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桑原？有信心击败这个小年轻么？”一个头发潦草的中年男人呼哧呼哧吃了几口拉面，含含糊糊问一旁用盐烤鲑鱼下酒的男人。

　　一旁被叫做‘桑原’的男人正是林千秋这次围棋大赛的决赛对手，也是当下日本业余围棋四天王的五个人之一——四大天王有五个，没毛病的。

　　桑原看起来有三十多岁，身材精干、长相普通，只有一双总是没精打采的眼睛格外让人印象深刻。正是因为他的这个特征，他在棋坛还有一个‘睡虎’的外号，是说他跪坐在棋盘边总像是在打瞌睡。但就是这样瞌睡着瞌睡着，就把对手拿下了。

　　桑原的下酒菜旁还摆着一张棋谱，是林千秋半决赛下出来的，对手正是吃拉面的男人。桑原看了看棋谱，抬起头来给了朋友一个正脸，有些像一个‘囧’字：“没什么关系，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喔，可别因为年纪小就大意了啊……凡是厉害的、有天赋的棋手，十几岁的时候打败前辈是很常见的。尤其是我和她下过了，真是非常擅长抓住对手的错误……嗯，其实也不算错误，只是一些很正常的应对而已。”

　　“说实话，和那位‘围棋美少女’对局时，我有一种感觉，她的围棋理念和当下的主流都不一样。节奏太快了，而且过于在乎效率——所有人都很在乎效率，但在乎到她那个地步的，可以说闻所未闻……就像是为了效率，一切都可以不在乎。”

　　“围棋本来就是子效第一吧？”‘睡虎’桑原不以为然。

　　毕竟，围棋的本质就是要以最少的子，吃掉对手最多的子，这就是个效率游戏，当然是效率第一！很多时候两个棋手纠缠了一百多手，来回拉锯，也就是为了一个先手，而一个先手的价值不过5目半（此时的贴目规则就是先手贴5目半，即2又3/4子）。

　　但1980年棋坛所说的效率，又怎么和AI围棋时代的‘效率’相提并论？看起来都是效率，却量变产生了质变，带来了完全不一样的围棋。

　　而这一点只有和林千秋下过棋，本身又有一定水平的人才能感受到。不然只看棋谱，始终是雾里看花，不会明白那种被时代的浪潮一下拍在沙滩上的感觉——林千秋的对手经常会觉得自己完全是被她的棋推着走的，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汹涌澎湃、应接不暇。

　　“我看老弟你是吓破胆了。”‘睡虎’桑原慢吞吞地喝酒：“或许她在同龄人中算厉害的，比棋院特意培养的天才少年更厉害，就像报纸上说的，拥有不可思议的天赋。可她还是太年轻了，也没有高强度的训练，缺乏经验……现实生活又不是少年漫画，可没有那么多奇迹。”

　　这是桑原的真实想法，在他看来，林千秋是不可能真的具备职业选手的实力的（他的朋友一直在他耳边强调，她是职业级别的）。而他自己作为业余围棋四天王，职业以下向来乱杀，何况是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少女棋手？

　　至于林千秋万一真有那个实力？笑话！真要有那个实力，那该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下棋打谱了，不然下棋下得走火入魔也到不了那个水平啊——这种想法不奇怪，此时可不是后来定段新人都十几岁，甚至更小的时代！此时的青春风暴，也至少要有二十多吧？

　　普遍认知里，三四十都是当打之年，是出成绩的时候呢！

　　就抱着这样多少有些轻视的心情，第二天决赛对局到来了。桑原和林千秋在对局室外碰头时，还特意多看了林千秋一眼：“是林选手啊，我们刚刚还提到你了……没办法，实在是太年轻了，让人不得不在意。”

　　刚刚和桑原说话的人是一名记者，现在记者们也都在，就等着采访两人……这可以看作是对局前的一场小小‘发布会’。

　　林千秋一来，等她和桑原这个前辈打完招呼后，几个记者也过来问她问题。期间拍了不少照片，除了几张做样子的、和桑原的合照，其他就都是林千秋的个人照了。没办法，眼球经济就是这样无情，可爱的美少女怎么也比眼皮耷拉的大叔更能拉动杂志销量。

