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片慢悠悠地落下来，落在每个人的眉梢眼角，时不时的鼻尖便有凉凉的触觉，很有趣。

　　“如果能喝一杯热可可就好了。”本也只露出一个脖子，喃喃道。

　　乔琳笑道：“那我们就喝。你出去问问店员哪里能买？”

　　本瞥她一眼，有些无语：“我不出去，外面冷。”

　　艾玛笑笑：“确实，外面太冷了。”

　　雷蒙德笑笑：“需要热可可吗？所以，艾玛想喝什么？”

　　乔琳瞥他一眼。

　　雷蒙德回头，莫名道：“什么？”

　　“墙上有电话，会有服务员送进来的，我刚才在逗他。”乔琳没好气道。

　　本：“……”

第169章 股份 远在北京出差的乔琳打了一个大大……

　　1月恰逢冰雪那达慕开幕， 赛马场上，骑手骑着蒙古马疾驰而过，看得人热血沸腾。

　　本和艾玛一直在学马术， 顿时来了兴趣。

　　当地牧民牵来了两匹温顺的马，教两个小朋友如何握住缰绳、踩马镫。

　　这两个小朋友可不是新手，但这马不一样， 还是和牧民认真请教一番。

　　两个小朋友第一次骑着马在草原上驰骋，融入现场热血的气氛中。

　　不一会儿，又看到摔跤手们跳着鹰舞入场，看得本更是有些跃跃欲试。

　　不等本和艾玛想好，这里的演员们便拉着几人跳起了安代舞， 包括雷蒙德。

　　雷蒙德面色僵硬，也不得不在人群中模仿着其他演员们的舞蹈动作，伴着马头琴的旋律。

　　乔琳低头狂笑， 但当你置身其中， 便也不觉得很难为情了。

　　一路跟着向导， 本倒是非常愿意体会一些本地节日习俗， 比如牧民们在冰面上翻滚， 听到向导解释，这是为了滚走烦恼，本便也跟着一起滚冰， 摔得四脚朝天，不过他天生具有社牛属性， 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

　　虽然很冷， 但两个小朋友第一次亲眼看到了渔民们凿冰下网捕鱼，体验了夜晚的篝火烤鱼活动，每日新奇的体验活动不断， 几人瞬间便忘记了现在有多冷。

　　内心火热，天气便阻挡不了热情。

　　乔琳此时坐在人群中，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牧民们，听着耳边雄浑的歌声，顿时便想到这些非遗文化，就很值得拍成电影啊，多有趣啊！

　　安静地享受了几天旅行的快乐生活，直到第六天，一位来这里旅游的年轻人突然在人群中认出了乔琳。

　　年轻人激动地拿出相机，对着乔琳道：“您是《郑和下西洋》的制片人吧？我在新闻上看到过，您穿着马面裙，在人民大会堂的那张照片！”

　　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开，附近的牧民们纷纷赶来，知道了这几天在这里的人是个名人，纷纷求合影。

　　有的牧民捧着自家的奶豆腐和风干肉送给她，道：“我听我家孩子说他们看过你的动画。”

　　短暂的寒假过去，四人组一起回到洛杉矶，孩子们要回去上学。

　　而乔琳这边刚刚准备开始继续连载《南海一号》的小说，这一次是要在华国分站上用中文连载的。

　　不等她静下心来，便有秘书说华纳兄弟全球制片总裁杰夫。罗宾诺夫找。

　　乔琳：“人在哪里？”

　　秘书：“在会客室。”

　　乔琳皱眉，干脆收起了电脑，去看看他有什么事情。

　　来到会议室，和杰夫寒暄几句，乔琳面色严肃，显然有些怀疑他的目的。

　　不等她继续疑惑，杰夫直接挑明了来意：“乔琳，我知道我们以前有些分歧，但现在没有人比你更懂华国市场，《蝙蝠侠》华国内地票房104万美元，成了全年最大的败笔，我们有顶级的特效，但我很疑惑，华国观众的喜好实在是琢磨不透。”

