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傅寒洲加上他司机,最后这菜也还剩了一些。
姜窈是个很懒散的人,吃过饭,刘助自然的帮姜窈拿挂在架子上的薄外套搭在臂弯, 还有包也挂到身上,周到程度已经堪比胡阿姨了。姜窈自己则是只轻松的拿着个手机。
傅寒洲发现,两个人都没觉得有问题。
又拄唇咳嗽一声,问姜窈:“这里离酒店也不远, 走路, 消消食?”
姜窈没有意见。
傅寒洲让司机和刘助都回去休息, 顺手拿过了姜窈的外套和包。
“傅先生, 请问你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吗?这么早下班?”
来这里五天了,除了第一个晚上傅寒洲带她吃了一顿烤肉, 后面差不多都是见不到人的状态。
傅寒洲惊讶于他的敏锐,摸了摸脸, “这么明显吗?”
他很早就已经修了神色不外露, 至今刘助陈秘也不能完全捕捉到他的情绪。
姜窈却能感知到了?
“不明显。”
姜窈慢吞吞踩着他的影子走路:“只是你今天吃饭的时候很专注,没有分神想事情,还这么早就下班,没有应酬。”
“我猜, 你是找到切入点了,这边的事情有眉目了?”
“傅太太,观察这么仔细,你先生有些受宠若惊。”
“不客气,谁叫你是我钱袋子呢,不对,应该说是金主哥哥。”
“那还是叫金主爸爸吧。”
傅寒洲眼前一闪,姜窈已经跑到了一个马迭尔冰棍的小摊子前。
“老板,要两根冰棍,谢谢。”说着,她又转过脖子,用大点的声音:“金主爸爸,快来付钱。”
卖冰棍的老板捏着箱子盖子的手一顿,一副看不正经人的眼神,傅寒洲:“……”
偏姜窈这人闹人不嫌事情大:“金主爸爸,一会你几点回家啊?你老婆”
傅寒洲直接捂上她的嘴。
付了钱扯着她后颈把人拉走。
老板在身后和人八卦:“…有钱人的世界真乱。”
姜窈叼着冰棍,看他被闹得囧破的发红的耳尖,脸皮还怪薄的。这一点,跟他成熟稳重,老狐狸的形象还挺违和的。
这人,不是刚成年就跟前妻恋爱生子了嘛?
怎么比她这个唐朝的人都纯情哦。
前妻生子病故,这么多年守身如玉…所以,他其实还停留在大学时候的纯情?
这么一想,就能解释的通了。
“小心。”
一辆外卖车疾驰过来,姜窈走了神,傅寒洲已经来到她身侧,手臂一带,半个人护在怀里落在安全地带。
“糊涂鬼。”他说,大手自然的前妻她的手包裹在手心,“走路的时候别分神,听到没?”
姜窈:“那我不是在想你嘛。”
傅寒洲的脚步顿住。
偏头,姜窈接着说:“我在想,你都三十岁了,怎么还这么纯情哦。”
傅寒洲的脸都冻上了:“我二十八,离三十准确的说还有一年零一百二十三天。”
姜窈找补:“原来才二十八哦,我家傅哥哥真是年轻有为呢。”
这句话纯粹是哄人了,偏傅寒洲就吃她这一套。
穿过一路烟火气,俩人回到酒店,姜窈这个人是没有晚上的,她很不喜欢这里的bra,回来的第一件事永远是进卧室,泡澡边看电视,然后换睡衣,打两把游戏睡觉。
傅寒洲在沙发落座,就看见她直接进了卧室关上了门,而时间不过才七点半。
酒店游泳池顶层,这个时节正是旺季,主要旺在傍晚,清晨没有健身狂能坚持在这里,傅寒洲是唯一一个。
姜窈纯粹是作息好,她发现,人运动一下精神是不一样的。
她眼睛最近明显看东西更远了。
基础动作都练的差不多了,今天的课程是蛙泳,人扑到水里,腿折起来一下子蹬出去那种。姜窈昨天趴在垫子上练了一会子蹬腿的动作来着。
人朝前面一扑,四肢不着地,裹着水凌乱的乱动,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沉下去的时候,被傅寒洲拦腰捞在怀里抱出了水面。
“没事吧?”