　　此前‘围棋美少女’的花名一出，甚至有人喊出了‘围棋偶像’的旗号呢！

　　这种明显不同的关注度也让桑原有些不快，他在平常是个很不起眼的人，不知道他在围棋界名号的人不会分一点儿注意力在他身上。但他不在乎那种‘忽视’，因为他知道一旦拿起棋子，一切就不一样了，目光会迅速集中在他身上。

　　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对他长久以来信念的‘背叛’……因为这个原因，他更下定决心，一会儿要让林千秋好看——都是要赢棋，可场面也有好看和不好看的差别呢！

　　对局室外花了一些时间后，林千秋作为后辈，也作为‘下手’，先进了对局间（严格来说，上手、下手的概念更常见于职业选手，业余围棋中没那么严格，不过也无所谓了）。

　　这时林千秋在棋盘一边等待，一边也做一些擦棋盘之类的小活儿，这算是围棋礼仪的一部分。即使工作人员肯定做过这些事了，礼多人不怪，也不妨碍棋手们照做。

　　稍后对手‘睡虎’桑原也进来，两人相对跪坐好——跟在桑原身后进来的还有摄影师，他们挤进这不算很宽敞的对局室，其实就离棋盘、棋手们很近了，方便拍摄特写照片。

　　“桑原选手可以侧脸过来一些吗？这样更有气势！”

　　“啊，林选手笑一下吧，虽然不笑更有棋手风范，但笑起来实在太可爱了！”

　　随着摄影师的提示，照相机拍照的声音响起，林千秋和桑原都摆了一些姿势让摄影师拍摄。其中甚至包括两指夹住棋子，潇洒落子的照片，毕竟真正的对局中一般是不允许拍摄的，当然都是提前摆拍啦……

　　拍照算是赛前最后一份工作了，完成之后摄影师满意地出去，工作人员这才主持棋赛开始。

　　不同于桑原心里不少杂念，林千秋虽然完全是奔着奖金来的，可当她坐在了棋盘边、拿起了棋子，反而心无旁骛了——这是她的天赋使然，专注的时候能迅速沉下心来。也是上辈子全力以赴学棋留下的宝贵财富，面对一张十九路棋盘，立刻进入到物我两忘的状态，简直就像是本能一样。

　　“‘松下日本·业余围棋大赛’，决赛正式开始！比赛采用标准规则，黑棋贴五目半，每方限时3小时，比赛现在正式开始！”工作人员宣布道。

　　然后就是猜先，林千秋猜先正确，执黑先行……考虑到这个时代先手才需要贴五目半，可以说是重大利好了。

　　‘啪嗒’随着棋子敲击棋盘的清脆声响，对局真正开始了。林千秋是此时和后世都挺常见的星小目开局，这种开局的特点是地势结合，速度快，容易进入中盘战斗——对于喜欢战斗、擅长战斗的棋手，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桑原对此的应对是不假思索地分投，这在此时的围棋理念中基本是‘只此一手’的。不过等到后世就不是了，分投反而比较少见……当然，也不是说分投就怎么样，围棋理念几十年间是有变化，却也没有‘开局定胜负’的说法。现在不过是各做各的选择，各经营各的局面而已。

　　而面对白棋分投，林千秋的应对却不是此时常见的‘逼’，而是一手右上高‘挂’。这甚至不是AI围棋的下法，只能算是之前就有的发展是，林千秋小时候学棋时就学到的——毕竟林千秋现在是在1980年下棋，杀鸡焉用牛刀？

　　这也不是‘轻敌’，而是杀1980年的鸡，很多时候确实是小刀更好用，用AI招数反而生搬硬套了。属于是抛媚眼给瞎子看，吃力不讨好。

　　……

　　随着棋局的进行，对局室里的棋谱不断传到外面，有关注这局棋的棋手、记者和棋迷就等在外面（能进来内部的棋迷，一般就是经常追比赛的，和围棋界非常熟，类似后世粉丝俱乐部的头头了。熟悉的情况下，他们哪儿都能进）。

　　其中棋手人不多，毕竟只是一个业余比赛，职业棋手没什么功夫关注，业余棋手则少有职业棋手各处凑热闹的余裕。不过，因为大阪是关西棋院的地盘，而大阪本地的职业棋赛又比东京少得多，这里一些业余比赛，有几位职业棋手来看也不奇怪。

