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世界2-11

　　林夕（沈心怡）对着吧台上那只印着星煌Logo、质感极佳的白色瓷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学术难题。

　　这碗，怎么洗？

　　用露台洗手池的水龙头？会不会太随意？

　　拿回公寓用洗洁精精心浸泡搓揉三遍？会不会显得太刻意？

　　或者…干脆送去专业消毒机构做個SPA再镀个膜？

　　她捧着那只仿佛散发着圣光的碗，感觉自己捧着的不是餐具，而是什么稀世珍宝，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国际纠纷。

　　最终，她选择了一个折中方案——小心翼翼地将碗带回公寓，用全新的洗碗布和婴儿奶瓶清洗剂（她临时下楼买的）轻柔地、虔诚地洗了整整五遍，直到碗壁光滑得能照出她纠结的脸，又用纯净水冲了三次，最后用厨房纸擦得一滴水珠都不剩。

　　做完这一切，她将碗放进一个柔软的绒布礼品袋里（也是刚买的），这才感觉完成了某项神圣的仪式。

　　第二天上班，林夕像个即将进行非法交易的间谍，揣着那个装着“御碗”的绒布袋，鬼鬼祟祟地溜进星煌大厦。

　　怎么还？直接送去总裁办公室？会不会太突兀？

　　交给秦朗转交？会不会显得没诚意？

　　发微信问顾怀瑾？“顾总，您的碗已洗净消毒，请问在哪里交割？”

　　她一路心神不宁，连同事跟她打招呼都没注意。

　　刚到工位坐下，秦朗就笑吟吟地走了过来：“早啊，林编剧。昨晚‘科研’成果如何？”

　　林夕瞬间绷直了后背，下意识地捂紧了包里的碗：“还、还行…就是后续…清理工作比较繁琐。”

　　秦朗了然地笑了笑，压低声音：“顾总今早有个会，他让我跟你说一声，碗放着就行。”

　　放着？放哪儿？放工位上吗？万一被同事看到误会她偷公司的碗怎么办？

　　林夕正懵着，秦朗又递过来一个文件夹：“对了，正好。《星途启示录》项目组需要临时增补一个编剧助理，负责跟进顾总这边提出的一些具体设定修改和资料整合。顾总点名让你兼任一下。”

　　“我？”林夕指着自己，受宠若惊，“可是我还在学习阶段…”

　　“顾总说你看问题角度新颖，执行力强。”秦朗拍拍她的肩膀，笑容意味深长，“好好干，这可是直接向顾总汇报的机会。办公室暂时安排在…嗯…总裁办外面的那个小隔间。

　　总裁办外面的小隔间？！

　　那岂不是离顾怀瑾的办公室只有一步之遥？！

　　林夕感觉手里的绒布袋瞬间变得烫手起来。所以这碗…是不是可以直接face to face交割了？

　　她怀揣着激动（紧张）的心情，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那宝贝碗，亦步亦趋地跟着秦朗来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小隔间。

　　隔间虽然小，但设施一应俱全，而且采光极好，抬头就能看到总裁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

　　“以后你就在这里工作。顾总有什么要求会直接找你。”秦朗交代完就走了。

　　林夕放下东西，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那个绒布袋上。

　　还碗的时机，似乎成熟了！

　　她做足了心理建设，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里面传来顾怀瑾低沉的声音。

　　林夕推门进去，看到顾怀瑾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更加斯文…且禁欲。

　　“顾总早。”林夕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那个…碗，我洗好了。谢谢您。”她双手奉上那个绒布袋。

　　顾怀瑾从文件上抬起头，目光掠过那个与办公室格调格格不入的绒布袋，又落到她明显有些紧张的脸上。

　　他伸手接过，并没有打开查看，只是随手放在桌角，仿佛那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碗。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指向桌上一叠厚厚的资料，“这些是《星途》项目需要补充的背景设定参考，你今天之内看完，提炼出核心要点和可用的灵感，下班前发我。”

　　“好的顾总！”林夕立刻进入工作状态，上前抱起那叠沉甸甸的资料。

　　任务下达完毕，顾怀瑾便重新低下头看文件，似乎没有再多谈的意思。

　　林夕识趣地抱着资料退了出去。

　　回到小隔间，她看着那堆成小山的资料，瞬间把什么碗什么螺蛳粉都抛到了脑后，撸起袖子就开始干。

　　直接向大佬汇报的机会！必须抓住！

　　她看得极其投入，连午饭都是随便扒拉了两口外卖。期间顾怀瑾出来过两次，一次是接水，一次是送客，看到她埋头苦读的样子，脚步似乎都放缓了一丝。

　　快到下班时，林夕终于整理出了一份条理清晰、重点突出的报告，甚至还附上了自己的一些批注和延伸想法。

　　她仔细检查了三遍，才郑重地发到了顾怀瑾的邮箱。

　　几乎就在邮件发送成功的下一秒，她的微信响了。

　　【G】：进来一下。

　　林夕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是报告有问题？还是不满意？

　　她赶紧起身，再次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顾总，您找我？”