　　乔琳其实也稍微关注过最近几部大片的全球票房，尤其是这几部在华国的票房表现。

　　2005年，华纳的《蝙蝠侠：侠影之谜》全球票房3.73亿美元，但华国内地只有104万美元。

　　而且，就在去年，华纳华国区域总监等16名骨干集体辞职，大概率是华纳华国区与合作伙伴在业务上摩擦不断，恐怕是内部管理和华国市场不适配吧。

　　当然，还有华国的政策不允许外资影院持股比例超过50%，所以他们必须撤资。

　　当然，这一切都是乔琳自己猜测的。

　　《蝙蝠侠》的票房比不过同期的《星战前传3》，甚至连中小成本进口片都比不上。

　　乔琳只在上辈子看过那部电影，回想了当时的一些印象，只记得这部电影风格是暗黑写实的，似乎和现在的观众的喜好不匹配，另外，华纳在华国区域的宣发完全就是在照搬北美模式，一点没有做出本土化的调整，当然，还有其他华国国产大片挤压，这也是原因之一。

　　总而言之，不论是从管理，还是内容，亦或者宣发都是有问题的。

　　此时，眼前的杰夫正是在2003年底，在她和六大撕破脸的时候，公开质疑她不懂好莱坞规则的高管之一。

　　乔琳此刻心情有些复杂。

　　“这恐怕不单单是内容的原因，或许也和华国的政策有关，影院撤资，核心团队辞职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我能帮上什么忙呢？”乔琳直接问道。

　　“是，我已经在观众映后采访中，意识到，这种暗黑风格和西方英雄叙事，确实是水土不服，而另外一部电影《面纱》12月送审，被要求删减6个镜头，爱德华。诺顿坚决反对，和电影局僵持了2个月，原本是4月要上映，但我们现在不知道怎么改，既能过审又不会丢了故事内核。”杰夫面色诚恳。

　　乔琳顿住：“所以，你们认为我知道怎么修改，才好过审？”

　　杰夫颇为了解乔琳的沟通风格，点头，“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所有人都看得到，你的每一部华国元素题材，都在华国取得了超过预期的票房，最重要的是完全不用担心过审的问题。”

　　真别说，乔琳并没有看过《面纱》这部电影，但是还真的看过这部电影的解说，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故事，对于他们来说很复杂的问题，其实，作为华国人，是一眼就能看出来问题的。

　　但是，令乔琳不解的是，华纳只需要请一个华国顾问，就能解决的问题，他们却非来找她？

　　不等乔琳想通，杰夫又接着道：“另外，我们今年计划在重庆、长沙开4家影院，还有北京的全数码影城也在筹备，和华国方面没有谈拢，你有院线经营经验，又懂华国市场，《郑和下西洋》去年爆火，电影局和院线都买你的账，所以，我们需要你合作两件事，第一，帮我们和电影局沟通《面纱》删减事宜，让影片顺利上映；第二呢，或许你愿意和我们合作开拓华国影院？”

　　合作华国影院？

　　他们怎么知道自己正在试图发展院线？

　　顿时，乔琳来了兴趣，这比单独讨论一部电影要来的有趣，《面纱》这个电影可不是过审那么简单的事情，是现在的华国观众对这种带着宗教哲学的艺术片，兴趣不大，她可救不了。

　　但是，院线，她可以！

　　靠在椅背上，乔琳敲了敲桌面：“杰夫，我们先来谈谈《面纱》，这个电影，你们要选择合适的档期，不要和热门影片抢占档期，这种文艺抒情风格的电影，其实并不符合华国观众的观影偏好，但既然电影已经拍出来了，你们需要在宣发上做一些努力，另外，你们的票价一定不要订得太高，文艺片和商业片不同，票价太高，会劝退很多观众，还有，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华国票房，就要强化华国观众真正感兴趣的点，比如你这个电影，可以围绕男女主情感出发……”

　　“接着，我们来谈谈影院的合作，”乔琳想了想，继续开口，“我出院线管理经验，对接政策，占8%股份，所有影院的排片，我的影片优先，我拿运营利润5%。”

　　杰夫转身，和一旁的团队成员低声沟通片刻，这才道：“成交。”

　　乔琳勾起笑意：“下周我带团队去北京，先谈审查，再对接影院合作方。”

　　电影审查流程中，华国电影局是允许制片方通过正规渠道预约沟通的。

　　这部电影涉及到了民俗冲突以及历史背景的描写，而又因为乔琳懂政策，通华国文化，和审查方也不是第一次沟通了，所以，当乔琳代表华纳，和审查方预约沟通的时候，这边电影局也更愿意和乔琳沟通，因为可以降低沟通成本。