　　就有一位职业棋手看着局面的发展，忍不住道：“为什么？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无非是白棋局面大坏了！不是说白棋不能局面大坏，而是现在才到五十多手呢，一般的棋局到这里阵势都还没彻底摆开，战斗也没有正式打响——又不是一流棋手欺负实力不止差了一截的三流棋手！

　　更何况，他看白棋之前的应对，平心而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啊。让他自己来下，或许不会下同样的位置，可现在下的位置他也能同意。但为什么就这么规规矩矩地下下来，稀里糊涂就亏得下不下去了？

　　可怕的不是输，而是输都不知道输在哪儿……这对于职业棋手简直是恐怖故事一样！

第17章 霓虹物语1980（17）

　　“千秋，有你的电话哦！”门外管理员敲了敲门，大声说道。

　　“是，马上来！”林千秋迅速放下笔，跑到管理员室外接起了电话——林家租住公寓房间后，为了省钱没有安装自己的电话，所以留的电话都是公寓的。电话打进来就得专门跑出来接，非常不方便。

　　“千秋！你的作业完成了吗？”才接起电话，电话对面就有一个女声迫不及待响了起来。

　　“是芽衣吗？”林千秋听出来了。芽衣也是她在学校里的朋友之一，没有雅子那么要好，但平常也是在一个圈子里玩的小伙伴。

　　手指头绕了绕电话线，林千秋想了一下说：“算是完成了吧。”

　　她刚刚就在补日记，因为之前去大阪参加围棋比赛又落下了一些日记。不过这也没什么，有赛程表，还有大阪这座城市的见闻，日记上多的是东西可写。每天一篇小日记，篇幅又不长，基本是玩儿一样就写好了。

　　“那太好了！借我吧！借我吧！我去你家拿……嗯，我请你喝饮料！”芽衣可以说是驾轻就熟地借起了作业。

　　说起来，林千秋、雅子和芽衣三个女孩子，成绩最好的大概是雅子，她一般能考到班上前十名。然后就是林千秋，芽衣则是成绩最差的，处在班级中等偏下。这不是因为她不聪明，她就是太懒了！譬如，每次的假期作业都会拖到最后几天，然后借雅子或林千秋的抄。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家这边没有空调，你要在我家抄作业吗？”林千秋也不会说教她，一方面这种事这时候说有什么用呢？马上就要开学了，她自己做是不可能做完的。另一方面，芽衣的习惯就是这样的，要是说教有用，老师父母早就说教成功了，也不用等林千秋这时候说了。

　　“啊，那可不行！”怕热的芽衣立刻做出了决定：“那我们咖啡店见吧，可以在咖啡店写作业……我请你喝咖啡啊！”

　　这时候流行喝咖啡，尤其是对少年少女，咖啡更是有着时髦成年人的意味，吸引力十足。只不过咖啡店的消费也比平常去的喫茶店贵，所以并不常去，去一次咖啡店对家境普通的中学生来说也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了。

　　日记快写完了，林千秋接下来也没什么事做，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回房间先补上了最后半篇日记，描述了自己围棋大赛夺冠后的激动与喜悦，一篇充实完整的小文章就完成了。

　　是的，不出所料的，林千秋在‘松下日本·业余围棋大赛’决赛场上，战胜了有着‘睡虎’外号的对手，拿到了优胜者奖金150万円。那之后，她还和母亲在大阪多留了一天，看了看大阪有名的‘大阪天守阁’什么的。

　　只可惜这时候知名的‘日本环球影城’距离在大阪开幕还有21年，不然倒是可以去玩。

　　从大阪回到东京，林千秋的暑假也差不多结束了，她对这个暑假还算是满意吧。虽然生活没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和妈妈依旧住在破旧的公寓里。但她找到了赚第一桶金的方法，并且计划顺利进行，拿下两次业余棋赛的优胜后，奖金就积累了200万円。

　　嗯，虽然也因为要参加比赛花掉了一些，但相比起得到的200万円，就什么也不算了。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再加上恢复上辈子记忆带来的底气，林千秋这一个暑假精气神变化很大。当她之后带着作业和一册小说来到约好的咖啡店时，芽衣都有些认不出她来了。

