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奔丧
有银子, 府里有小厮丫鬟,林夏越发能干,林秋然现在再做生意, 可比四年前容易。
林夏选中铺子, 买人学手艺, 后面开的两间铺子要求的手艺简单, 不似金鼎楼那般学那么多菜式,就调馅儿包馄饨, 招掌柜的伙计卖,京城人多, 做不好能换人。
林秋然忙活几日, 把徐远珩带来的四千两利润变成了两间商铺,装潢很简单,都没用几日, 一间卖馄饨, 一间卖麻辣烫。
京城好吃的不少,酒楼饭馆也多,不过林秋然开的两间铺子,能在其中占一席之地。
京城人爱吃芝麻酱, 林秋然稍作改良, 去除了芝麻酱本身的苦味,用这个做出来麻辣烫很是好吃。辣椒是从余安那边运过来的,北京城本地的不够味儿, 嫌吃涮肉贵的还挺喜欢这个的,在这个时节蔬菜就是土豆萝卜白菜,卖得不错。
馄饨是余安常吃的东西,林秋然结合京城人的口味多弄了几样馅儿, 主打一皮薄馅儿大。较为普通的就是用紫菜虾皮儿调料猪油调汤底,骨汤一浇,再把煮好的馄饨放里面。
汤喝着热热乎乎,馄饨皮极薄,如纸一般,一煮馅儿的颜色都透了出来,比这边的饺子皮薄,馅儿更细腻,少了颗粒感。
但是吃着鲜嫩多汁,而且除了肉馅儿里面还有别的,比如会放虾仁儿、咸蛋黄、皮蛋,吃起来口感更丰富。
除此骨汤之外,还有酸汤、红油、干拌,每一种的味道都很独特。
开这个之前还在金鼎楼打了几日广告,这几日准备开业,估计生意会不错。
林秋然打算再有钱了,还买铺子,做不做生意另说,能租出去收租。因为京城商贩多,她还跟着云氏投了几桩生意,投的钱不多,就六百多两,生意有赚有赔,不过云氏主动带着的,估计都能赚钱。
有生意上的事要忙,林秋然一日总有半天要出去,见客、赴宴……随着见世家夫人,她衣着打扮也越发入乡随俗,和刚来时大不一样。
林秋然出门要坐马车,为了家里出行方便,她又买了辆。现在家里三辆车,比较旧的那辆马车留着林夏等人出门办事用。
一辆送汤圆,另一辆林秋然和孙氏用,不过孙氏不常出门,多是她自己用。
萧寻上职不坐马车,自己骑马。
总之,家里东西越来越多,产业也越来越丰厚。林秋然算着,光不动产,就得一万五千两,这还不算伯府和庄子。
云氏总在秦氏面前夸,“秋然做事很稳妥,学什么都很快,母亲不必担心。我看金鼎楼几间铺子,生意挺好,家业肯定是越做越大的。我给秋然引荐了几个庄户,这不春种了,慢慢都能上手。”
等秋收了,这千顷地就得收成两万两银子,这可是实打实的。
钱生钱,日后钱越来越多,底蕴慢慢就有了。
秦氏以前总担心萧寻一朝得势,却守不住家业。可林秋然做得很好,都没什么要他们操心的。
孩子省心,长辈该欣慰才是,吕郑就说,“秋然这孩子多能干,凡事不用咱们两个操心,不然这么大岁数了,入土了还得惦记。”
秦氏却心疼林秋然和萧寻这么年轻,却要经营家业实在不易。
吕郑不想那么多,他还常去金鼎楼吃饭呢。这儿生意好是有原因的,厨子的手艺很好。他常带朋友,还带秦氏过来吃过一次。
当然吕郑过来吃饭,林秋然是不让朱掌柜收钱的。秦氏觉得不太好意思,吕郑却挥挥手,不太在意地说道:“咋也是亲的,我们对他们又不错,还不孝顺孝顺。”
林秋然不在乎饭钱,却担心吕郑的身子。
他六十多岁了,有些胖,弥勒佛的模样。总吃好的对身子肯定是不好的,她劝过两次,不过吕郑浑然不在乎这些,他说:“我这身体自己清楚,管住嘴没几年,憋屈着过,不管能痛痛快快地过,那不如好好享乐一番。”
