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垂眸, 就能清晰瞧见她羞赧的面容,小巧饱满的耳垂溢出几分水蜜桃般的绯红,肤如凝脂, 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妩媚多情, 好似要将谁的魂儿给勾了去。
饱满红润的唇瓣微张,露出贝齿里的粉色。
呼吸一瞬间变得灼热, 眼尾沾染上潋滟薄红,妖冶勾人。
他伸出手覆上她的手背, 一根又一根地强势挤进去,翻转,直至十指紧扣,这才发现她和自己一样, 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濡湿了掌心, 紧贴在一起, 有些粘腻,却十分暧昧。
秦樾牵动唇角轻笑了一声, 眸中闪过一丝愉悦, 将手扣得更深,粗砺的指腹逗趣般在她脆弱柔软的腕骨上摩挲。
察觉到她的身子在不受控地颤抖,唇畔的笑意便更深了几分, 同时俊朗的五官也跟着产生了细微的变化,冷冽矜贵的眉眼间沾染上欲色,分外性感,活脱脱一个勾魂摄魄的男妖精。
他在看她的同时,宋时溪也在偷偷打量他,见状,突然觉得自己喉间里痒了一下,脑海中陷入空白,一时之间竟忘了挣扎,任由他越发放肆,得寸进尺般缓缓低下头,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形状完美的薄唇不停地下移,一深一浅两道呼吸互相交缠在一起,令彼此的心跳开始不约而同地失控,变得紊乱。
唇珠相触的瞬间,宋时溪混乱的大脑终究是清醒了过来,猛地偏头躲开了他的吻。
他的唇擦过她的侧脸,落在耳尖上,那一刻,绯红缓缓向脖颈处蔓延。
她想挣开他的禁锢,可是他不肯,她又怎么能如愿?最后只能开口唤道:“哥!不行,我们,总之不可以。”
开口时她嗓音颤颤巍巍,有些慌不择路,语无伦次,眼眶都红了大半,她皮肤白,那抹红愈发明显,泪光楚楚,可怜兮兮,像是一朵在暴雨中被拍打的小白花,令人不忍心再进一步欺负她。
秦樾心软了。
而且被她刻意咬重的称呼,那一个字像是一道枷锁牢牢困住了他,将那份悸动和兴致扫去了大半。
最重要的是看着她抗拒的模样,秦樾心尖抽痛两下,眉头紧紧蹙起,最终还是忍住了内心疯狂的冲动,顺势将脸埋进她的脖颈里,那双向来深邃如潭的眸子重重眯起。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强迫别人,总要心甘情愿才有意思。
可都到了这一步,戛然而止,怎么能让他甘心?
虽然在男女关系上,他自知该保守克制,可他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过深市和国外的开放,思想上早就丢弃了一些古板,面对喜欢的人,他无法真正做到那些大道理。
但是他也明白,她不会纵容他的放肆。
对她来说,亲不行,别的总归可以?
放在她腰上的手不着痕迹地又收紧了些。
见秦樾似乎是打消了念头,宋时溪微微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放松,感受到那股属于成年男人滚烫炙热的气息一下下毫无规律地喷洒在皮肤上,她浑身都不由紧绷起来。
耳后的部位一向敏感,她死咬着唇瓣才能忍住不适的感觉,阻止不该发出的声音发出。
可就算再怎么不想承认,她还是悄悄并拢了双腿,藏起了些许潮湿。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一道暗沉嘶哑的声音:“为什么不愿意?”
她想吊着他,想欲擒故纵,也总要有个限度,他的耐心不是时刻都有,也不会一辈子都愿意陪着她玩。
这句话宛若一道惊雷,倏然将宋时溪炸醒,瞳孔骤缩,只感觉头脑发胀,一时之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
张嘴仅仅吐出一个字,都觉得嗓子干涩无比。
要是按照她一开始在秦樾面前立下的人设,能有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攀上秦樾这根高枝,她是该欢呼雀跃立马应下,甚至主动献吻,可是那本就是假的,让她顺着演下去,她做不到。
而且今天李砚行找上门来,更是给她敲响了一个警钟。
原主做下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脱不了干系,洗不干净的,哪天爆出来,她哪怕打死不承认,也会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宋时溪不信秦樾不介意,更何况他还是秦枝意的亲哥哥。
与其到时候彼此都难堪,又何必开始呢?
