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起,宋时溪见保姆都在厨房忙碌,便从沙发上起身去开门,穿上厚外套,穿过院子,就看见了门口一站一坐的两道身影。
“时溪姐。”郑乔嫣腿还没好,坐在轮椅上朝着她热情地挥了挥手。
宋时溪连忙将院门打开,目光落在郑乔嫣身上的新衣上,正红色的短外套,扣子偏中国结样式,还有精致的绣纹,格外别致,衣领后面坠着一个帽子,边缘镶了一圈白色的毛,将她小半张脸给包裹住,衬得只有巴掌大。
她一边放两人进来,一边笑着道:“你今天这身穿得喜庆,好看显白。”
得了夸奖,郑乔嫣顺着宋时溪的视线往下看了看,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这不是明天就到新的一年了,又是元旦,想着应景,嘿嘿。”
宋时溪揉了揉她的头,又看向秦枝意,“今天没去上舞蹈课?”
“嗯,老师临时有事。”秦枝意说完,眸中闪过一丝不自在,摸了摸鼻尖。
其实是有课的,但她想着宋时溪组的局一般都很有意思,错过了可惜,就跟老师商量着,挪到了明天。
宋时溪没注意到秦枝意的小动作,正要关上门,余光瞥见什么,又立马打开,朝着不远处喊道:“素兰姐,慧莉,高许年。”
冰天雪地中,有三人从车上下来,听到声音,立马转头看向宋时溪。
“哟,专门来迎接我们呢?”陈慧莉笑弯了眼睛,挽着张素兰的胳膊加快脚步朝着宋时溪所在的方向走来。
“是是是。”宋时溪假装无奈地耸了耸肩,附和了一句。
两人对视一眼,均笑了出来。
宋时溪跟他们熟悉,但是秦枝意和郑乔嫣却是第一次见到人,宋时溪便先拉着大家都进了屋,又分别介绍给众人认识。
张素兰看了一圈,挑了挑眉头,“咱们当中就属我年纪最大,你们一个个的看着真水灵,朝气蓬勃的,真好。”
吴秋红就坐在张素兰身旁,闻言,眼神发光地盯着她,真心实意地道:“但是素兰姐我想成为你这样的。”
张素兰今天上午去见了个投资人,穿着比较正式,还化了淡妆,脱了冬日外套,在室内身上只剩下一套黑色衬衣和西裤,干练利落。
除此之外,最关键的是她那出众的气质,举手投足间都显得游刃有余,八面玲珑,一看就是事业有成的女强人,跟他们这些还在读书的年轻人完全不一样。
“我同意,我也是!”陈慧莉紧接着吴秋红后面说道。
两人一唱一和把张素兰哄得合不拢嘴,跟她们聊起来。
宋时溪原本还怕张素兰不自在,现在看来,是白担心了。
没一会儿,秦樾端来了蛋糕和茶水,让大家自取,刚出现没一会儿,又折返回厨房和另外两位男士去帮保姆在院子里搞烧烤架子了。
等烧烤架弄好后,大家就挪到了户外,前两天宋时溪专门让人在后院搭了个大亭子,几面围上一圈挡风的席子,人坐在里面并不会冷。
亭子里面还摆了麻将桌,搭建了桌游区,麻将不用教,大家基本上都会,但是宋时溪自己按照记忆做出来的桌游除了她以外,没有一个人会,她便费心讲了几遍游戏规则,又让大家上手玩找找感觉。
宋时溪自认牌技不好,就没去打麻将,而是留在桌游区准备大杀四方。
只是大家都聪明得很,刚开始还能让她碾压,后面弄懂游戏规则后,就不行了,尤其是郑乔嫣和秦枝意两个“狼狈为奸”,追着她杀,她招架不住,迫不得已只能呼叫外援。
“阿樾!阿樾!”
