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听到汤夫人的话,只道:“正是呢!也不知怎的,这两日她都这副样子,看得人心焦,这不我赶紧拽着来找小晚她师父瞧。”
只不过这汤保保这边,仍旧是要排队。
汤夫人一见眼前这么多人,要排到什么时候?索性拉着谢明珠和柳施,“你们俩同我来。”
两人不解,还以为是要让汤大夫诊脉,谁知道汤夫人拉着她们,直接从穿堂走过,去了后院里。
然后叫两人在这院子里找个凉快的地方坐着,自己去将女儿给喊了过来。
汤保保刚才全神贯注给人诊脉,压过没有留意到谢明珠她们来了。
但一般情况下,她娘将她拽着往后院走,必然是要人插队。
这事儿她是不提倡的,但是她娘又要说什么人情来往。
只是这会儿不甘不愿地跟着她娘来,眼见着是谢明珠,忽然笑起来,加快了脚步朝她走来。
不过也是立即发现了谢明珠不正常的脸色,走过去顾不上招呼就拉起她的手诊脉,问的话还没说出口,表情就变得极为复杂。
也是吓得谢明珠心头咯噔一下,心想别是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一时之间也慌乱起来,“小汤大夫,我这是……”
汤保保深深吸了口气,看着谢明珠这张绝色的面容,又想起小晚小暖说她们爹从山上回来了。
姐妹两个都挺开心的样子。
所以这……
而她不言语,眼神又一副说不清道不明的样子,看得她娘汤夫人和柳施也跟着焦急起来,连忙催促她,“怎么个事儿,你倒是说啊。”
这怎么说?说了谢夫人怎么做人?汤保保有点为难,于是没理会她娘,只朝担心的柳施回了一句:“没什么大问题,吃两副药就调理好了。”
众人一听,都松了一口气。
谁知道下一瞬她扶起谢明珠,“谢夫人,你先到房中,我再仔细给你看看。”
谢明珠刚放下来的心也提起来,所以她这病没那么简单呗?一时又开始忐忑不安。
偏汤保保还朝跟在身后的柳施和她娘道:“你们在外等我就好。”
谢明珠就这样被汤保保带进了屋子里。
一进屋那汤保保就叫她躺下,然后继续诊脉。
如果只是单纯的诊脉也就算了,偏她那眼神怪怪的,谢明珠被看得浑身发毛。
“小汤大夫,我这到底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汤保保一个凝重的眼神吓停了。
然后就见汤保保一板一眼地说道:“谢夫人,你也是生过孩子的,应该知道这怀孕初期,要避免同房才对。”
怀孕?谢明珠眯着眼睛,觉得要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汤保保诊错了。
而且自己这月事也快来了,所以连忙解释:“不可能,我这月事马上就来了,今儿早上还见了些血。”反正就是这一两天来。
一听着都见了血,汤保保脸色更凝重了,“有没有可能,不是来月事?”
而是夫妻生活影响到了肚子?
她继续诊脉,“亏得你这身体底子还不错,要是旁人如此不知节制,只怕早就已经流产了,你这还好,只是有些胎像不稳,我一会给你开些保胎汤药,喝过两副,以后小心些就好。”
她现在也明白了,感情是谢明珠的月事刚好这两日,所以她才没往怀孕方面想。
而且听她说话的意思,似乎也是有意避开,并没有准备要孩子。
如果是这样,那倒也说得通,她一个做了娘的,为何如此不小心了。
只不过汤保保自己是想通了,谢明珠不是那种乱来的人。
但谢明珠却傻了眼。
这个孩子的忽然到来,给她带来的是巨大的危机感。
这里生孩子的环境太落后了,她该不会因为生孩子而死吧?
虽然这具身体已经顺利生过两个女儿,可那不是谢明珠自己的经历,她本质上还是没有半点生育经验。
现在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的确没有感觉到幸福,而是恐慌。
第184章
柳施十分信任汤保保的医术,觉得这白鹿城里,千金科谁也比不过她这一双手。
所以听得她说谢明珠没什么大碍,并没有多担心,这会儿还在和汤夫人说起她侄女韩婵过年即将生产之事。
正说着,汤保保和谢明珠一前一后出来,她赶紧迎上去,“没什么事儿吧?”
汤保保点了点头,“没什么大碍,我这就去开方子,一会儿让药童给你们将药拿过来便是,两位在这里等着就成。”又请她娘帮忙招呼,自己先去忙了。
汤夫人眼见女儿就这样走了,有些埋怨:“她虽学了些本事在身上,可这忙得连和我这个做娘的说句闲话的功夫都没有,更别说是这亲戚朋友间了。”然后唉声叹气起来。
不过见谢明珠仍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保保不是说没事了么。”
“唉!”谢明珠同她刚才一般,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自是相信保保的医术,我是担心别的。”
可保保也没说,她自己也不好意思说是怀了孕。
因此一副欲言又止。
而且现在还见了红,她就更担心了,整个人现在反正很矛盾,既是担心生孩子时候会丧命而恐惧,又害怕流产。
不管怎么说,这应当算得上是个生命,她可能没有那么期待,可是不排除月之羡以及孩子们和自己所想一样。
她爱月之羡和孩子们,所以也不大愿意看到他们难过的样子。
所以想了想,还是不说了,毕竟人家说三个月前,胎没坐稳最好谁也别说。
如此,她也是将话题给转过去。
本来柳施听得她没什么事儿,打算从这医馆出去,就去螺花坪的铺子里看料子的,毕竟书斋那头屋舍楼阁也建造得差不多,现在开始打家具,就等着软装了。
帘子桌布垫子,哪样不要好料子?