　　简单的说，就是好沟通，不然说了半天，制片方压根听不懂，还倔强得很，双方一直僵持下去，电影也就无限拖延下去吧。

　　2月22日，电影局办公室。

　　一边是华纳华国区团队、导演，另一边是华国电影局审查代表，当然还有乔琳。

　　《面纱》的删减意见函上标注了6个镜头，一共38秒镜头，设计霍乱群像，还有清末起义，必须删除。

　　会议开始前，乔琳便和主演诺顿，还有导演提前沟通过。

　　乔琳：“爱德华、约翰，我理解你们对作品完整度的坚持，但是，在华国，只有通过审核，你的电影才能上映，审查方之所以坚持删除这38秒内容，不是在否定你的影片，而是，你这个霍乱群像，不能只拍出苦难，这样就会强化西方观众对华国的刻板印象，你的清末起义并没有交代清楚背景，也会让观众误解。”

　　“我不是让你们一刀切删减，我的意见是，你把这个镜头换成一半苦难，再补上一些互帮互助的镜头，另外，起义片段可以减少，加上几秒背景，这样，既不破坏叙事的节奏，也能保留核心，绝对可以通过审核……”乔琳拿出自己的方案，给两位解释道。

　　“我要的是人性的挣扎，不是和谐……”

　　“补拍成本和时间可控吗？我们团队已经快要解散了……”

　　乔琳：“华纳已经同意，补拍产生的费用由他们承担，如果电影卡在审核环节，一切都是空谈……”

　　经过一番解释和谈判，最终两位同意了这么修改，这比单纯一刀切要来得更能接受。

　　来到会议室后，乔琳率先递上了修改好的方案。

　　审查代表翻看了一番方案，语气缓和：“这个方案似乎比之前一刀切更加合理，我们担心的是片面化，只要你们是客观呈现，不要刻意猎奇，或者故意抹黑，审查这边没有问题。”

　　乔琳连连点头：“我们这边还会在影片片尾特意加上一行字，比如本片部分场景为艺术创作，基于历史背景改编，避免误解……”

　　审查代表点头：“可以，这个修改方案不错，还是乔琳女士好沟通。”

　　乔琳笑着：“哪里，哪里，这是文化有隔阂，倒不是说剧组故意，解释清了，剧组也很好说话 。”

　　补拍很简单，只是几个镜头而已，一周便拍摄完成，有了乔琳搭桥，电影很快便通过了审核。

　　这边搞定了审核，乔琳又来到华纳在华办事处会议室。

　　影院负责人安娜，翻阅着文件：“我们的影院硬件是好莱坞标准，你觉得还需改什么？”

　　乔琳：“硬件是影院的优势，但是本土化适配，和你们的运营是短板。”

　　想了想，乔琳在白纸上写出几个关键词：“比如说，像是《面纱》这种文艺片，不是华国观众感兴趣的，但是，如果你将它和华国爱情文艺片做连续放映场，黄金时段放华纳头部的科幻和动作大片，非黄金时段，你放华语片专场，又或者你可以设置好莱坞重映周，专门吸引影迷群体，再者，比如配合白领和学生群体的作息时间，开设工作日的午休观影场……”

　　“还有，折扣模式太过单一，比如全国通用的周二电影票半价日，或者半价电影月，又或者推出会员卡观影一律10元，再或者，可以和点评网站合作，推出电子优惠券业务。”乔琳补充道。

　　这个时候，已经有电子优惠券的存在了，只不过，这些只是聚焦在餐饮业，还没有和电影院合作，如果他们率先和这些电子优惠券合作，也不是不行的。

　　很快，华纳华国区总裁便道：“乔琳，《面纱》的过审效率超出预期，按照协议，你将拥有华纳华国影院合资公司8%的股份，以及全国门店5%运营利润分成，核心职责是负责政策对接，以及本土化运营优化……”

　　乔琳接过签字笔，笑着道：“合作愉快。”

　　拿钱办事，那么，或许就有人问乔琳为什么非要和华纳合作？

　　因为合作后，凡是乔琳的电影便可以锁定黄金排片时段，还有8%的股份，和5%的运营利润，一分钱不花，就能躺着拿盈利，这不比她自己的影院操心少么。

　　另外，她就是要通过这次合作，打破六大封锁拓展海外路径。

　　不是她不想和他们合作，是他们不愿意和她合作。

　　再说，现在的华国院线已经形成固化的格局，外人很难批量收购。

　　如果乔琳从零开始，需要耗费大量时间，还劳心劳力。

　　华纳作为好莱坞巨头，是有成熟的影院标准化运营体系的，乔琳和他们合作，可以更快上手，规避运营风险。

　　另外，最重要的是，虽然她在海外开辟了独立影院的发行渠道，但比起主流市场，还是太少了。

　　用这次合作，向六大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她乔琳不是刺头，她要的是共赢，不是被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