傅寒洲摘掉她的目镜,剥了碎发到耳后,把她的脸捧起来细看。
姜窈还没来得及呛水呢,对上男人关切的眼睛,摇摇脑袋。
她半个身子都靠在他怀里,湿湿的泳衣紧紧贴在身上,曲线起伏,水珠嘀嗒没入泳池。
指尖是她柔软的手臂,手感丝滑。隔着薄薄的泳衣,身子相贴,他喉结艰涩的滚了滚,脑袋偏下来。
唇瓣似贴未贴上之际,姜窈的手精准的推开,人也如泥鳅一样从他手臂滑出去。
“今天就到这吧,我还要出海吃海鲜呢。”
她灵巧的扶着扶手,踩着台阶出了游泳池,留下一地蜿蜒水痕。
“寒洲哥哥,再见。”
傅寒洲半个身子站在游泳池里,心头一梗,只觉得“哥哥”俩个字特别糟心。
一个小时以后,收到姜窈去大连的单方面通知,要在那边玩三夜四天。
人已经在高铁上了。
傅寒洲点开刘助的电话,又切到微信,翻了一下聊天记录,发现还停留在来这边之前。
刘助问他:【太太这边的旅游安排,有什么限制的地方吗?比如距离。】
他只回了两个字:【不必。】
意思是,姜窈去哪边玩都可以。
很好,这助理已经不像是他的了,更像是姜窈导游。
连四天三夜这种行程都不用请示他了?
他剥开白瓷盒盖,烟管和金属火机弹出来,不耐的点燃一根烟。
桌上的座机电话就响了起来,是秘书。
【傅总,李总想见您。】
【我暂时没空。】
傅寒洲挂了电话,去阳台抽了一只烟。烟雾滤过肺腑,他发现,自己不喜欢这种距离感。
还有点失落。
午饭时候,他又收到姜窈的午餐分享。
【看,这虾,比我手都长!好吃好吃,回去给你带。】
莫名的,那股子郁郁又一扫而空。
他想,这关系,是应该进一步了。
他不喜欢这种猜来猜去的感觉。
李总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怀疑自己已经被方石给卖了,因为傅寒洲分明没有受伤,可是工人还是被羁押在派出所。
他公安局的人脉透露给他,对方有视频证据。
方石解释是意外,但他不信,现在就想来找傅寒洲探探底,奈何傅寒洲不见他。
他心事重重的托着咖啡,思考着策略。他有点急,但也没那么急。
这件事可大可小,界限本就不好定。更何况傅寒洲本人又没受伤,只要那两个工人不傻,坚称就是不小心,他们就没什么罪。
要是承认…那才是脑子不好。
更何况户口早在傅明还在任上的时候就已经迁到了国外,置了一个小岛,妻儿都在那边。
只要情况不对,他随时可以跑路。
傅明要靠他偷钱,他自己也没少偷,家底早就攒够了,三辈子都花不完的。
没有只要自己的壳子公司没被查出来,拿不到切实的证据,傅寒洲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觉得自己现在还有能力继续与傅寒洲斗。
傅寒洲不见他…他更倾向于方石已经叛变,他知道自己是幕后指使。
他猜测,自己或许很快会收到停职调查,但是等了一上午都没动静,倒是听说傅寒洲从总部抽调了团队过来,紧接着他就接到了秘书处的电话。
傅寒洲又见他了。
“…这几个广场是怎么回事?一元的价格?”
李硕心里还松快起来,原来公子哥的确是来跟他父亲争产业的。
“这个是老傅总吩咐的,说到底公司都是您傅家的产业,我一个职业经理人,也拦不住。”
傅寒洲答非所问。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北边,这边的气候和江州差别很大,我来的第一天就出现了水土不服,这边的菜也我吃不习惯。”
“说到底,江州才是我的根。至于这边,还是要有个合适的人管着的。”
“我瞧着,李总就很合适。”
李硕品出一点招揽的意味:“傅总是想追回这些产业?”
傅寒洲声音波澜不惊,还给他倒了一杯茶:“这里面手续很繁杂,会计部的资料也不全。李总那想必是有的吧?”
李硕当然愿意!
现在傅明已经不能给他带来利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