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也道:“是呀,徐叔叔你多吃些,赶路的时候很辛苦的,多吃才有力气赶路。”
徐远珩笑了笑,他怎么也想不到还能这样坐着跟萧寻一块儿吃饭,他冲孙氏点点头,“多谢伯母。”
汤圆又来了兴致,追着徐远珩问:“徐叔叔,你去的别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他其实去过不少地方,可是都是来京城赶路沿路经过的,也没仔细看过,所以别处什么样,汤圆也不知道。
徐远珩低头和汤圆道:“这得你亲自去看了才知道,等你长大一些,书读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四处游学。有句话叫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上写的和自己亲眼看到的终究不同。”
汤圆:“书上的是别人看的,我看的是我看的。”
徐远珩点了点头,他虽不科举,却读过书,功课也不错。他在各地都有宅子,到时也方便汤圆游学。
他没当过父亲,既然决定认亲,也该真心为汤圆打算。
他给汤圆夹了菜,“汤圆也多吃些,多吃才能长高,日后徐叔叔带你去大江南北,看大好河山。”
汤圆使劲吃肉,盼着快点长大。
中午吃过饭,徐远珩就走了,下午汤圆午睡了片刻,等夜幕降临,一家人出门去看灯会。
林秋然让孙氏也去,不过孙氏嫌天冷,人挤着人,再把她刚做好的鞋子踩一脚,就没出门。
故而就一家三口去的。
京城的灯会比余安热闹得多,各处都敞亮,不止城南街头,其他街上都是明灯。
街上一辆挨着一辆的马车,从车内往外看,街边有三四层的高楼,上面灯火耀目。从远处看楼层里面有倩影抚琴弄曲,载歌载舞。
街上明灯连成一片,与天边明月交相辉映,街上的行人都穿着喜庆吉利的颜色,各种烟花,鼻尖都是呛人的硝石味。
烟花五颜六色,天上飘的,地上放的,手里拿的,各种形状应有尽有。
除了酒楼饭馆多、人多、官员多,林秋然又感受到一处和余安不一样的地方。
汤圆扒着窗子,“娘,爹!外面好热闹呀!”
林秋然笑了笑,随着汤圆的目光往外看去,眼中划过亮眼的场景,是很热闹。
窗子被母子二人占着,萧寻没看,他不禁想起当年,不是上元节,是除夕当晚,在余安食肆二楼,他和林秋然一起看烟花的场景。
当时的也很好看。
汤圆不住感叹,“我都没见过这么多灯,真好!娘,你生我的日子选的真好,每年我都能看这么多灯,还有烟花。”
别人过生辰,哪有那么多好玩的好看的。
林秋然看着外面的景色,当年想出门看灯会,却没出得去,“去街上看看吧,在马车上看不太清楚。”
汤圆点点头,他是一百个愿意,刚下车,也乖乖让林秋然和萧寻牵着他。
街上人潮涌动,都相携而来,有的带着孩子,有的就两人一起走着,还有下人跟着,欢乐又热闹。
林秋然只觉得眼花缭乱,正看着,迎面跑过一群孩子。
跟风一样。
萧寻眼疾手快挡了一下,被撞的是自己,林秋然和汤圆无恙。
汤圆捂着嘴巴,“爹,我看那人撞了你被弹出去了!”
好在萧寻是被撞的,不用跟着人道歉。
林秋然笑了一下,拉着汤圆去里面,“人多,好好拉着,别走丢了,这么多人,走丢了可没处找你去。”
天还是冷的,每个走过的人嘴边都冒着一团白气。缩脖子的,搓手的,林秋然手里抱着暖炉,一点都不冷。
汤圆偶尔急得走在前头,林秋然就让丫鬟跟上去,等他回来,怀里抱着热乎乎的糖炒栗子。
汤圆献宝似的举着,“娘,你吃。”
萧寻把糖炒栗子接过,剥了两个,一个给林秋然,一个给儿子。汤圆吃过,“娘,这还挺甜的!”
林秋然笑着点点头,“是挺甜的。”
这个生辰汤圆过得很是开心,就连睡梦中嘴角都带着笑。
他今天还是在正院睡的,萧寻在他睡前的确质疑了一番,不过汤圆强词夺理道:“我说的是过了生辰才搬走呢,现在生辰不还没过完嘛,那就不用搬走。若是爹非要我今天走,也不是不行,那就等过了子时,把我叫起来,让我顶着冷风去自己院子,我是没什么意见,但我觉得这样有点可怜。”
萧寻:“……”
最后还是林秋然发了话,过了生辰就是过了生辰,明儿再搬。
汤圆眼睛一亮,颇为得意地看着萧寻。
林秋然和汤圆道:“明日搬,君子一言……”
汤圆立刻接话,“驷马难追!”
