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后面呢!咱们不管,咱们先去书院。”宴哥儿回着,催促大家快走。
倒不是怕迟到,就是那俩又争吵起来了,他怕到时候被追上,非要拉着他们判对错。
那得罪人的事情,可不能干。
王机子和宋兆安拌嘴,起因还是昨日茳猪之事。
哪里料想得到,今天下午也是快下学那会儿,茳猪按时出现在谢明珠家菜地旁的河里了。
谁也没想到,它还会再来,只是听到那边总传来水声,马嫂实在好奇,过去瞧了一眼。
好家伙,就见那茳猪在水里一跃一跳的,分明是故意弄出来的动静。
立即喊人,很快牛老大他们也闻讯过来围观,柳施母女三也赶紧来瞧,此刻只恨不得能立即通知宋兆安和王机子回来看。
不然的话,这俩还有的继续吵。
“它这是几个意思?”宋知秋站得太近,被溅一身水花,连忙退到后面去。
众人只摇头,倒是孙嫂子脑子这会儿灵光一闪,“莫不是想要讨吃的?”昨天买的河鱼没吃上,今天她又买了些。
“只怕是了,你快去拿来。”牛老大他们一听,忙催促起孙嫂子。
孙嫂子却拿不定主意,昨天是为了安抚这茳猪,没法子。
可这是主人家的晚饭菜,于是只得朝柳施看过去。
柳施点了点头,“去拿来吧,兴许它尾巴不舒服,没法捕猎呢!”
过了一会儿,孙嫂子将河鱼拿来,那牛老大胆子大,又十分羡慕昨天谢明珠喂茳猪时的画面,捡起河鱼便朝它扔去。
刚好茳猪从水里跃出来,一口接下,然后就更欢腾了。
众人见没什么危险,终于放了心,宋知秋姐妹俩更是学着朝水面扔了几回鱼。
吃得差不多,茳猪又悠哉悠哉游走了。
也是巧了,茳猪这前脚才走,王机子和宴哥儿他们就回来了,见着众人全都从菜地这头回来,王机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满脸期待地开口,目光不住地朝河边飘:“茳猪?”
柳施微微点头,笑着解释:“刚吃完孙嫂子买回来加餐的河鱼,走了。”
走了俩字,王机子听在耳朵里犹如天塌了。
但仍旧不死心跑去河边找了好一会儿。
柳施有点担心,毕竟要是不喂,或是喂得慢一些,也许这会儿茳猪还在。
于是借机河鱼没了,喊着莫嫂和自己一起去草市买河鱼跑路。
宋知秋姐妹见此,连忙紧跟脚步,“娘,我们一起去。”
宴哥儿一行人也赶紧跟过去,在河边等了好一会儿,只是可惜风平浪静。
待宋兆安回来,得知今天茳猪来过,不过老头子仍旧迟了一步没看到,嘲讽了一回,只说他天生就没有看茳猪的命。
可将王机子气得指着他的鼻子骂,要给他逐出师门去。
然后第二天,王机子也不去书院了,老早就草市买了对虾河鱼来河边等着。
还别说,老头子等到下午,也是差不多书院刚下学那会儿,学生都在回家路上的时间段,茳猪来了。
显然早就闻到了现成食物的香味,头从水里伸出来,就张开嘴等着投喂。
王机子当时都傻了眼,没想到果然是梦想成真,天降神迹,好一会儿那茳猪等得不耐烦了,弄出些水花飞溅在他身上,他才反应过来,又笑又喊,“茳猪来了!茳猪来了!”