在旁边烤着牛肉的秦樾闻声抬头,一旁的保姆主动接过他手中用来刷油的刷子,“我来吧。”
秦樾将刷子递给她,又交代了一句少放点儿辣椒,便大步朝着宋时溪走去。
“我都喝了四五杯了,你帮我报仇。”
宋时溪红唇翘得都能挂酱油瓶了,说完往旁边坐了坐,给秦樾腾位置,同时暗暗庆幸昨天晚上偷偷给秦樾“补了课”,作为她亲自教出来的徒弟,再加上灵活的脑子,肯定比她这个游戏黑洞要强。
秦樾一来,大家的起哄声就更大了,尤其是郑乔嫣。
她身上有伤,不能吃烧烤,顶多尝尝味儿,摆在她面前的都是从郑家专门提过来的营养餐,清汤寡水,她这几天都要吃吐了,现在光闻着烧烤的香味都觉得口水快流出来了,但是见识了宋时溪这游戏的妙处之后,就觉得这都不是问题。
“阿樾哥哥来了,也不一定能拯救时溪姐你。”
宋时溪一噎,觉得这句话简直讽刺意味拉满,紧接着娇哼一声,“你有外援,我也有外援,谁输了就给对方脸上画鬼脸。”
“这可是时溪姐你说的!”郑乔嫣眸光一亮,顿时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秦枝意,“咱们能不能在阿樾哥哥脸上画鬼脸就看你的了。”
“……”
秦枝意对上自家哥哥平淡无波的眼神,感觉心里有些发虚,但想着自己刚才都没怎么输过,也渐渐冷静下来,点了点头。
旁边正在打麻将的几人见状,暂时歇了火,跑到旁边观战。
第130章 那就先领证
两方人马对上博弈, 手中拿着方方正正的卡牌,骰子在桌面上转动,落下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几轮下来, 秦枝意和郑乔嫣眉头皱起, 嘴角下撇。
而反观坐在她们对面的宋时溪笑得灿若春花,小巧尖细的下巴微抬, 殷勤地抬手给身旁的秦樾按了按肩膀,俨然一副志满意得的态度。
自知没有翻盘的机会,秦枝意垂头丧气地将手中的卡牌放下, 认了输。
“我去看看肉烤得怎么样了。”郑乔嫣刚想挪动轮椅跑路, 就被人给捏住了帽檐,紧接着耳侧传来熟悉的娇哼声, “往哪儿跑?”
郑乔嫣一张笑脸顿时皱成了包子,还没等她撒娇求饶, 一道微凉湿润的触感就落在了脸上,扭头一看,就见宋时溪正拿着一根眼线笔,白玉般的脸上满是笑意。
她自知理亏, 愿赌服输地闭上眼睛, 让宋时溪在她颊边画了朵四不像的山茶花。
郑乔嫣这古灵精怪的妮子都没逃过, 更别提秦枝意了,两姐妹一前一后得了朵花。
坐在小沙发上的秦樾表情不变, 只一双深邃的眼眸当中溢出几分宠溺的笑意, 随后给满载而归的人儿倒上一杯花茶,让她暖暖手。
这时候那边牛肉和鸡翅都相继烤好了,送到桌前, 一人尝了个鲜,酱料是宋时溪特调的几种,都跟平时吃的不太一样,吃进嘴里,辣咸适中,还一种是酸酸甜甜的,不管什么口味都给满足得当,吃了一串还想吃第二串。
“时溪姐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么好玩的东西?这酱也好吃。”
一口牛肉下肚,郑乔嫣早就忘了花脸之仇,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刚想趁着其他人不备,再啃下第二口,手中的串儿就被宋时溪给抢走了。
“只准嗦个味。”
宋时溪瞥了一眼她的腿,郑乔嫣顺着她的视线也往下看了看,顿时想起医生说不忌口不光好得慢,还很有可能会留疤,浑身打了个激灵,立马打消了贪吃的念头。
见她乖巧下来,宋时溪才继续回答道:“在港城那边看到的,我也不知道从哪儿流传过来的。”
她说谎面不改色,只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秦樾,后者也正在看她,两人心照不宣地各自又挪开视线。
“等我放暑假了,我也去港城玩玩儿,搜罗些好玩的回来。”
郑乔嫣满脸兴奋,宋时溪却没接话,讪讪摸了摸鼻尖,转而移了话题,招呼大家重新玩儿,这一玩儿就到了天黑,又放了烟花,才各自离去。
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没了车,宋时溪让秦樾开车送人回去,自己则怕冷,先上楼去洗热水澡了,等人回来她已经收拾好,窝在梳妆台前看复习资料了。
“你回来了?”