　　“千秋，你减肥成功啦！而且又长高了吧？”芽衣一把挽住林千秋的手臂，露出羡慕的表情。

　　她的个子在同龄人算挺矮的，虽说日本人对女孩儿的个头不怎么在乎，不如说矮一点儿还更受欢迎。但那得本身就很可爱，‘矮’才能成为一个萌点，不然也没什么好的。尤其是八十年代，审美是相对大气、多元的，女孩子们受模特们高挑身材的影响，也会有些憧憬那样的。

　　“没有量过，或许……”林千秋确实没量过身高，至于平常穿衣服，稍微长高一点儿也不见得感觉得到。

　　“就是长高了，之前我还到你这儿呢！”芽衣比划了一下：“算了，长高是不能强求的，还是减肥比较务实。我也想减肥，你减肥成功有什么心得吗？”

　　“唔，少吃主食吧。”林千秋表情‘认真’地说。

　　林千秋其实没有刻意减肥，一方面以此时的审美，她之前也不能说胖，只能说有点儿小肉。另一方面，她知道自己正处在代谢旺盛的年龄，所以只要正常吃喝，而不是像过去那样有些暴饮暴食，然后加上适当运动，自然就会瘦。

　　但如果直接说自己没做什么，就很没说服力，说不定这个话题就没完没了了。相反，说一个具体的建议，是非常有助于收束话题的。而且林千秋这也不是瞎话，对于21世纪的减肥女孩来说，减肥期间减少一些碳水摄入也算是常识了。

　　果然，减肥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芽衣还急着要抄作业呢！日记、作文等作业没办法抄，芽衣主要就是抄习题册。两人各点了一杯冰咖啡后，芽衣就扑在桌上奋笔疾书起来。相比之下林千秋轻松多了，可以一边喝咖啡一边读小说。

　　读小说的时候，自己也可以写小说的念头又忍不住闪过脑海。

　　成为小说家是林千秋这辈子没恢复记忆前就有的梦想，她不否认想起上辈子的事，对她的影响很大。但这没有改变她成为作家的梦想，毕竟她不是上辈子完全取代了这辈子——那就不是恢复记忆，而是夺舍了！

　　这辈子的生活经历、亲人朋友、感情意志……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自然的，她的梦想也是真情实感的！

　　她之前着急赚第一桶金，想要在上高中之前，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给自己攒出高中的费用和赚大钱的本金时，也不是没想过投稿小说。她想，以她两辈子加成的文笔（这辈子在同龄人中文笔就算很好的了，上辈子则是做过文案），再加上领先几十年的阅读量，至少写个通俗小说赚钱不是白日做梦。

　　但之后她就按下这个想法了，一方面她先找到了参加业余围棋比赛的赚钱办法，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另一方面，也是确实考虑到了发表小说赚钱的高度不确定性！

　　作为一个此前没有作品，同时在出版界没有半点儿人脉的14岁少女，她要怎么发表要说？要么直接给杂志社投稿（如果是长篇小说，大概也可以带着作品去出版社自荐），要么参加一些文学赏。如果得奖了，别说发表，出版问题也都能一起解决！

　　但问题是，无名小卒的投稿要被留下太难了！而且留下也不见得多重视，除非发表后能一鸣惊人，不然由此得到的收入也很有限。至于说参加文学赏，指望得奖，那竞争比投稿更大，难度也是指数上升的。

　　而且写一部作品也不是说话就能做到的，花了大把的时间精力，却没有结果，那就很难接受了——现在的林千秋最宝贵的就是时间了，离上高中没多久了不说，开学后她还得花时间提高成绩呢！

　　毕竟她上高中又不是为了拿一个高中毕业证……身为华夏人的执念是，怎么也得上个大学。而且重活一辈子，一般的大学都不行，得顶级学府才可以！

　　而如果目标是顶级学府的话，高中就不能马虎了——这个时代的日本学生也很卷的，她上辈子一个艺术生的积累，初中阶段或许还有用。但到了高中，其实并不比普通的日本高中生有太多优势。