萧寻总算知道这话汤圆是跟谁学的了。
汤圆裹着被子,在炕上转了几圈儿,最后一晚,他想多待会儿,但是年纪小,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等他睡熟,萧寻忍不住道:“他才多大,哪里算得上君子。”
林秋然:“现在算不上,但汤圆很是向往做君子的,所以大人一定要言而有信。你可别跟他说有的没的,让我前功尽弃。”
“还有,汤圆马上就读书了,一个人睡有好处,不过这期间哪日不习惯想回来,你也不能太过严苛板正。”对孩子,就得张弛有度。
这又不是军营,不必那般严苛。
府中院子多,汤圆直接从分房变成了分院子,一开始不习惯,肯定要慢慢适应。
而且林秋然估计也得适应,以前同床睡,他们之间夹着一个孩子。如今汤圆一走,林秋然要面对的就是萧寻了。至亲至疏夫妻,这话想来也没错。
这一个月来,二人晚上最多也就牵个手。萧寻为人她清楚,亲密的事是不会当着孩子的面做,哪怕孩子睡熟了。之后如何她也不知,总得走一步看一步。
萧寻点了点头,“好,听你的,那等天气暖和,我带汤圆习武吧。”
萧寻有练功的习惯,毕竟业精于勤而荒于嬉,功夫更是。他早起练功,汤圆有时会跟着,不过跟着也是在他跟前捣乱,没个定性。偶尔不想去就不起了,习武除了能强身健体,还能不受欺负。
林秋然担心孩子,萧寻也担心。
林秋然点了点头,“若正儿八经练功,严苛些无妨,不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练那么几日没什么用。”
这种事上不能娇惯孩子,林秋然还是知道的。
萧寻轻轻拍了拍她肩膀,“我也会注意的,不能因为练功让汤圆受伤。”
看徐远珩待汤圆好,汤圆也亲近他,萧寻吃味,所以想着对孩子更好。他不能觉得自己是亲爹,就理所当然认为孩子必须跟他亲近。情分都是相处来的,没有什么理所应当的事。
汤圆以后有干爹,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汤圆和干爹更亲近吧。
林秋然笑了笑,“你想得倒是周全,不早了,我们也睡吧。”
躺下后,萧寻自然而然地把她手拉了过去,他侧身朝她躺着,在夜色下好似一座小山。
林秋然看他又觉得有些像大型犬,萧寻在,其实她也安心。不用担心什么,有什么事都不怕,反正还有萧寻呢。
次日萧寻一早上职去,汤圆醒来后懒在床上不想起来。他缩在被子里,眼睛也有点红,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林秋然催他,“若是没睡醒就再睡一会儿,若是睡醒了就起来,不要光在床上躺着。”
汤圆瞅着天花板叹了口气,然后唉声叹气地爬起来,他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林秋然:“娘,我今儿是不是得自己睡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萧大石
昨儿汤圆还想得好好的, 觉得自己一个人住了,长大了,自在, 可这会儿早晨起来看见林秋然, 一股委屈难过就漫上心头。
他觉得自己好可怜, 再一想以后都要自己出门, 然后一个人去上学,白天也看不见娘和祖母, 心里就更难受了。
而且昨天晚上萧寻就要送他走,让他多待半夜都不行。
林秋然点了点头, 看他这样子不难猜出他这会儿在想什么, “是呀,今儿汤圆长大了,不再和爹娘睡了。”
“这就要自己睡了, 可真是厉害。今天晚上娘和你爹陪你, 给你讲个故事,哄你睡着我们再回来睡。”
“晚上有丫鬟守夜,你也用不着怕黑的。汤圆如今是大了,是大孩子了, 娘觉得汤圆很厉害。”
林秋然声音轻柔, 语气和缓,汤圆心里平静许多。
汤圆吸了吸鼻子,想说自己一点都不厉害。可是林秋然都这么说了, 不能让他娘失望的。
汤圆抿着唇,“那好吧,我一会儿就起来收拾东西,然后把东西搬过去。”
林秋然笑了笑, “那汤圆可真能干,都不用娘帮忙操心的。”
其实早晚都得搬走自己睡,有丫鬟看着,林秋然不担心。估计也就前几日不习惯,等时间长了,慢慢也就好了。
林秋然问:“晚上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汤圆道:“吃馄饨吧,要芝麻酱红油干拌的。”
以前总是吃汤的,红汤、酸汤、骨汤……如今来了京城,吃法也多了,麻酱红油干拌的就很香。
林秋然调的馅料好吃,肉馅儿鲜嫩,里面要么多放虾仁多放皮蛋,汤料也很好吃。
林秋然还打算等金鼎楼生意稳定下来,做些别的生意。她擅做吃食,也有本钱,京城这么大,不比余安客源少,有的赚的。
林秋然点了点头,“好,就吃这个。”
汤圆:“爹坏,昨儿晚上就想我走。”
林秋然笑了笑,“也就问问,快起来吧。”
汤圆起来后收拾了收拾,把常用的行李、玩具都搬去了自己院子。他的院子至今还未起名字,林秋然想等他读书后再起,不然真叫老虎院,等他长大以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名字。
院子里有四个丫鬟,都是二十多岁年纪不小的。还有一个陪他读书玩闹的小厮,叫林阳,比他大三岁。
两人总是一块儿玩,日后也一块儿睡,总之爹娘虽不在,但汤圆不是孤零零一个,还是有伴的。
中午汤圆就是在自己院子睡的,睡醒之后跑来正院找林秋然。
他抱着林秋然的脖子,“娘,我还是很想你,我中午做梦就梦见你了。”
林秋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实话,若是汤圆高高兴兴地搬走,她这个做娘的还会有些舍不得。可他舍不得,林秋然就想着先劝,孩子总要长大的,习惯几日就好了。
不然等上了学,又不习惯上学,又不习惯自己睡,那会儿才难熬。
他总有一天会长出羽翼的,林秋然想让他自己飞飞看,“娘也很想汤圆,不过我们就在一个宅子,只是不在一个院子,还是每日都能见到的。哪怕日后上了学,也能日日见。”
汤圆:“才不是,我再大几岁去读书就得住书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