听到开门的动静,宋时溪托着下巴回头问道。
秦樾在楼上已经脱了大衣,这会儿身上只留一件灰色毛衣和长裤,闻言应了一声,便走过来,双手撑在梳妆台两侧,将人圈进怀里,偏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辛苦了。”宋时溪放下笔,浅笑着搂住他的脖颈,“快去洗漱,我等你一起睡。”
或许是在室内待久了,暖气太重,一缕绯色自她的粉颈处往上蔓延开来,落在眼尾脸颊,娇俏可人,秦樾眸色渐深,指腹掠过她颊边的碎发,将其挽到耳后,又揉了揉她的头,方才转身去了卧室。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关了台灯,收起了课本,躺在了床上,等凑近些才发现人已经睡着了,长睫垂下,在眼底落下一层阴影,呼吸清浅。
而她放在脸边的掌心当中还握着一块手表。
秦樾放轻动作,先将房间内的灯都给关上,只留床头一盏小台灯,然后掀开被子从旁边小心翼翼地靠近,探身过去,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指,眼看即将抓住那冰凉的表带,从中抽出来,就见那羽睫一颤,人幽幽转醒。
“嗯?”
水雾涟漪的瞳孔逐渐印出男人的身影,宋时溪下意识地抬起受环住他的腰,鼻尖往人怀里蹭了蹭,闻到与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清香,便嘟囔着轻声问:“你洗完了?”
“抱歉,把你吵醒了。”秦樾帮她拢了拢被子,语气低柔。
闻言,宋时溪猛地记起睡着前心中惦念的事情,举起手中还没被拿走的手表,这时候离零点还差一分钟,见没有错过,她微微松了口气,随后也不说话,直勾勾盯着表盘不放。
她突然安静下来,整个人宛若丢了神,秦樾愣怔两秒,搭在她腰间的手渐渐用力,“怎么了?”
“嘘。”
宋时溪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秦樾乖乖闭了嘴,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就见她突然在他唇上吧唧一下啄了一口,紧接着眼角眉梢晕染开一抹笑意,仿佛枝头繁花盛开,风情万种。
“新的一年,平安快乐,记得继续爱我。”
她突然凑过来,空气中的浅香味道愈发浓郁,秦樾垂眸看向她,倏然明白了她为什么会一直拿着表,原来是想在第一时间跟他庆贺新年,胸腔之中像是被一片羽毛一掠而过,威力却不小,径直翻起惊天骇浪,搂着她腰的手颤了颤。
“新年所许,只有我们。”
说完,只觉得浑身都轻快自在起来,仿若身处一团棉花里,恨不得溺死其中,眉眼舒展,露出真心实意的笑来,让本就俊逸非凡的五官更加惑人。
宋时溪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放下捏了不知道多久的表,抬手搂住他的脖颈,主动又亲了上去。
被翻红浪,好不快活,真正做到了什么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第二天元旦,宋时溪和秦樾没能早起,到了中午才去秦家,今日放假,大家都在家里,郑慧兰准备了饺子,汤圆,年糕等应节吃食,大家痛痛快快吃了一顿,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就能瞧见宋时溪拍摄的广告,自然少不了把话题往她身上引。
郑慧兰见大家都在,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看你们感情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听见这话,宋时溪吃着秦樾剥的橘子的手一顿,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郑慧兰试探性地出声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领证结婚啊?”
这话一出,不光宋时溪,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尤其是秦泊远,一双耳朵都只差竖了起来。
宋时溪将嘴里的橘子咽下去,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身侧的秦樾慢条斯理地接了话,“时溪年纪还小,我们不急。”
“那也是。”
一句话就将郑慧兰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只能干笑着接了话,毕竟宋时溪年纪是真的小,才刚过了法定结婚年龄,二十出头,又是学生,这个岁数结婚在他们看来属实算早了。
要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想在这个日子煞风景。
但谁让自个儿子老牛吃嫩草,再不着急,等过年,开春后就要二十六了,和他一般年纪的小辈都有抱了二胎的,他们这些当父母的哪能不操心?
本以为阿樾语气那么淡定平稳,是真的不急,但是想起之前他在自己跟前说的那些话,便知道他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悠然。
这个家最想把时溪娶进门,拿到结婚证,彻底尘埃落定下来的除了他,还能是谁?
只不过他能装,能忍。
但凡时溪不松口,他就算再焦灼,估计也不会越线。
而郑慧兰也同样如此,她和自个儿媳妇儿之间本就存在一些不愉快的往事,要是这时候还往前逼,做个恶人,那这婆媳关系肯定堪忧。
她好不容易才往前修补了一点儿,一点儿都不想就此前功尽弃。
可刚才能开口问上一句,已经是她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的结果,现在再让她提,她也没了勇气,可要是不提,真让两个年轻人这么拖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有正儿八经的儿媳妇儿和乖孙?
思前想后,郑慧兰给秦泊远递了个眼神,可这人比猴子还精明,立马就站起来借口去楼上找本书,跑了!
客厅内的气氛刹那间变得有些怪异,郑慧兰尴尬地举起杯子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