思及此,宋时溪脸色一白,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落寞,但很快就调整了情绪,轻声道:“哥,当初不是你说让我离秦家所有人远一些吗?”
闻言,秦樾瞳孔微缩,脑海中刹那间浮现出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对她说的话,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他亲口说出来的,他也是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作哑巴吃黄连。
沉吟片刻,他沉声道:“那时候是因为……”
话说到一半,却倏然停住,他该怎么说?他要说那时候是因为觉得她是个满口谎言,不择手段的拜金女,所以觉得厌烦嫌恶,才说出那些话来让她知难而退?
那现在呢?他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了心意?
是因为见色起意,对她有着生理和心理上都无法控制的冲动?还是因为相处之后,发现她这个人不像是她最初表现得那样糟糕,身上有很多令人欢喜的闪光点,所以他对她动了心,以至于想推翻当初的话,主动弯下腰,让她够上他?
不管是哪一种理由,都让秦樾有些开不了口。
这种自己打自己脸的事情,让脸火辣辣的疼,神色变得无比复杂,他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可还没出声,就被她抢了先。
“你先放开我,我不舒服。”
也是这时候,秦樾才发现她颊边的粉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散,透出一层苍白,想到她后背的伤,他连忙松开手,扶着她在床边坐下。
“是不是弄疼你了?我看看。”
宋时溪闻言,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背脊,这两天上了药,已经开始结痂,不是很痛了,而且秦樾刚才根本就没有碰到她伤口的位置,她只是为了让他放开她,才胡诌的。
瞧着他焦急地要去查看她的后背,她不由捏紧了床单,然后抬手拨开他的手,并往后挪了挪,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别碰我,我现在思绪很乱。”
看出她的抗拒,秦樾将伸到一半的手握成拳收了回来。
气氛一度陷入僵持,直到她再次开口打破安静。
“哥,那天以后,我再也不敢对你有任何逾矩的想法。”
宋时溪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声音诚恳,丝毫没有说谎的迹象。
可越是这样,秦樾就越觉得呼吸困难。
她说她对他没有任何逾矩的想法?那这段时间她对他使的那些手段都算什么?一时兴起吗?还是说都是误会一场?
想到最后那个可能性,再联想到他以为的那些欲拒还迎,其实都带着一丝她若有若无的抗拒,秦樾只觉得胸口憋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快要将他逼疯。
“我不想改变我们现在的关系,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伯父,伯母,枝意他们肯定也是这么觉得的。”
她每说一句,秦樾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他盯着她发颤的睫毛,指尖快要将掌心抠出血痕,偏偏他还没有办法反驳,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之前他一直都只考虑他们两个人,没有想得那么全面,是因为觉得男女之间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可却忘了他们的情况特殊,牵扯的东西多了,就必须好好斟酌,根本没有办法跟其他人一样只考虑彼此。
他都能想象到父母和枝意得知他们两个搅合在一起,会是什么态度,这个家肯定会乱。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刚才的事我能理解,封闭空间内荷尔蒙作祟,哥你血气旺盛,一时兴起,我们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我会乖乖听你的话,把大学读完,然后安安分分地跟秦家划分界限。”
他听到这些话应该感到高兴和欣慰的,但是却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遏制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呼吸滞住,脖颈上的青筋缓缓凸起。
呵,一时兴起?不,他是蓄谋已久,深思熟虑。
那她呢?
