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个“嗯”？！这是什么意思？是表示“朕已阅”？还是…默认接受了她的彩虹屁和表情包？

　　林夕盯着那个孤零零的“嗯”字，试图解读出其中蕴含的微言大义，差点成了斗鸡眼。

　　接下来的几天，林夕过着一种冰火两重天的生活。

　　一方面，她全身心投入到《星途启示录》的项目中，和团队一起疯狂头脑风暴，编写详细大纲。顾怀瑾偶尔会通过邮件发来一些方向性的指导，每次都让她有茅塞顿开之感。

　　另一方面，她和顾怀瑾的微信对话界面，依旧停留在那个诡异的【谢谢顾总！您真是太厉害了！（星星眼.jpg）】和那个高深莫测的【嗯】上。

　　她再也没敢主动发过消息，顾怀瑾更是绝不会主动找她。

　　但那种“隐形”的特别关注似乎还在继续。她的工位上偶尔会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小零食（据观察不是同事送的），有次她感冒了打了个喷嚏，下午桌上就多了一盒进口的润喉糖。

　　她越来越摸不清这位大老板的心思了。

　　这天，团队为了一个关键设定争论不休，卡壳了整整一个下午，气氛有些低迷。

　　下班时，林夕觉得头昏脑涨，决定去超市买点吃的，换换心情。

　　结果又在同一个货架，遇到了同一种“生化武器”。

　　她看着那包螺蛳粉，想起顾怀瑾那句“顶楼露台”的许可，一个荒谬又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鬼使神差地，她再次拿起了它，然后掏出手机，对着那包螺蛳粉拍了张照片，打开微信，选中那个星空头像，咬了咬牙，发送！

　　配文：【顾总，申请今晚进行一期“临床实验”，地点：公司顶楼露台。风向：东南风，预计对楼下园区影响较小。请批示！】

　　发完她就后悔了，恨不得立刻时空倒流。

　　她是不是疯了？！居然真的去问大佬能不能煮螺蛳粉？！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赶紧撤回，或者干脆连夜离开这个星球时，手机屏幕亮了。

　　【G】：准。

　　林夕：“！！！”

　　他答应了？！他居然答应了？！

　　下一秒，又一条消息蹦了出来。

　　【G】：半小时后。自带设备。

　　林夕看着屏幕，整个人都懵了。

　　半小时后？顶楼露台？自带设备（指的是锅碗瓢盆吗）？

　　所以…顾怀瑾的意思是…他半小时后也会去？！现场观摩“临床实验”吗？！

　　这到底是要检验“武器”威力，还是…另类的加班团建？

　　林夕看着手里的螺蛳粉，又看看微信上那个言简意赅的“准”字，感觉今晚的星空，可能注定要飘荡着一股浓郁而奇特的味道了。

　　她站在原地，思考着一个严肃的问题：现在去买两副防毒面具，还来得及吗？

第10章 世界2-10

　　半小时！

　　林夕（沈心怡）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回公寓，一把抓起那只毕业时学姐送的、煮泡专用的小电锅，又胡乱塞了碗筷勺子，想了想，又往包里猛塞了几包零食和两瓶矿泉水——万一大佬被熏晕了还能抢救一下，或者…缓解尴尬。

　　她气喘吁吁地赶到星煌大厦时，距离约定的半小时只剩五分钟。夜晚的大厦安静得有些空旷，只有值班保安好奇地打量着她手里拎着的明显与加班画风不符的装备。

　　顶楼露台需要特殊的权限卡才能上去。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给顾怀瑾发消息，就听“滴”的一声，电梯门打开，秦朗笑眯眯地站在里面，手里也拿着一张权限卡。

　　“林编剧，晚上好呀。”秦朗笑着打招呼，目光扫过她手里的小电锅和鼓鼓囊囊的背包，笑意更深了，“来进行‘学术研讨’？”

　　林夕：“……”秦制片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她干笑着点头：“给…给顾总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秦朗领着她走向通往露台的专用电梯，“顾总对…嗯…一切具有探索精神的项目，都很有兴趣。”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善意的调侃。

　　电梯直达顶楼。门一开，晚风裹挟着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

　　顶楼露台比她想象中更大，设计成了现代简约的休闲风格，有沙发区、烧烤区，甚至还有个小吧台。视野极佳，能将璀璨的城市夜景尽收眼底。

　　而顾怀瑾，就站在栏杆边，背对着他们，身姿挺拔，仿佛融入了这片夜色之中。他换下了白天的正装，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少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居家感？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目光先是落在秦朗身上，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然后才看向拎着小电锅、一脸视死如归的林夕。

　　“设备带来了？”他问，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项目进度。

　　“带、带来了！”林夕赶紧举起手里的锅，像上交武器一样。

　　顾怀瑾的视线在那只印着卡通图案的小电锅上停留了一秒，然后看向秦朗：“你怎么上来了？”

　　秦朗举起手里的文件夹，笑容无辜：“正好有份紧急文件需要您签字，听说您在这，我就送上来了。签完我就走，绝对不打扰二位的…‘科研活动’。”他特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