他好吃,若是天天稀粥淡饭,就算多活两年,也觉得没意思。而且,活了这么大岁数,见了外孙曾外孙,他已经知足了。
三月中旬的一个晚上,吕郑在睡梦中过世。秦氏起床的时候喊他没喊动,这才意识到人走了。
吕郑没了气息,但脸上还带着笑,是高高兴兴走的。
不过萧寻听到这消息后,还是失神了许久。林秋然劝他:“老侯爷见过你,也见过汤圆,肯定没什么遗憾。”
萧寻看向林秋然,点了点头,“我明白。”
有这层亲缘关系在,伯府和安阳侯府也有人情往来,夫妻二人肯定要去吊唁的。
本来用不着汤圆去,但他也是晚辈,想了想,林秋然还是打算带着他去磕头。
林秋然找了素净的衣裳,给一家三口换上,他们不必披麻戴孝,但奔丧不可衣着鲜艳。
汤圆才五岁,不知生死之事。听林秋然说,以后都见不到了那个胖乎乎白胡子的曾外祖父了,吓得直哭。
林秋然把他抱过来哄,“其实也不是再也见不着,而是汤圆去这儿,你曾外祖父去别处。你去上学,你曾外祖父在街上,你去老金涮肉,你曾外祖父来了金鼎楼。他一直都在,只是不能轻易相见。”
汤圆哭得伤心,林秋然都跟着揪心。
汤圆不常哭,打满两周岁之后就没再哭过了,摔倒会拍拍衣裳爬起来,遇见难事会想办法,今儿是实在难过才哭的,他抱着林秋然的脖子,眼泪还挂在脸蛋上。
听林秋然说完,汤圆看了她一眼又紧紧抱住林秋然的脖子,他心里害怕,怕有一天林秋然也像说的那样。
萧寻看着母子二人,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把汤圆抱到自己怀里,“不然,一会儿别让汤圆进去了。”
林秋然看了眼汤圆,汤圆却把眼泪擦干净,“娘,我能去的,曾外祖父对我很好,我该去看看他送送他。”
林秋然给他擦了擦眼泪,“好,那我们过去,如果不舒服,娘再带你出来。”
汤圆点了点头,马车很快到了安阳侯府。
进出的宾客都穿着沉闷的颜色,白幡飞舞,就连安阳侯府门匾上也都挂了白色绸花。
门口摆着不少花圈纸扎,进大门后,就是一群人敲锣打鼓吹唢呐,奏哀乐。曲调哀婉,让人闻之心中难忍悲痛。
林秋然先去上礼,然后一家三口去前堂吊唁。
大堂内一片黑白,有颜色的家具都用黑纱盟主,中间摆着一个巨大的花圈,上面一个奠字,前头停着棺椁。
安阳侯和云氏招待宾客,二人披麻戴孝,云氏和安阳侯眼睛通红,这算喜丧,可亲人离世,二人心中还是悲痛万分。
云氏拉着林秋然的手,又摸摸汤圆的脑袋,“你一会儿去看看老夫人吧,这会儿需要人陪着。”
云氏是主母,得操持大小事,她女儿儿媳在陪着,但待了一会儿秦氏就让人出去了,老人家岁数大了,吕郑一走,她这会儿估计想看见林秋然。
让汤圆陪着待会儿,估计心里会好受许多。
林秋然带着汤圆过去,秦氏眼眶泛红,但还是对着林秋然汤圆笑笑,“过来坐,我没啥事,就是不太习惯。”
少了个人,不管以前吵架还是拌嘴,人走了,那些不好都忘了,脑子里全是好。
林秋然道:“那让汤圆多陪您说说话,不然一闲下来,容易胡思乱想。”
秦氏点点头,孙女孙媳一说就是吕郑走了,在地下但不想看她难过,她得打起精神来。可总提吕郑,秦氏心里不好受,就让她们回去了。
秦氏笑着道:“汤圆在书院怎么样?”
汤圆已经上学一个月了,秦氏问他在书院可还习惯。
汤圆骄傲地挺起胸脯,“挺好的,同学舍的人一月请了几次假,但我一次都没请过,不不,今天请了一次,但是有正经事,并不是我贪玩,不想上学才请假的。”
汤圆很得意,秦氏见状笑了笑,“汤圆这些天都学了什么,跟曾外祖母说说可好?”