第18章 霓虹物语1980（18）

　　当学生们开始赶假期作业时，假期就差不多要结束了。林千秋将暑假作业借给朋友芽衣抄后，过了两天就到了开学日。

　　开学日这一天她早上7点就起床了，抓紧时间做早饭的同时把午餐便当也做出来了——今天去学校书包可以只装作业，因为不会上课，主要是打扫卫生、收作业、领教材这些。午餐却有必要带，那些事半天可干不完！

　　7点起床，忙活了一通，又吃了早餐，穿着整整齐齐出门时就8点半了。不过问题不大，开学日不像平常上课那样早，九点钟到就好了。而学校又不远，她哪怕步行去也只要20分钟不到。

　　平常上课日的话，像林千秋所在的中学，夏季作息就是8点50打铃上第一节 课，打铃不到的就是迟到。听起来好像和开学日差不多？其实不是的。这时候的日本学生很卷的，所以初中生也有早自习，一般都是国文或英语课代表领读课文什么的。

　　另外，如果学生加入的学生社团很厉害，早上也可能训练。一般这种训练会‘侵占’早自习，甚至比早自习要求的时间更早。这样结果就是，初中生大多8点多一点儿就得到校了——日本学生大概会觉得这很困难，因为8点多一点儿到校，一般就要求7点半起床了。

　　不过经历过华夏中学作息，那时候六点多就要起床的林千秋，这时候就觉得简单了。

　　提着前两天重新清洗干净后拿出来的便当袋，林千秋汇入了早晨的人流。因为一路是往学校去的，这个时候又多的是开学日去学校的学生，她很快就看到了不少穿着一样校服的人。越来越多，等到看得到校门时，基本就全是穿校服的了。

　　男生穿的是日本男学生中最常见的‘诘襟’，也就是日本动漫、影视剧里经常出镜的黑色竖领制服。这样的外套所有男生都穿了，里面还是长袖衬衫，另外外套扣子是金色的，金属校徽就别在领口。

　　这也是林千秋觉得这时候校服很不合理的一点，夏天再热的时候，外套也要穿好，严格一些的还要求每一颗扣子都扣上。冬天的时候，则只是薄薄的衬衫再加上实际上是单衣的外套，很多学校也不允许外面罩厚一些的衣服……

　　相比起男生，女生制服则要有特色一些，短袖娃娃领衬衣打底，外面再穿一件深蓝色的无袖背心连衣裙。校徽是布制刺绣的，用别针别再胸口位置——林千秋觉得这样的校服还挺好看的，除了版型比不上影视剧里的，没那么挺括，也符合外国人对日本JC、JK制服的印象。

　　而且女生校服还另有长袖衬衣、外套，都是天气越来越冷时更换或添加的。虽说冬天时也不许套厚外套，但至少夏天比男生好过一点儿吧。

　　“千秋！”在校门口正好遇到雅子，她看到走在前面，快进入校门的林千秋立刻叫住了她。

　　林千秋等了一下才两人一起走进校园，然后一边说话，一边往班级去。她们都是三年A班的学生——她们学校是荒川区区立东海中学，一所平平无奇的公立中学，每个年级有两个班，分为A班和B班，一般来说每班有30名学生。

　　和林千秋上辈子视频里看到的日本学校的精致文艺不同，哪怕是东京的学校，东海中学也堪称朴素。朴素到甚至让她觉得亲切，真的和华夏两千年初的小镇学校差不多。学校的大门是人工推拉开合的长铁门，进去就是操场，而且这个操场居然大部分还是泥土的，只有靠近教学楼一小片才有水泥！

　　教学楼也只有唯一的一栋……考虑到一个年级三个班，整个中学只有六个班，加起来就是180名学生左右，一栋教学楼也确实绰绰有余了。

　　走进唯一的教学楼，首先就是换鞋的地方。这里有每个学生的鞋柜，看过日漫和日剧都知道，学生会在这里换上室内鞋再进教室。这里成排的鞋柜都小小的，宽度仅够一双鞋，上下的空间也不大，基本上放了鞋也就放不下什么了。

　　这又和后来日本影视剧里表现的不一样，在那些精美的影视剧里，这个鞋柜不少都挺大的，学生还能将一些私人物品暂时存放在这里——林千秋也不太确定是时代带来的进步，还是她们学校本身太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