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哄媳妇作甚了?”一面也是为了哄谢明珠,自是说起今日在郡主府那边瞧的热闹,“你可知晓,老爷子他们为何今晚不打算回来了?”
谢明珠摇头,一脸你明知故问的不悦表情,不过肯定不至于喝一夜的酒:“少和我卖关子,我哪里会晓得?不过你就这样回来了,可是和阿力朱四妹叮嘱过了没?叫他们看着老爷子和二师兄些,别一直喝酒,仔细这样喝下去,半条命都没了。”
却听月之羡说:“起先是要喝酒的,但是郡主手底下如今来了个谋士,有几分神奇之处,他们都忙着去看了,哪里还顾得上喝酒,所以你不用担心。”
谢明珠一听老爷子连酒都不喝了,跑去看热闹,也被激起几分好奇心来,“什么西洋镜?”
“扶乩,她手底下有个叫邱道人的,原来还是个秀才,本在街上测字糊口的,没想到有一日忽然就无师自通,学会了这扶乩之术,可请众神上身,要探什么,都能探,准确率也有个七八成。”
他说得玄乎乎的,谢明珠当然不信,“照着你这样说来,那郡主以后想做什么?岂不是先要找他请神上身来问成不成?要是不成就不干了呗?”
“那也不是,毕竟俗话说的好,凡是天注定,但老天爷也就注定了三分,还不算有七分能打拼的命么?”月之羡笑道,“我也在那瞧了一会儿,是有些神神叨叨的,但他请神上身后,那身体看起来的确不像是他自己在控制,沙盘上写出来的,也是有些东西。”
谢明珠见他说这话时,除了探究,还有些欲欲跃试的样子,忍不住好奇,“怎的,你如今也是事业顺风,家庭圆满了,还有什么要求的?”
月之羡可不敢和谢明珠说,因为这事儿也没个真假,就是些碎片消息,所以何必拿来叫谢明珠困扰呢?
所以为了避免谢明珠一直问,便转过了话题,“孙嫂子还没睡,我刚才听她说,你从卫家那边回来,神色就不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卫无歇和豆娘这事儿,谢明珠是真没法子和别人讲。
但月之羡是自己的枕边人,正好他问,也找他讨要个法子。
便将这事儿给他道明。
不想月之羡听过后,立即就十分肯定道:“我看这个事儿,你是冤枉卫三了,肯必然是小黑子霸王硬上弓的。你可别忘记了,当时她还想抢我呢!”
谢明珠听他又在叫豆娘小黑子,不悦道:“你别在这样喊她了,她如今也要做娘了,总叫小黑子是个什么事儿,以后她孩子听了不好。”
不过叫月之羡这么一说,谢明珠也觉得极有可能是豆娘先下的手,毕竟她行事风格向来是有些彪悍的,而且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
但现在也不是追究谁先下的手?而且就算是豆娘又如何?那肯定也不能如实说啊。
毕竟这种事情,放在女人身上,除了有伤风化的贬义词之外,还能有什么好的?
倒是男人,轻飘飘的风流倜傥四个字就概括了。
而且这桩婚事,面向卫家那边,还要将豆娘包装成受害者。
“你倒是与我出个主意,如今她肚子大了,再拖下去怎么瞒?”谢明珠催促着月之羡。
月之羡想的却是这卫无歇还真看不出来,瞧起来弱不经风的,没想到孩子都赶在自己前头了。
不过他下意识看了看谢明珠平坦的小腹,也在鹿鸣山下见识过即将临产的女人,哭天喊地的,满脸痛苦。
有一个还因为难产,一尸两命。
这女人生产实在是可怕得很,难怪都说女人生产犹如一条腿跨进了阎王殿。
所以他是不大愿意谢明珠生孩子的,反正现在管自己叫爹的孩子五个呢!儿女双全了都,还想这有的没的,平白叫媳妇吃苦。
甚至还有生命危险呢!
