晓咱们的厉害!”
讲道理这事,还是交给谋士,她只负责讲物理!
诸葛亮望着面前这位他虽不赞同却也钦佩的老者,无奈应了一声。
半响后,诸葛亮摇了摇头。
陆康这等一生将效忠汉室当做准则的老者根本劝不动,让他背弃汉室另投她处,就是否定他这一生所作所为。
“陆公已经答应归隐田园,不再出仕。”诸葛亮言简意赅。
“真没眼光。”吕玲绮嘟囔一声,转身就走,顺手拎起了陆逊。
陆康听到动静从屋里跑出来,见自己宝贝孙儿被吕玲绮提着走,气喘吁吁大喊:“放开老夫的孙儿!”
吕玲绮没好气道:“这是我的战利品,你有本事自己过来抢,没本事就一边去,别耽误我给主公送年礼。”
不是同僚那就能想骂就骂了!
陆逊:“……”
他下意识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一侧好似还比较讲道理的诸葛亮。
诸葛亮淡定移开视线,面不改色与吕玲绮商量:“我出计策攻下了庐陵,这年礼算你我二人一起送的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陆康(陆逊祖父):施政宽厚、减轻赋税,鼓励农桑,庐江百姓称其为“陆父”。
袁术欲称帝,陆康严词拒绝:“宁可效忠汉室而死,不事逆贼而生!”袁术派大将孙策(当时依附袁术)率兵围攻。坚守两年,陆康率军民死守,粮尽援绝,最终城破。城破身死,其宗族百余人死难。
《后汉书》赞其:“康以忠直陨身,固足以砥砺臣节。”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过零丁洋》(后两一句比较有名,前一句名气小一点,惶恐滩就是赣江这里)
惶恐滩:赣江十八滩最险段之一,位于今江西万安县境内(庐陵郡下游),水流湍急,暗礁密布。赣江航道行舟极难,船夫常“惶恐”避礁。
文天祥曾在此战败退兵,后兵败被俘经此押解北上,忆旧事而“惶恐”。
长江下游在11月至次年4月雾情频发,能见度常低于1000米,影响航运安全。所以推测赣江也是这样。
第177章
清扫庐陵郡进度飞快,得益于陆康为官清廉刚直,庐陵郡内盗匪乱军都不多,为祸一方的恶官恶吏也几乎没有。吕玲绮留下陈宫暂代扬州刺史职位,高顺驻军镇压,便收拾了兵马要班师回冀州。
胳膊终究拗不过手腕,年仅十一岁,还细胳膊细腿的陆逊绝望被吕玲绮拎上了马车。
陆康来了军营数次,诸葛亮闭门不见,吕玲绮倒是回回都能见到。
“……陆逊他不过是个半大孩童,哪能为昭侯效力。”陆康唇干齿燥,好言好语相劝,试图将自己最欣赏的孙辈留下。
“若他当真有幸得昭侯看重,老夫亦不会阻拦他出仕,可他如今年岁尚小,将军暂且让他在老夫身侧再待几年吧。”
陆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咳嗽两声,拄着拐杖:“大汉以孝廉取士,陆逊尚未向老夫尽孝……”
吕玲绮掏掏耳朵,不耐烦道:“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听不懂。再来打扰我,便治你妨碍军务之罪。”
什么孝顺不孝顺的,这老头也不出门打听打听,她们老吕家跟“孝顺”这俩字哪一个能沾上边?
“你孙子不用花钱就能进昭明书院读书,这可是人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吕玲绮感慨,“这可是昭明军内部家属名额,你这老头还得多谢诸葛亮愿意给你家孙子名额,我那个名额可是要留着给我爹的……”
陆康听明白了,眼前这人提起坑爹来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与她无亲无故的自家孙儿只怕更跑不了。
“唉。”陆康长叹一声,终究是认命了。
他只是惦记孙儿年纪太小,并非是真不能通融。往好处想,陆逊若是能得陈昭看重,也是一件好事。他年纪大了,忠于大汉,不愿另侍陈昭,却也不至于迂腐拦着后辈上进。
陆康走出中军大帐,顺手把假作伪装的拐杖递给身后仆役,步伐矫健穿过营地。
“祖父。”陆逊早已候在营门处,见着熟悉的身影便雀跃挥手,眸中闪着期待的光。
祖父定是来接他回家的!