秦樾紧紧盯着她,眸中浓云翻滚,似乎转眼间就能将她吞噬,宋时溪屏住呼吸,眼神却不偏不倚地对上他的,无声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看着看着,唇边忽地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轻笑出声,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却让宋时溪内心漏跳了一拍。
下一秒,房门被打开又合上,独留呆坐在原地的她,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整个室内蔓延开来的酸汤香味。
*
宋时溪最后还是将那碗酸汤面吃了,汤底酸中带辣,面条柔软有嚼劲,开胃爽口,色香味俱全。
她却觉得没滋没味,到最后也没能全部吃完。
脑海中混乱无比,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干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干脆合上书,躺在床上,整个人蜷缩起来,指尖情不自禁地触碰上上唇,又跟触电般猛地收回手。
她深吸一口气,强逼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要好好休息,保持精神饱满,明天还要打电话去服装厂问问有没有排班,这是上次跟张素兰分开的时候,约定好的,可不能爽约。
不知不觉中,她竟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外面已经夕阳西下,长空如墨,一眼望不到边际。
宋时溪在心中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打开房门下楼,好在中途没有遇见任何人,顺利到了厨房,喝上了水,温热的水滑过干涩口腔和喉咙,她方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
“宋同志你醒了?”
听见声响,宋时溪回头,就看见了杨婶,于是笑着点点头,“嗯。”
杨婶走近厨房,余光瞥见放在桌上的碗筷,里面还剩下小半碗面条,已经坨成了一团,眸光微微闪了闪,这不是秦总要的吗?怎么会是宋同志拿下楼的?
她心中有些疑惑,但是这种事情不好问,只能话锋一转,贴心问道:“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要不要吃点儿什么?”
“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宋时溪摇了摇头,将水喝完后,就准备上楼了,但是临走,瞥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客厅,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太太他们去外面散步了,等会儿就回来了。”
宋时溪颔首点头,只想趁着他们还没回来,赶紧回房间躲着,她短时间内并不想跟秦樾碰面。
谁曾想,杨婶说的下一句话就拦住了她前行的脚步。
“秦总中午吃完饭没多久就走了,好像是深市那边有急事需要他处理,说是一两个月都回来不了。”
听见这话,宋时溪抿了抿唇,指腹在掌心不断摩挲。
秦樾在这个时间点离开,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有没有她的缘故,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阖上眼睫,最终还是回了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了太久的缘故,这一晚,宋时溪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会在中途惊醒。
没睡好,导致她第二天精神不佳,在餐桌上更是埋着头不说话,好在这个家本就没有人真正在意她状态如何,没人过问,她乐得轻松。
饭后,见客厅没人,宋时溪便给服装厂打去了电话,接听的是张素兰本人。
“我可算等到你的电话。”张素兰原本慵懒靠坐在办公椅上的身子在听清对面是谁后,立马坐直,眉眼间爬上掩盖不住的惊喜。
她的尾音上扬,兴奋之意再明显不过,让听的人也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宋时溪轻笑道:“这是剩下的模特都招到了?”
“没有,我们老板改变策略了,推三个不如主推一个。”张素兰也没打算瞒着她,主动说出了公司调整后的计划,然后又捧了宋时溪一句,“主要是珠玉在前,其他的都成了将就,我们看谁都少了点儿那个意思。”
闻言,宋时溪一愣,只是跟着她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好在张素兰也没有非要她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地往下道:“我们很看好你,再者时间上也更方便协商一些,只要你没课,都可以安排拍摄,对了,如果你下午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来试拍一下第一套,工资照样按正常的一天结算。”
能得到公司器重,未免也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她也不想一整天都窝在房间了,还不如出去赚钱,便点了头。
等挂断了电话,宋时溪先是上楼换了件外出的衣服,然后便出了门。
到达红太阳服装厂,就被人带着去了张素兰办公室,然后两个人一同往拍摄间走去。
“摄影师是我从深市挖过来的,他们团队昨天才到京市,拍过的模特不说成千上百,也有几十个了,都很专业,会指导你动作和表情,你放轻松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