　　顾怀瑾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接过文件，就着露台柔和的灯光快速签了名。

　　秦朗拿到文件，心满意足，对着林夕做了个“加油”的口型，溜得比兔子还快。

　　露台上顿时只剩下林夕和顾怀瑾，以及…那包即将决定她命运的螺蛳粉。

　　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那个…顾总，我们在哪里…开始实验？”林夕硬着头皮问。

　　顾怀瑾指了吧台旁边的插座：“那里有电源。风向目前是东南风，符合你的预测。”

　　他还真的记得她的“气象报告”！

　　林夕认命地走过去，拿出小电锅，接水，拆调料包。整个过程，顾怀瑾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安静地看着，那目光比任何监考老师都让她头皮发麻。

　　当酸笋包被撕开的那一刻，一股浓郁而独特的气味开始霸道地弥漫开来，乘风直上，似乎要挑战这座城市的夜空。

　　林夕偷偷瞥了一眼顾怀瑾。

　　只见大佬面不改色，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空气中飘荡的是高级香氛而不是生化武器。他甚至还往前走了两步，更近距离地“观摩”煮粉过程。

　　这份定力，不愧是大佬！

　　粉很快煮好了。林夕手抖着盛了两碗。一碗给自己，一碗…她犹豫着要不要递给顾怀瑾。

　　“顾总…您…要试试‘实验样品’吗？”她问得小心翼翼。

　　顾怀瑾看着那碗红油滚滚、配料丰富的螺蛳粉，沉默了三秒。

　　就在林夕以为他会拒绝时，他竟然点了点头：“可以。”

　　他、他居然真的要吃？！

　　林夕震惊了，赶紧把那碗粉递过去，又贴心地递上筷子。

　　顾怀瑾接过，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吃米其林三星。他夹起几根粉，吹了吹，然后送入口中。

　　林夕屏住呼吸，紧紧盯着他的表情，试图从中解读出“惊艳”、“震惊”、“难以接受”或者“立刻吐出来”等情绪。

　　然而，什么都没有。

　　顾怀瑾的表情平静无波，细嚼慢咽，吃完后还点评了一句：“酸辣适中，味道很有…冲击力。”

　　林夕：“……”这大概是她能想到的最高评价了。

　　她自己也开始吃。也许是紧张，也许是夜景太美，也许是和对螺蛳粉面不改色的大佬同桌共食的体验太过魔幻，她竟然觉得这碗粉格外好吃。

　　夜风吹散了部分味道，气氛居然渐渐没那么尴尬了。

　　吃着吃着，林夕的话匣子不知不觉打开了，从螺蛳粉的起源地聊到南北口味差异，又从美食聊回到剧本，说起了自己刚才卡壳的那个设定难题。

　　“…所以就在想，是不是可以把‘文化误解’这个点再做得极致一点，比如让外星人不仅误解我们的行为，甚至误解我们的情感表达方式…”

　　她一边吸溜着粉，一边手舞足蹈地说着，完全忘了对面坐的是大老板。

　　顾怀瑾安静地听着，偶尔吃一口粉，没有打断她。

　　直到她说完，他才放下筷子，缓缓开口：“思路不错。可以考虑加入‘非语言沟通误差’作为笑料支撑点。比如，外星人可能将人类的翻白眼解读为友好示意，或者将拥抱视为攻击前兆。”

　　林夕的眼睛瞬间亮了：“对对对！就是这个！顾总您太厉害了！”（差点又想发星星眼表情包）

　　一碗粉吃完，剧本难题居然也有了突破性进展。

　　林夕看着空碗，觉得这次“顶楼实验”简直值回票价！

　　她正想着怎么收拾残局，顾怀瑾已经自然地站起身，开始帮忙整理碗筷。

　　看着大佬屈尊降贵地帮她收桌子，林夕感动又惶恐：“顾总我来我来！别脏了您的手！”

　　“没关系。”顾怀瑾动作不停，语气平淡，“实验参与者有义务清理现场。”

　　就在这时，楼下远处似乎传来几声狗叫，还有隐隐约约的喊声，顺着风飘上来几句“…什么味儿…”、“…查查哪来的…”

　　林夕动作一僵，瞬间心虚地看向顾怀瑾。

　　顾怀瑾也听到了，他动作顿了顿，侧耳听了一下，然后看向林夕，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看来，‘武器’的扩散效果比预期更强。”他一本正经地总结道，“下次实验，需申请更高级别的防护和疏散预案。”

　　林夕：“！！！”还有下次？！

　　她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顾怀瑾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听了片刻，眉头微微蹙起：“…知道了，我马上下来。”

　　挂断电话，他对林夕说：“有点急事需要处理。这里…”

　　“我收拾！我保证恢复原样！顾总您忙！”林夕立刻保证。

　　顾怀瑾点了点头，转身走向电梯。走了两步，他又停下，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因为吃了辣而显得红润的嘴唇和亮晶晶的眼睛上。

　　“剧本的新思路，明天写份详细报告给我。”说完，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碗，洗干净再还给我。”

　　电梯门缓缓关上，留下林夕一个人站在顶楼夜风中，看着吧台上那只属于顾怀瑾的、印着星煌Logo的精致瓷碗，陷入了呆滞。

　　洗、洗干净还给他？！

　　所以这碗…是大佬自带的？！

　　她刚刚让星煌的老板，用他自己的碗，吃了螺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