所以月之羡这会儿的思绪,甚至已经想到了找个时间抽空回银月滩,找祭婆婆讨那药来吃了。
以后就不用担心媳妇怀孕受苦了。
他不知道谢明珠的想法,也没懒得和她说了,只认真地考虑起来这豆娘和卫无歇的问题。
最后给了谢明珠一个不算解决方法的方法,“她那肚子里始终是有卫家血脉了,现在瞒,以后就要想无数个法子来瞒,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告诉小宴外公实情得了。你想想他一个人活的时间,比咱俩加起来都多,见识比咱俩更广,肯定有法子能解决。”
再有,这是卫家的事情,干嘛让他媳妇来发愁?抛去给他们自家慢慢想吧。
又得知现在卫无歇都给急得病了,笑道:“卫三现在病得好。如果你不好去说,正好明天我就回来了,我亲自去卫家找小宴外公说。反正孩子在豆娘肚子里了,他这儿子又病了,没准两脚一蹬就没了,眼下成了婚,还能给他留个血脉呢!”
谢明珠心说,那卫无歇是急病了,但不至于要急死的地步。
他这样咒人不大好吧?
不过想来也是,到时候卫家要怎么护着体面,叫他们操心去,他们应该有的是法子来全。
因此也是有点意动,“那成,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事儿对豆娘还是不大好,你去的时候,尽量想法子维护一下豆娘到了利益。”虽然知道月之羡不可能把事情办砸,但还是忍不住交代几句。
“我知道,不管怎么说,小黑子和我当初在海上也是有过命交情的。”所以月之羡也不能真看着她被卫家排斥在大门外。
他们这事儿,也算是得了个解决方法,夫妻两个自是吹灯休息。
只不过也有些天日没见了,又都还年轻人,哪里可能真老实睡觉?
谢明珠也算着是安全期,便没有拒绝。
第183章
隔日月之羡送宴哥儿表兄弟三个回书院,交代了一回,收拾行李就下山回来住。
也就在家里休息了一日,便去了商栈,这期间谢明珠去看过一回豆娘,回头就将这事儿透给了卫敦宜。
卫家闹什么风雨她是不管了,该干嘛干嘛,反正这事儿怎么收场,叫卫敦宜自己想办法,豆娘肚子里是他家的子孙。
而月之羡也趁着这功夫回了一趟银月滩,从祭婆婆手里讨了药来。
因生怕祭婆婆不肯给,便说是替阿坎拿的,如此一来祭婆婆也就没犹豫,立即就给他配了药。
然不凑巧,谁会想到下午阿坎家媳妇阿椿会带着小儿子扁扁和特产铺的小子们一起回来。
路过广场的时候,祭婆婆疑惑地将阿椿喊住:“你既要回来,阿坎怎么还叫阿羡给带药?”一面又想他们夫妻虽然有两个儿子,但也没个女儿,夫妻都还年轻,没准再拼一拼,也能生个小女儿呢?
所以就怀疑,莫不是阿坎自作主张,这事儿阿椿根本就不知道。
至于阿椿,被祭婆婆这一问是三不知?茫然地摇着头,“什么药?阿坎哥受伤了么?”可是自己昨天一早启程的时候,他亲自来送的,不是好好的么?
而且就算是后来受了伤,那消息难不成能长翅膀,先飞到银月滩来?
祭婆婆听到这里,越发确定是阿坎瞒着阿椿的,只将月之羡来拿那药的事儿和她说了。
阿椿听完,很肯定地摇着头,看了一眼已经跑到广场旁边玩耍的扁扁,“不会的,我和阿坎哥商量好了,等扁扁上了学堂,就再要一个。”反正她还年轻。
所以阿坎怎么会叫月之羡来找祭婆婆帮忙拿药?
祭婆婆当即就傻了眼,“那这小子拿这药作甚?还用阿坎来做借口?”该不会是要自己吃吧?
想到这个可能,祭婆婆当即急得不行!拿起拐杖脚下生风,就要去找月之羡,嘴里一边骂,“这个混账东西,真是赚了点银子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阿椿见骂骂咧咧不见身影了的祭婆婆,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她为何生气了。
月之羡那药,是自己吃的。
那哪里成?她一时也急起来了。
虽说明珠有五个孩子,可明珠也还年轻,他们夫妻怎么可能不生个属于他俩的孩子呢?