螺花坪虽然生产的料子单一,但是他们染色做的好,村里也有几个聪明的,专门找月之羡那商栈朝外进原色料子回来自己侵染花样。
所以现在螺花坪的料子生意是越做越大,这染好的各种料子不但是供应城里,连外头也能卖些。
当然走的也是月之羡那商栈的道。
不过现在见谢明珠要回家熬药吃,而且她气色也不是很好,又正好汤夫人是要去逛街的。
于是便同汤夫人去了,让阿虎先送谢明珠回家,晚些去螺花坪接她就成。
谢明珠这里拿了药,回家去让孙嫂子帮忙煎药。
琥珀珊瑚她们几个小丫头,小晴她们上学去了,自然不能带着,因此也在家里。
但没闲着,从宋家姐妹那里拿了些碎布头来做头花。
谢明珠终究还是现代人的思想,虽然也在学着融入这个时代,可是这么水灵灵的几个小姑娘,在她看来就该是去学堂的年纪。
因此是打算将她们也送学堂去的,反正她现在也不差这点束脩,不想琥珀几个姐妹反而不愿意去,觉得能在家里跟着宋家姐妹学些绣活,就已是三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她劝了又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然珊瑚姐妹几个不为所动。
没法子她就只能作罢,但让小晴得空时候,还是教她们认识些字。
这会儿姐妹三个见谢明珠一个人回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上前嘘寒问暖,给倒茶捶腿。
谢明珠见她们那篮子里的头花,做得不算精巧,没达到她铺子里的品质,但瞧着也算是用了心的。
便道:“多做几个,傍晚的时候,叫阿虎带着你们,拿去街上卖卖看。”入夜后,城北的女工们下了工,自己铺子里的头花她们嫌贵,琥珀姐妹做的虽质量差了些,但价格优惠。
姐妹几个听了自然欢喜,因为这些碎布头是知秋小姐她们不要的,所以这做出来的头花,回头卖了钱,就是她们姐妹三个分。
按理她们是签了卖身契的丫鬟,但主人家心善,得闲的时候允她们自己做点手工卖钱,她们何乐而不为?
而且还有个小妹,当时年纪小,和她们三姐妹分开了。
因此姐妹三个现在都想着攒钱,等攒够了钱,就打听小妹的下落,到时候将小妹买回来。
现下听得谢明珠还让阿虎带她们去卖,分明就是怕她们被欺负了,心里感动不已,便又想跪下给谢明珠磕头。
谢明珠赶紧拦住,坐了会儿便进屋去休息,只让孙嫂子到时候将药送进去。
然这珊瑚姐妹几个的头花,根本就没得空拿去夜市上卖,因为小时和阿隼得知后,全给她们拿去书院,卖给了书院的小姑娘们。
现在能姑娘去书院的,家里也算是宽裕的了,小姑娘们手里多少攒了几个铜板揣着。
只不过虽然卖了钱是好事情,可交易的地方和顾客群体明显不对。
所以被书院里请家长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柳施知道谢明珠身体近来不好,何况那药一副要吃三天,就自告奋勇代她去。
然她是宋兆安的夫人,宋兆安如今又负责这山下的书院,哪个先生真敢训斥她?
她叫小时说些话一哄,自没去责备两人,回了家里也和谢明珠说不是什么大事情。
如此一来,谢明珠也是信以为真,暂时没多想这事儿,只仍旧担忧自己的肚子。
终于,过了两日,去银月滩的月之羡终于回来了。
听得谢明珠近来身体不好,哪里都没去,直奔家里来。
眼见着谢明珠果然一脸虚弱地躺在床榻上,吓得慌了神,“媳妇你这是怎么了?”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他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精神不济的谢明珠,如何不害怕?
谢明珠叫他关了门,到跟前来,这才小声凑在他耳边说了有孕一事。
月之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恍恍惚惚的。
谢明珠见他没个什么反应,还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他没听到,正要重说,谁知道月之羡忽然捶胸顿足地懊恼起来,“这海神娘娘是故意折腾我不是?但凡我晚回去两天,知道你有了身孕,那我这一顿打也不用挨了。”
“什么打?你受了伤?怎会受了伤?”谢明珠听着他这话,有点云里雾里的,又有些焦急地爬起身要检查。
月之羡见她这一动,赶紧扶着她躺好,“没事没事,就是挨了沙老头一顿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