　　顾怀瑾坐在电脑后，屏幕亮着，正是她刚发的那份报告。

　　“效率不错。”他第一句话就让林夕松了口气。

　　“关于你提到的‘情感表达式误解’这一点，”顾怀瑾示意她走近些，指着屏幕上的一行字，“举个例子。”

　　林夕凑过去，因为角度问题，不得不微微俯身，距离瞬间拉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味混合着淡淡的咖啡香。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强迫自己专注：“比如…外星人可能无法理解‘翻白眼’是嫌弃，反而以为是某种眼部运动示好，于是努力模仿，导致交流现场变成大型颜艺失控现场…”

　　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做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

　　做完她就后悔了！她居然对着大老板翻白眼？！虽然是举例！

　　顾怀瑾看着她的样子，沉默了两秒。

　　就在林夕以为自己又要社死时，只见顾怀瑾忽然抬手，有些生疏地、尝试性地模仿了一下她刚才翻白眼的动作。

　　虽然他做出来的效果更像是眼睛不舒服需要滴眼药水，但那个尝试本身…

　　林夕：“！！！”

　　顾怀瑾似乎也意识到这个动作与他的人设严重不符，立刻恢复了面无表情，干咳了一声：“…理解了这个笑点。可以加入。”

　　林夕强忍着笑意，脸憋得有点红：“好的顾总！”

　　“嗯。”顾怀瑾点点头，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明天早上九点，跟我去个地方。”

　　“啊？去哪里？”林夕下意识问。

　　“一个科幻主题展。”顾怀瑾语气平淡，仿佛在说明天的天气，“找点‘临床实验’的新灵感。”

第12章 世界2-12

　　第二天早上八点五十，林夕（沈心怡）准时出现在星煌大厦楼下，心情如同即将参加高考叠加第一次约会。

　　她昨晚失眠到半夜，一半在疯狂检索科幻展的资料恶补知识，另一半在纠结穿什么。最后选了一套看起来既休闲又不失专业的衬衫牛仔裤搭配，还偷偷化了个心机裸妆。

　　九点整，一辆低调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后排车窗降下，露出顾怀瑾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上车。”

　　林夕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空间宽敞，弥漫着那股熟悉的、清冽的雪松味。顾怀瑾今天也穿得很休闲，一件灰色针织衫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柔和了几分，虽然气场依旧强大。

　　“顾总早。”林夕小声打招呼，正襟危坐，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

　　“早。”顾怀瑾应了一声，目光从膝上的平板电脑移开，瞥了她一眼，“吃早餐了？”

　　“吃、吃了！”林夕点头。其实只匆忙啃了片面包，现在有点饿。

　　顾怀瑾没再说什么，递过来一个纸袋。

　　林夕愣愣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还温热的三明治和一杯咖啡，咖啡杯壁上贴着标签：拿铁，少糖。正是她喜欢的口味。

　　“谢…谢谢顾总。”林夕受宠若惊，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疯狂旋转跳跃。大佬居然给她带早餐？！这待遇！

　　“顺便买的。”顾怀瑾语气平淡，重新看向平板，“吃完。展会需要体力。”

　　林夕：“……”好吧，果然是资本家担心员工效率。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三明治，喝着温度恰到好处的咖啡，偷偷瞄了一眼顾怀瑾专注的侧脸。

　　嗯…顺便买的也很好吃！

　　科幻展规模很大，人潮涌动，各种炫酷的模型、VR体验、概念设计图让人眼花缭乱。

　　一进展厅，林夕就像掉进米缸的小老鼠，兴奋地左看右看，差点忘了身边还跟着个大老板。

　　“顾总您看那个悬浮摩托的设定！和我们剧本里那个‘磁力滑板’好像！”

　　“哇！这个外星生物的皮肤质感做得好逼真！可以参考！”

　　“顾总顾总！那边有全息投影互动！”

　　她叽叽喳喳，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沉浸在对新知的探索和灵感采集中。

　　顾怀瑾跟在她身边，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反而偶尔会根据她的惊叹，提出一两个专业问题，或者指出某个设计的逻辑漏洞。

　　“概念不错，但能源系统无法支撑长期悬浮。”

　　“生物结构不合理，关节承重有问题。”

　　林夕一边听一边疯狂记笔记，感觉像是上了一堂免费的顶级大师课。

　　走到一个关于“未来食物”的展区时，林夕被一个造型奇特的“分子料理机”吸引了注意力，凑过去研究说明。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玩VR游戏玩得太投入的男生猛地后退，眼看就要撞到她身上。

　　林夕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臂已经稳稳地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轻轻往旁边带了一步，恰好避开了撞击。

　　是顾怀瑾。

　　他的手温热而有力，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传来清晰的触感。林夕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雪松味更清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