何况多子多福,怎么能嫌弃孩子多呢?于是也赶紧追去。
玩得高高兴兴的扁扁见他娘忽然跑了,有些着急起来,迈着小短腿在后头拼命追,一边跑一边喊:“娘,娘,等我,娘等等我。”
只是这会儿的阿椿哪里听得见?人一转弯,就在芭蕉林那里不见了声音。
闻声从石屋里出来的卢婉婉疑惑不已,心说这是出了什么大事情?阿椿急火急燎地跑了,孩子都不要了?
然后走过去将扁扁抱起,“你娘干嘛去了?”
扁扁摇头,他虽不如小时聪明,但叙述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能说清楚。
便将刚才自己听到他娘和祭婆婆聊天断断续续说了。
卢婉婉听了,心下也是一片骇然。
扁扁是不知道‘那药’是什么,可自己知道啊。
祭婆婆拿给月之羡的时候,还特意和自己郑重介绍此药的作用。
而且还是专门给男人吃的,吃了除了从此以后没有生育能力,不影响身体半分。
叫卢婉婉来说,该叫断子绝孙药才对,而且还要给发扬光大,专门给那些富贵人家的老爷少爷们,待正房生了孩子后,就都吃一颗,省得再七七八八生一堆,将来为了那家产闹个内宅不安宁。
身旁,扁扁还在催促她,“婉婉姨,快带我去找娘啊。”
卢婉婉这才回过神来,抱着扁扁一路打听着去找阿椿。
最后是在沙老头家找到的。
扁扁一见了他娘,就急忙从她怀里挣脱跑过去。
只是卢婉婉觉得,祭婆婆她们大概是来晚了,因为院子里头正传来沙婆子的哭声和沙老头的骂声。
而被骂的,正是那个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月之羡,甚至还一脸无所谓地劝解着他们,“反正明珠是我媳妇,她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孩子么?”
不出意外,这话惹得沙老头气得直接朝他动手,“混账东西,那能一样么?”
“怎么不一样了,小时都和我姓月了,以后她招个女婿上门来,生的孩子也姓月,一样是我亲孙子。”月之羡反驳着。
不想沙婆子听到她这话后,哭得更难过了,只和祭婆婆哭着埋怨道:“他到底还是年轻,一时想岔了,可你怎么就糊里糊涂把药给了他?以前不都是要夫妻两个一起去你跟前,你才会给药的么?你这样对得起他爹娘?对得起月家么?”
祭婆婆也愧疚不已,她一时疏忽,又因素来偏爱月之羡,没怀疑他会说谎骗自己,这是把月家这一脉给断掉了。
所以叫沙婆子埋怨,也无话可说。
只是月之羡见他们怪起别人来,生怕到时候也怪到谢明珠头上去,便连忙道:“这事儿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如何怪得了谁?不管是祭婆婆还是别人,都与此事无关。”
“还与此事无关!我叫你无关!看我不替你爹打死你这个不孝子!”沙老头被他的话气的,这次是真动手,抢过祭婆婆手里的拐杖就往他身上招呼。
不过月之羡也不老实站着叫他打,当即拔腿就躲。
沙老头哪里能跑得过他一个年轻人?不过两三步就在那堆得小山一般高的牡蛎壳边累得气喘吁吁的。
银月滩这里闹哄哄的,谢明珠在家里却是无精打采的。
自打月之羡归来后,她就睡过一天的安生觉,所以一直以来,都以为是那啥过度了。
所以月之羡说去银月滩几天,她举双手赞成。
他不在家,自己也能安心睡几天的好觉,正好月事也马上来了,今早还看到点苗头。
可事实上并非如此,算起来他已经不在家两晚了,可自己仍旧还是觉得精神不济。
家里人看在眼里,是急在心里,吃过晌午饭,柳施更是直接将她拉着就往一品汤去。
下了车,阿虎去停车的当头,正好遇到汤夫人从后门的小巷子里出来,见了她俩好生欢喜,连忙要邀去家里。
只不过看到谢明珠气色不好,随即又拉着往医馆里,“走,咱叫保保给你把把脉,怎么气色差成这个样子了?”
柳施也不明白,以前家里没这么多人的时候,谢明珠再忙都没累成这副样子,眼下家里添了人,反而累出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