林秋然笑了笑,他这些日子学的东西可多了。书院不仅教读书认字,还有君子六艺。别看去书院一年下来花的钱不少,可是却是真真正正学到本事的,若请先生来家里教,定然不及去书院学的东西多。
汤圆道:“学了识字骑马,还有算术礼乐,不过每样分下来也才刚学几日,我只学了个皮毛。”
汤圆在屋里跟秦氏说话,林秋然去外面转了转。从屋里出来,还能听见一大一小说话的声音,其实不是一大一小,而是两个小孩。
老小孩老小孩,秦氏如今也得让人哄着的。
在院子转了一会儿,萧寻过来,他拍拍林秋然的手,“我一会儿得走了。”
他还有事,一会儿得上职去。
林秋然中午才回的,等吃过饭让小厮把汤圆送去书院了。汤圆没闹,也没嫌半天太短不值得去,背着书袋就乖乖去上学了。
林秋然感觉他长大了,不是说个头上长高,她这天天看,哪怕长高了,一时半会也察觉不出来,她是觉得汤圆心里长大了些。
后头安阳侯府的事林秋然就没带汤圆去,等吕郑头七,她和萧寻又去了一次,四月初下葬,又去了一次。
夫妻二人送了一路,看着白色纸钱在天上飞舞,总觉得吕郑在天上看着。
二十多年了,兴许现在老侯爷已经和萧寻的母亲团聚了。或许会说萧寻的样子,或许会说汤圆。
林秋然看了萧寻一眼,他也仰头看着天上,他眼睛有些红,林秋然心里发涩,拍了拍他的手。
日子该过还得过,四月初,徐管事送来了十三香的利润,一千六百两,林秋然也加紧让府上人赶制香料,以免供不应求。
这一月利润就一千六百两,徐远珩那儿还有不少存货,这些都是银子。
钱林秋然没全用了,林记馄饨和孙记涮菜刚开业不久,她也不能一直开铺子,家里留点钱有用的。
麻辣烫的招牌是用孙氏姓命名的,一来不能全叫林记萧记,客人无所谓,就怕有心之人乱想。二来,林秋然是打算把麻辣烫的利润给孙氏,她也有用钱的地方,因为萧大石刚给了她五十两,估计手里又没什么钱了。
萧大石不在,孙氏也没意思,平日还能去铺子看看转转,林秋然也是给她找点事儿做。
一个月能有个几十两银子,拿着钱有底气。
孙氏不乱花,惦记家中,花了也不会像萧大石一样,那给一间铺子的利润让人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孙氏起初是不要,这都是林秋然忙活的,她哪儿好意思拿钱。
林秋然却道:“您在家里好好的,就是帮忙了。钱您就拿着,该给您的,想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
林秋然说完就出门了,她还有事忙,孙氏在家里数数钱,也比干待着有意思。
孙氏就收着了,上午喝茶,很快林秋然给她请的戏班子进府,给唱了几出戏,她看得津津有味。
不过临近中午,门房小厮说徐家有人找林秋然,只是林秋然不在,看那人又十万火急的样子,只能来找孙氏。
孙氏让小厮把人请进来,一看才知是徐管事。
上回徐远珩来,徐管事也来了,他急出一头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孙氏让丫鬟给他倒水,“你先坐下歇口气,这是咋了,急成这样。”
徐管事没坐,跪在地上给孙氏叩头,“老夫人,我们公子被抓了,您可一定得想想办法!”
孙氏哪儿会处理这种事,但徐远珩出事,肯定得管,“你先别急,秋然不在,我让小厮去找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求助
徐管事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他慌忙中点点头,“多谢老夫人,多谢老夫人!”
孙氏哪里懂这些, 让徐管事别着急, 没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徐管事心里急得要命, 在伯府小厮出府找林秋然的时候, 他急得团团转,孙氏让他坐下喝口水喝口茶他也不坐, 只一味地向门口张望等消息。
最后几个小厮出动,去林秋然常去的铺子, 最后在林氏馄饨铺找到的林秋然。
小厮也慌着, “夫人,老夫人让您赶紧回去,说是有客人来了, 是徐府的管事。”
林秋然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把铺子里的事交代给林夏做,自己则匆忙回了伯府。
天高云淡,微风和煦,林秋然到侧门下车, 急忙往前院跑。
林秋然走得快, 额头渗出一层薄汗,一进前厅,徐管事就朝她跪了下去, “林夫子,老奴求求你想想法子,救救我们公子。他前几日被人抓了,我思来想去, 只有您能帮得上忙,求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