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吃完饭往楼下走去,廖子娟想到什么,突然问:“阿樾你什么时候回深市?”
“还没确定。”
说到这儿,秦樾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宋时溪,可她却只顾着埋头往前走,好似对他们之间的话题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也并不关心他什么时候离开。
“我们要下个月才回去,那周六我们一起去香山春游吧?到时候,我让家磊联系你,你和时溪一起来。”
闻言,宋时溪猛地抬起头,摆手道:“我就不去了。”
“哎呀,来嘛来嘛,我哥在那边开发了一家农家乐,能玩水,可好玩了。”廖子娟只当宋时溪是不好意思,连忙上前亲热地挽住了她的手。
她这么热情,让宋时溪难以招架,但是想到要和秦樾一起去,连忙摇头:“我那天有事,要工作。”
“你不是还在上学吗?”廖子娟有些惊讶,不光她,其他两个男人也都朝着宋时溪看了过去。
“嗯,就是想锻炼一下自己,所以找了个兼职。”宋时溪哪敢说是她害怕有一天东窗事发,秦家断了她的生活费?所以提前未雨绸缪一下。
“你可真厉害。”廖子娟冲着宋时溪真心实意地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又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那好吧,只能改天再约了。”
“嗯。”宋时溪点点头,见劝退了廖子娟春游的心思,偷偷松了口气。
四人在停车场分开,宋时溪感觉后背没那么疼了,就没有趴在后座了,端坐着,尽量将后背远离靠背,不让两者挨着就行。
车厢内寂静无声,宋时溪注意到上车后秦樾许久没有启动车辆,不免疑惑地看向他。
这一看,就撞进了一双充满复杂情绪的深邃眼眸当中,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仿佛周遭的空气都静止了。
时间久了,那抹视线逐渐变得具有侵略性,炙热,霸道又晦涩不明。
下一刻,她听见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
“宋时溪,我愿意。”
第26章 雨夜勾引
“啊?”
宋时溪这下是彻底懵了, 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见她不明所以,秦樾一向平静无波的黑眸中竟闪过几分无措的羞恼,耳根悄悄泛红, 深吸一口气, 想将话说得更明白一些, 问她不是一直想要秦太太的位置吗?
他愿意。
可是话涌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脑海里倏然浮现出前不久她对他甩脸色的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们还没在一起, 她就敢这么对他了, 以后岂不是更加得寸进尺?
他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而且再怎么样,也不该这么草率地就确认了关系, 越仓促,她肯定就越觉得他好勾搭, 如果这么容易就让她得偿所愿,她肯定不会珍惜他。
以后还会把他当回事吗?怕不是要爬到他头上胡作非为。
总要再欲擒故纵,不,磨合一段时间。
没能抵住诱惑, 一头陷进去, 他认栽, 但同样的,他想要的, 就没有得不到的。
这么多天纠结的煎熬, 仿佛终于找到了出口,循着光亮一点点从黑暗中爬出,生根发芽。
想到这儿, 秦樾眯了眯眼睛,偏过头,避开她的视线,小声道:“没什么。”
秦樾这莫名其妙的一系列操作,让宋时溪错愕地瞄了他好几眼,却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顺着给他递了个台阶,轻轻嗯了一声。
“你很缺钱?”
他可不相信她口中所谓的找兼职是为了锻炼自己这种理由。
女孩子就该富养,美丽精致的幸福生活大部分都要靠钱堆出来,每个月买学习用品,买衣服鞋子,买护肤品化妆品,买卫生用品,再去外面吃几顿好的,都要花不少钱,或许她那点儿基础的生活费根本不够用。
枝意有他和母亲补贴,而她呢?
再联想到之前撞见她半夜在杂物间熨烫衣物,说要拿出去卖的场景,秦樾不禁握紧了方向盘,有些懊恼自己当时居然没当回事。
秦樾闭了闭眼,心中的愧疚感和后悔感快要漫出来。
“没有,不是很缺。”
宋时溪有些没想到秦樾会提到钱这个话题,愣了两秒才如实回答,她现在手里并不缺钱,除了租房和给新家添置东西花了一些钱以外,基本没怎么动过。
但是她沉默的那两秒,却让秦樾的眉头紧紧蹙起,一边俯身去副驾驶的储物箱里翻找东西,一边沉声道:“不用在我面前逞强,我说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
话音刚落,宋时溪怀里就被塞进一本存折,跟后世的不一样,这时候的存折是黄色和红色交织形成的封面,上面写着“活期储蓄存折”和“人民银行”几个大字。
“拿去用,没有再跟我说。”
看着怀里的东西,宋时溪呼吸一滞,手指下意识地在上面扒拉了一下,余光瞥见里面手工记账写下的好几个零,一时之间竟有些不会数数了,这还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脑袋晕乎乎的,又惊讶,又高兴,当然,更多的还是疑惑。
秦樾这是疯了吗?没事给她这么多钱干什么?
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问了。
“给你你就拿着。”从后视镜瞥见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惊喜,秦樾的唇角不受控地往上扬了扬,好像给她买衣服,买护肤品,带她吃好吃的……
只要是花钱的行为就能哄她高兴。
也对,谁不喜欢钱?
秦樾默默在心中的小本子上记下这一点,以后要多多给她花钱。
“还是算了吧。”宋时溪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存折递了回去。
平时秦樾给她买的一些零散东西收下也就罢了,因为那都算是小钱,可这本存折数额巨大,她要是真的收下了,再配上他说的那些话,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而且他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了?他不是最讨厌她了吗?