然后赶紧给茳猪投喂。
吃完了就赶紧让它走,还挥着手:“去去去赶紧走。”就怕慢走一步,让自己那二徒弟来瞧见了。
晚上少不得炫耀,搞得那宋兆安晚饭都没吃多少,第二天下午就提前回来。
老头子仍旧没去书院里,也如同昨儿一般,老早和孙嫂子去草市,挑选最新鲜的河鱼跟对虾,回来养着等茳猪。
要说这茳猪,还挺准时的,也有可能它觉得只有这个时候来吃能吃到鱼虾。
今天王机子倒是冷静了,但是宋兆安又激动地怪叫起来。
牛老大他们又闻声过来瞧,直呼神奇,前天茳猪来,当是意外,昨天觉得是老头子运气好。
但今天这茳猪还来,那岂不是意味着以后还回来?既然如此,他得通知他爹娘来瞧个新鲜了。
也就是今日,谢明珠家菜地旁边的河道里来了茳猪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广茂县。
傍晚她回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茳猪也没了身影,但是菜地里的小径已经宽了两倍不止,马嫂正在两边扎篱笆。
见了她连忙回着,“夫人,这人来了,拦也拦不住,好在他们没踩着菜。不过总这样下去不是法子,所以我琢磨着弄个篱笆,将小路隔出来。”个个身份都不普通,她是不敢拦的。
谢明珠有点心累,想着就不能每天喂这茳猪的,现在看来,分明是被这茳猪赖上了。
也亏得是河道上下游分流多,没人在里头下网子,不然这茳猪早被抓了。
但总是这样,肯定不安全,晚些自然是和王机子商议起来,“你们这该看的也看完了,我听说这东西从前住在鹿乡湖那边,那头的水域比咱们这小河道又宽又深,那头才该是茳猪生活的地方,早点给送回去吧,不然在这样下去,我怕叫那有心之人给抓了去。”
王机子自是将这话听进心里的,改日就去郡主府里找了人来。
李天凤虽然没在,但王机子喊几个人要是能喊的,拿了网来,下午茳猪吃饱后,就给网上,一路绕着那阡陌交通的小水路,朝着鹿乡湖去。
然这茳猪连续多日下午来讨要吃的,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这如今忽然被送走了,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很快牛老大他们这里收工了,今儿瓦片一盖,门窗也都从他家那边拿了现成的过来安装上,再等着明天床铺桌子这些简单的家具送过来,就能搬进去住人了。
卫家兄弟俩是没有打算要回家的意思,哪怕前儿他们祖父和爹娘小叔都来看了茳猪,但谁都默契地没有提要回家的话。
谢明珠实在摸不准头脑,不知这卫家夫妻是怎么想的?
反正他们家这两个儿子到了自家这头,自己也忙,王机子那头根本也没给开小灶,和自家孩子们一样,回来就做功课,然后玩耍,或是跟着做些轻巧的活计。
纯粹是跟家里的鸭鹅一样散养。
可不知为何,那卫星海好像变得活泼了不少,最起码不像是以前那般,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阴郁着的脸上,偶尔还能看到几丝笑容。
虽然嘴里一直都自己叫嚣着,总有一天会超过宴哥儿这个表弟。
今天下午,竟然跟着孙嫂子去捡了鸭蛋鹅蛋回来,还一起做咸鸭蛋,让谢明珠十分出乎意料。
不但如此,还兴高采烈地和孙嫂子她们商议着分新房间,谁要靠左的第几间,或是靠右的。
听着这意思,是要打算长久住下去了。
忽然发现谢明珠回来了,那卫星海脸上露出些尴尬之色来,一旁弄得满手碳灰的卫星河赶紧笑着开口道:“姑姑,明天新房子就能住,我们可以去挑一间么?”
卫星河挺可爱的,现在又对自己洋溢着一张笑脸,谢明珠真没法拒绝,“喜欢哪间就住哪间。”
得了这话,卫星河满脸欢快,连忙催促着卫星海,“哥,你听到了么?姑姑让我们挑呢!”