陆康粗糙的手掌抚过孙儿柔软的发顶,慈祥道:“到了昭侯帐下,莫要顽皮。好好读书,祖父会给你写信。”
陆逊瞠目结舌,缓缓抬头,看向陆康。
好在陆逊性格冷静,他年幼失去父母,被祖父抚养,可陆康并非只有他一个晚辈。陆康平日忙于政务,对陆逊也是放养居多。
很快陆逊就猜到了自己的用处——祖父不愿投诚昭侯,陆氏在江东又颇有名望,所以需要一个“质子”。
陆逊面色一正,长揖:“逊定承担起陆氏重任。”
陆康察觉到了孙儿突如其来的严肃,出声安抚:“昭侯此人,虽是反贼,却十分有名望,老夫观之,英明果断却也不失宽仁。”
陆康顿了顿,轻叹了一声。纵使立场相悖,他也不得不承认,陈昭仁而不懦,勇而不暴,明而不疑,确有人君之度。
偏偏她是反贼,或许大汉是真的气数将尽。
陆康揉揉陆逊发顶,不再多言。
只是那挺直多年的脊背,此刻却显出几分佝偻苍老。
陆逊则乖乖跟随吕玲绮、诸葛亮北上寿春,与赵云大军会合。
豫扬已定,赵云事务也少了些,案上文书从高高的三摞变成了高高的两摞。
“伯符也快到了,等他那支兵马回来,再一同班师回冀。”赵云听脚步声便知是吕玲绮来了。
“当当当,子龙你看我和诸葛亮给主公抓来的俘虏!”吕玲绮根本压不住炫耀的心思,把陆逊往前一推。
陆逊已经习惯了吕玲绮的不着调。一开始他还很有当“质子”的自觉,做好了忍气吞声的准备,奈何他没忍住和诸葛亮聊了几句,发现特别投机,又没忍住和吕玲绮混了几天,也能鸡同鸭讲地聊得热火朝天……
总之,陆逊现在已经很有身为“年礼”的自觉了,甚至心中还隐隐有一点骄傲。
赵云默然。目光在匪气十足的吕玲绮和稚气未脱的陆逊之间游移,最终落在诸葛亮身上:“军师之意?”
诸葛亮淡然一笑:“此陆康之孙陆逊,陆公同意陆逊能入主公帐下。”诸葛亮很擅长避重就轻,直说陆康同意,不说是吕玲绮和他先把人抢来,陆康才不得不同意。
“原是如此。”赵云终是颔首。
他敏锐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可既然能让诸葛亮看重……主公应当喜欢。
正禀报军情间,门外又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孙策押着个细眉长眼的道士大步而入,那道士道袍歪斜,却仍强作镇定。荀攸负手跟在三步之后,神色从容如闲庭信步。再往后,两位文士踏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前者俊逸非凡,广袖当风;后者虽作儒生打扮,却生得体貌魁奇,腰间悬着柄长剑。
“将军,此妖人名唤于吉,在吴郡会稽一带广收门徒,妖言惑众,甚至有百姓弃农桑追随他。”孙策一向对这等妖言惑众的妖道深恶痛绝。
大汉鬼神之说盛行,孙策却对此不屑一顾,认为鬼神之说,只有自家主公是真,其他人都是装神弄鬼。
“最为可恶的,是此人竟然修改主公所写的《太平要术》,将其混杂他的歪理邪说。”孙策取下腰间悬挂的布袋,将几本书册倒在桌案上。
“这不是咱们昭明纸坊卖的纸吗?”吕玲绮探头一瞧,直言快语。
当了将军之后她也没能摆脱写作业的凄惨命运,吕玲绮对昭明书坊的笔墨纸砚有一种相见两厌的熟悉。
“咦,这老头书里的内容瞧着也眼熟。”吕玲绮捞起一本,刚看了两眼就诧异把书递给了赵云。
“老头,你抄袭我家主公啊。”吕玲绮竖起一根中指,狠狠鄙视于吉。
刚才还强装镇定的于吉瞬间装不下去了,他老脸通红,嘟囔着:“都是道士……道士的事能叫抄嘛……”
于吉心里苦啊!他原本在江东好端端地当他的神仙,画符施药、占星卜卦,与北边的陈昭、汉中的张鲁各占山头,互不相扰。
他自己也会点医术,平时糊弄人,显灵的时候也在符水里掺点药汤,大家传道都是这个法子,彼此心知肚明。可谁知北边出了个不按套路的陈昭,她写的那些书涉及种地医术,天象机关,甚至还“教”人下油锅的仙术就是往油锅里面加醋。
庄稼汉们虽不识几个大字,可地里收成做不得假。眼见信徒日渐稀少,于吉只得捏着鼻子“取其精华”,把陈昭那名为道经实为农书的《太平要术》再改头换面充作他的道经。
“呸。”吕玲绮抱着胳膊唾弃,满脸鄙夷。
她抄作业被发现了还要加倍补回来呢,这老头抄主公的道经还嘴硬,真不要脸。
“关入牢中,带回冀州交由主公处置吧。”赵云放下手中道书,淡淡瞥了于吉一眼。
于吉脖颈一冷,下意识缩缩脖子。
随后忽然意识到什么,于吉老脸刷一下苍白——他是自称于神仙不错,可那都是谎话,他被烧也是会变成灰的啊。
处理完了于吉,孙策又笑嘻嘻指着周瑜:“周瑜周公瑾(SgKO),我的总角之交,主公已经同意公瑾入昭明军。”
“这是鲁肃鲁子敬,乃公瑾之友,有意投奔主公。”孙策又介绍了鲁肃。
吕玲绮顿时警惕。
可恶,这家伙居然也带年礼给主公!
吕玲绮视线迅速从鲁肃脸上掠过,察觉到鲁肃不如陆逊俊美之后悄悄松了口气,下一刻又提了起来。
这家伙体貌魁奇,不符合主公对谋士的审美,但是很符合主公对武将的审美啊。
离开书房后,吕玲绮立刻蹿到诸葛亮身侧,嘀嘀咕咕了几句。
诸葛亮面露无奈:“行吧。”
“咱们送的年礼必须是最好的!”吕玲绮好胜心极强,不仅在战场上追求百战百胜,在送礼上也是如此。
诸葛亮耸耸肩,脚下步伐一转,往孙策小院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