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彦时得出结论,今晚非常适合深入研究一下白玉京底下的阵法。
简直是天选好时间。
至于重开的大会,反正枢稚荆也说了,萧景秋就没去过半夜的会。
彦时理直气壮的直接翘了后半截,从城主府后门溜出城主府,绕过沿途的巡逻队,找来城西了。
枢稚荆同时向彦时承诺,她会竭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然而,显然枢掌教比彦时想得更加谨慎,从枢稚荆处知道地下通道暴露后,她紧急在附近添派了守卫。
彦时还没走到地图上标记的具体定位,就发现周围的警戒异常森严。
巷道阴影间,无数带着面具,穿着贴身作战服的黑影,在盯着附近来往的行人。
彦时停住脚步,表情的凝重的躲到了旁边的墙角后。
她打量片刻,开始思考自己能避开这么多人,成功潜入的可能概率。
几乎为零。
可恶,她难道不是入职的体制内吗?
怎么因工作需求,实际上做的是盗贼。
彦时喃喃自语:“有钱真好啊。”
看看昆仑这个办事效率与响应程度。
彦时这边还在考虑,突然巷子深处传来“咚”的一声,很沉闷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周围的黑影立刻警觉,空气中的灵在无声无息的聚集。
彦时也眯眼看向巷子深处,光线很差,模模糊糊的,谁也看不清里头发生了什么。
就在此刻,彦时捕捉到一声极细微的响动。
快速的、金属划破空气、利刃刺破皮肤的声音。
干净、利落。
她瞳孔猛然一缩。
守着目标巷子旁的黑影们不知何时,已经齐齐倒地。
她们的脖颈处,有一道锋利的伤口。血液在黑暗中渗出,顺着石板缓缓流淌。
一击毙命。
空气中逐渐泛出血腥味来。
水灵已经在彦时的指尖聚集,薄雾般的灵顺势铺散,护住她的要害。
她屏息侧耳,下一刻,隐约听见轻轻的哼唱声,从巷子一旁悠悠传来。
歌声温柔、悦耳。
温瀛从巷子口一旁的墙角走出来,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把还沾着血的短刃,用衣袖擦干净收回口袋。
彦时:…
她慢慢后退一步。
温瀛没有发现彦时,她在确认完黑影确实没有呼吸后,轻巧的越过她们,向巷子深处走去。
彦时沉默片刻,目光复杂。在确认温瀛离开一段距离后,她从墙角后走出来,也跟了上去。
她虽然不擅长当贼,但是同行擅长就行。
感谢命运的馈赠。
巷子内的坍塌仍未修好,尽头处,一个很深的地下通道口就裸露在那里。
通道内漆黑一片,仿佛能吞噬光。
彦时握紧水灵,它们三两聚集成蓝色的小光团,悬浮在她身旁,盈盈为彦时照亮前方未知的路。
彦时跳进了通道中。
和枢稚荆描述的一样,这条通道很长很长。在走出百米距离后,周围逐渐稍显明亮起来,墙壁上都挂着灵灯。
通道就是笔直的一条,且越走越宽敞,风声夹着低沉的回音。彦时脚步轻缓,且非常警惕。
温瀛就在她前面不远处,也在这条通道内。
彦时放轻脚步,不急着追上。她暂时不想在如此错误的地方正面碰见温瀛。
走了大约十分钟,彦时估计,虽然是从城西进来的,但差不多已经快走到城主府的下面的位置了。
她终于也听见了水声,缓慢流淌过地面,还有沉闷的拖撞声。
前面是一处拐角,彦时停住脚步,小心的探头看去。
其后,果然是一个庞大的地下大厅。
大厅内,铺天盖地的血色,地面密密麻麻的阵纹,血液顺着沟槽缓缓流动,汇入中央的祭阵。
亲眼所见,比描述来得更加的震撼。
温瀛已经展开了自己的半片翅膀,皱着眉,带着嫌弃的飞起几丈高,金色的翅膀在血色大厅间显得璀璨夺目。
彦时深呼一口气,也走进大厅。
一下,浓重的血腥味瞬间挤占所有感官,令人作呕。
彦时也微微皱起眉。
应当是阵法的缘故,在通道中时是没有味道,也没有血蔓延出去。
水灵惯是喜净的灵,此时都挤在彦时身旁,不安的翻涌。它们也厌恶至极,愤怒的冒泡。
彦时轻声开口说道:“让我也飞起来一小截。”
她对于这个大厅的嫌弃抵达了巅峰。
如果可以,彦时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这里一起毁了,白玉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真的太残忍,也太恶心了。
比猎场更加的令人不能接受。
但是不行。
白玉京是东方人族最大的主城,一旦坠毁,人族领地是真的会迎来大动荡。再加上最近非常紧绷的里世界局势,一不留神就容易引发战争。
彦时不能让自己在位期间内出现这么大污点。
温瀛的目的非常明确,她掠过地上的一道道血沟,径直向中央昆仑剑的位置飞去。
彦时对于探查中央的昆仑剑没兴趣。
她才挨过枢瑶一剑,昆仑剑说是主仁善,剑气同样锋锐,带着寒意。
仁善在哪里了。
彦时飞起来后,目光扫过周围一圈,开始沿着大厅的墙壁飞行。
她要数清楚白玉京中究竟有多少个地下通道通往这里。
与此同时,温瀛摸到了中央昆仑剑的阵法中心。
她飞到最高处,大厅的顶部,从口袋里再次拿出先前的短刃来,开始对着中心位置挖。
砖块很快被她撬出来,再然后,细细碎碎的土往下落。
温瀛的动作非常妥善,甚至有意避开了自昆仑剑汇聚上来的力量,没有破坏这个阵法丝毫。
挖着挖着,自阵法顶部,突然掉出来了一个盒子。
盒子看着就很重,温瀛一下接到怀里,沉沉的抱着。
东西到手,她呼出口气。
彦时因为只远远的看着,看不清盒子的具体样子。
温瀛如果大费周章的跑来白玉京,甚至调查清楚了白玉京的地下阵法,来拿这个盒子,里面该是些特别珍贵的东西吧。
她也期待的望过去,看着温瀛迫不及待打开盒子盖子。
盒子里空无一物。
温瀛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
的确是空的。非常干净。
“不可能。”她惊愕出声,“烈日冠冕呢?烈日冠冕明明不在彦时手上了。”
“也不放回白玉京,烈日冠冕不能丢了吧?”
彦时:…?
温瀛说的话每一个字她都能理解,连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烈日冠冕原先真存放在这里?
她低头看了眼脚下的血阵,微妙的嘴角一抽。
一个小皇冠,也不至于要如此大的地方装吧。
彦时垂眸,想不明白,思索片刻后,她再次把烈日冠冕从空间间隙里拿出来。
冠冕还是灰扑扑的,表面的宝石要掉不掉,没有一点生机。
自彦时醒来后,烈日冠冕就再未出声过。
彦时叹息一声。
不远处,温瀛依旧在原地怀疑人生。
彦时终于主动出声说道:“或许,你要找的是这个?”
听见动静,温瀛瞬间警觉,猛然抬头,握紧手中干的短刃:“谁?”
彦时没有躲藏,大大方方的站在原地:“你好?”
温瀛眯起眼:“彦澜…?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