卫星海这才朝谢明珠干干地道了一声:“谢谢姑姑。”
这娃有点别扭,谢明珠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有个小太阳弟弟寸步不离地陪着,谢明珠倒是不担心他。
又见这许多鸭蛋鹅蛋,“待做好了,送些回去给你爷和爹娘他们尝一尝。”
卫星海点着头,‘嗯’地轻声应了一下,没再继续说什么。
倒是那卫星河话多,一会儿问谢明珠,一会儿又问孙嫂子。
谢明珠见兄弟俩这是心甘情愿干活,便也没多管,自顾上楼去,只有小晴和小时。
小晴在写功课,小时在吃甜汤,见了她递着勺子,“娘,你要吃么?”
谢明珠摇头,“他们人呢?”
问的自然是宴哥儿和小暖小晚。
“留香姐说,她奶奶和娘这几天做了不少豆腐皮,叫哥哥过去拿,小暖和小晚跟着去玩耍了。”小晴回着,本来她也想去,但是今天功课多。
晚上倒是能写,可娘说伤眼睛,她可不愿意自己年纪轻轻就看不见,故而便和小时早点回来了。
至于小时为什么不去,按理以往这种去串门的事儿,她比谁都积极。
只奈何现在城里的新生儿,几乎都是男孩,女孩子简直属于凤毛麟角,让陈老太太十分忧心,他家可不缺男娃儿,所以现在每次看着小时,一双眼睛都火辣辣地看着她,也喜欢生这样一个胖乎乎的小孙女。
小时是被她看怕了,所以现在躲都躲不及,怎么可能还亲自跑到她面前去晃悠?
“人家做点好吃的,总想着咱家这边,明天你去书院,喊留香下学了,再来咱家拿些新鲜鹅蛋给她娘吃。”谢明珠觉得很过意不去,陈家实在太热情了,做了什么都惦记着自家这头。
反而叫她十分不好意思。
因此便和小晴交代。
小晴答了,说起后天要放假。
谢明珠心想这也没到沐休的时候,怎么就要放假?不想一算日子,那天竟然是初六。
忍不住啧啧了两声,“感情是专门放假,好让大家去吃酒席。”
说起酒席,小时立马来了精神,“娘,留香姐说,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牛爷爷家呢。”
“嗯,到时候你们一起去那头,吃完就回来,便到处乱跑。”这是谢明珠早前和陈老太太约好的。
听得这安排,小姑娘们都高兴了一阵,小晴那里更是兴奋,“那正好了,小图她们也要一起去。”
风小朵死在了海盗手里,那一阵子叫这帮小姑娘难过了很久,风家那边更是颓废得厉害,要不是这李天凤来了,月之羡又领来了这么多玉州人,只怕现在大家都还在过那苦日子。
更别提是风小图这个堂姐妹现在愿意出门了。
不过后日就是成婚之日了,今明两天还让牛老大这个新郎官给自己干活,谢明珠还真有些过意不去,所以第二天他们送了家具来,给帮忙搬屋子里后,谢明珠给他额外包了个红包,“你也不要推辞,权当我这新房子沾你这个新郎官的喜气了。”
这话将牛老大说得很不好意思,推辞的话也没法说,只得收了下来,“那明日明珠姐千万要来。”
谢明珠只能是应着。
当晚孙嫂子她们三个卫家兄弟都搬过去,各自有了自己的新房间。
家具虽是上过清漆,但在牛家那边已经过了味,住的又是竹屋,谢明珠当然不用担心后世那些所谓的甲醛问题。
只不过新屋子,除了家具等物件,灯盏架子什么的,也要添补。
家里没得,谢明珠就打发宴哥儿领着卫家兄弟去杂货铺那头拿,忙忙碌碌了一晚上。
但因搬家这事儿,宴哥儿兄妹俩和卫家兄弟的关系,好像得到了很大的缓和。
第二天一早,还打算等着约好的小伙伴们,一起去牛老大家吃酒席。
只不过早早就听得街上那边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鞭炮齐响,好不热闹,可将他们听得着急不已,早饭一吃完,就忙跑街上去看新郎们接新娘了。
今天酒期多,孙嫂子她们也要回去吃酒席,而且连书院都为此专门放假了,谢明珠也让她们回家,各自去走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