联想到最近秦樾对她态度上的变化,宋时溪心中有些慌得很,手一抖,将那本存折扔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见状,秦樾脸色沉了沉,想将存折重新塞回给她,但又觉得这么拉拉扯扯太过难看,于是深吸一口气,冷声问道:“为什么拒绝?”
宋时溪没想到秦樾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可她心里此时都乱糟糟的,根本没办法给出合适的答案,只能敷衍地说道:“太多了,我怕弄丢。”
这算是中规中矩的回答,秦樾盯着她看了几秒,直接启动车子朝着京市财经大学的方向开去,过了片刻,车厢内才再次响起他的声音。
“晚上我给你送些零花钱过来。”
“不用了……”
“大概七点左右,你别乱跑,天黑后你那附近都没有路灯,不安全。”
秦樾将她拒绝的话视作耳旁风,自顾自地叮嘱。
宋时溪看着他认真开车的侧脸,眼睫颤了颤,连带着心尖也跟着剧烈一慌,红唇抿成一条直线,暗道:他是钱多的没地方花吗?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给她送钱?
或许是知道再拒绝也没有什么用,宋时溪没有再开口。
她不说话,秦樾自说自话也觉得无趣,气氛渐渐冷寂下来,但两人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却开始产生缝隙,不知何时就会轰然彻底裂开,将所有隐藏在暗处的旖旎答案彻底释放出来。
到达宋时溪楼下后,秦樾目送她上了楼,方才启动车辆离开。
大白天胡同小巷里来了辆气派的小轿车,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免不了议论一番。
“李家那房子租出去了?”
“你才知道啊,租的人好像是个小姑娘,上周搬东西闹得动静可大了,所有家具基本上都换了个遍,还运了很多电器进去,啧啧,真有钱。”
有人眼珠子转了转,“一个小姑娘哪来的那么多钱?长得还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像是正经人,我听说现在有很多南下回来的老板在外面包二老婆的,该不会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她在说什么,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轻微的猫叫声打破了沉寂,众人望去,就瞧见一道穿着靛蓝色套装的身影一手抱着一只大肥橘猫,一手提着菜出现在道路尽头。
那人连忙凑了上去,好奇问道:“林同志,你知不知道租你们家二楼的什么来头啊?”
林绣娥听到这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别人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其他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好看,当即四处散开,只有一个人还站在原地对着那一层楼看了许久。
*
宋时溪回到家后,先用湿毛巾擦了擦身子,然后又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便趴在床上想休息一会儿,结果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再次醒来已经快六点了。
睡了一觉,感觉浑身清爽,除了后背隐隐有些作痛以外,并没有其他不适,她便去厨房简单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条。
刚吃了没两口,外面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她瞄了一眼,本以为是一场再常见不过的雨,谁曾想她面还没吃完,雨就越下越大,还伴随着阵阵响雷。
透过窗户往外看,大雨滂沱,天空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将城市的喧嚣悉数吞噬。
已经很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了,宋时溪连忙起身将各处的窗户全都给关上,等忙完,已经没有多少胃口了,暂时不想洗碗,便窝去了沙发,准备看会儿书。
可今天的她心神不宁,全然不似以往的专注,一页纸张好半晌才翻动。
最终她叹了口气,再次看向窗外。
这么大的雨,他应该不会来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夜色降临,雨势却并未有减小的意思,风雨交加,将窗户拍打得滴答响,连带着楼下的大铁门都发出刺耳的异响,可过了一会儿,宋时溪才惊觉那并不是风吹留下的,而是真的有人在敲门。
心中涌上一个答案,但她是独居,并不敢大意,从沙发上爬起来,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速度飞快跑到窗边看了一眼,只见一楼大铁门下站着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
来不及想太多,宋时溪拿上放在门边的大伞就开门跑了出去。
拖鞋落在木制楼梯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就算前两天刚修缮过,也改变不了它老旧的事实,依旧会发出岁月的声音。
这短短的距离,雨水就侵袭了她的睡裙下摆,湿漉漉地粘在她腿上,很不舒服,可她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
用下巴和肩膀夹住伞柄,宋时溪有些吃力地打开沉重的大门,看清对方脸的瞬间,没忍住出声道:“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还是来了?快回去吧。”
在大雨倾盆面前,她的嗓音轻若蚊蝇,根本听不清。
秦樾只能瞧见她快被风裹挟带走的身影,眉头不禁紧蹙,又不敢用湿透的手去碰她,只能用大掌握住她拿伞的手,将人往里面带,然后顺手关上大铁门。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手背突然覆上来的一只大掌,宽厚,潮湿,滚烫……
轻松包裹住她的手,力道轻柔又格外强硬,根本不给人拒绝的空间,与此同时,比她高了一个头的身影压过来,倏然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没抢走她伞下的空间,反而护住了她更多部位不让雨淋湿。
一轻一重,两种截然不同的脚步声踩着积水往楼上走去。
等宋时溪从走神中找回自己的思绪,他已经登堂入室,长臂一伸关上了门,将一切嘈杂声都隔绝掉。
她抬起眼,看向屋内突然多出来的异性,不由捏紧了裙边。
他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湿,黑衬衫黑西裤这种正式的衣着一旦沾了水,就书写上了性感和野性的标签,薄薄的布料粘在身上,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