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快点好起来,您若有个三长两短,女儿怎么办?”苏云兰眼泪涌出了眼睛眶。
“不难受,娘会好起来的。”杜姨娘一边帮苏云兰抹泪,一边说,“你放心,娘不会抛下你的,你还没长大呢。”
“娘……”苏云兰紧紧地拥住了杜姨娘。
母女俩哭了会儿,又说起了苏锦意。
“云兰,苏锦意怕是怀疑上我了。”杜姨娘提起苏锦意,脸色便又白了一分。
“娘,大太太您都不怕,还怕苏锦意?”苏云兰拿起梳子站到杜姨娘身后帮她梳头。
“你不知道,她比她娘还要厉害些。”杜姨娘叹了口气。
“娘,女儿也要长大了。”苏云兰轻声道。
“云兰,我告诉你,苏锦意她……她是一个没有心的人。”杜姨娘从肩上握住了苏云兰的手,“你不是她的对手。”
苏云兰看了一眼杜姨娘虽然修长,但却已经有些干瘪的手指。
“娘,我都听您的。”苏云兰唇角微弯。
不是苏锦意的对手?那是因为我没把她当对手,可如果她真的如果绝情,那事情就另说了。
苏锦意完全不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对手,当然,她一直也没把苏云兰当好人。
杜姨娘做的那些事儿,苏云兰毫不知情?开玩笑呢。
不过这会儿,苏锦意在跟一个荷包较劲。
友庆告诉花朝,说杨柳花给袁巍绣了一只荷包,袁巍天天戴着,世子可羡慕了。
苏锦意听了之后,直想说,真是没出息,这有什么可羡慕的,我可以给你买一车。
但最后,苏锦意还是让令月找来了布和线,做个荷包而已,她不信自己不行。
“大姑娘,要不奴婢帮您做,最后您缝一圈儿就行了。”令月叹了口气,一个荷包,这都已经拆了五回了。
“有志者,事竞成!”苏锦意头都不抬。
“奴婢是怕这荷包绣起来,您的手都戳成了筛子。”令月看着苏锦意的手很是心疼。
苏锦意听到这儿一愣,揉了揉手指,我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荷包,咬咬牙,接着绣,已经戳了,就干脆戳完,要不白戳了。
好不容易,荷包终于做完了,苏锦意觉得还挺满意,上好的云锦,上面还绣了一束松枝,象征着高洁嘛,毕竟他是个当官儿的,就当他在宣示自己的态度。
这样的料子,这样带绣花的荷包,在现代怎么也要卖个一两百吧。
可看令月几个的表情,苏锦意便有些不自信了:“这很丑吗?”
“不,不丑!”令月勉强笑了一下。
第407章 眼拙
口不对心,就是这样的吧。
这么明显的眼神,这么嫌弃的样子,傻子才看不见呢。
但花朝却乐呵呵地说:“大姑娘,奴婢这就送过去吧。”
花朝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她几乎已经看到了友庆纠结的样子。
“看见我的手指了没?”苏锦意将手指在花朝面前晃了晃,“一定要告诉世子,这荷包,是我一针一线,自己一个人绣出来的,一个人!”
只要是真实的,功劳就一定要摆出来,等着男人自己去发现,然后感动,还不如等天上下红雨。
友庆看着手里的荷包,想象了一下挂在裴祈安身上的情形……好像,有些不搭!
“怎地啦?”花朝双手插腰,怒目圆瞪。
“没,没有,挺好!”友庆瞬间明白过来了,丢脸丢的又不是自己的脸。
而且世子只会高兴,自己操个什么心,得罪了花朝不划算。
“你可得跟世子说清楚,这是我们家大姑娘一针一线亲自缝的。”花朝指着那荷包,说,“我们大姑娘的手指头,扎得都是血窟窿。”
“真没想到苏大姑娘这么实诚!”友庆脱口而出。
哪家千金贵女会自己动手的,不都是缝上几针吗?
“你这话何意?”花朝再次怒视友庆,“我们家大姑娘自找的呗?”
“没有,我说的是这个狼牙棒,绣得真好。”友庆使出毕生的功力,使劲夸道,“苏大姑娘的绣功真好,她对我家世子的情谊真是比山高比海深。”
只是苏大姑娘怎么没搞清楚吗,自家世子的兵器并不是狼牙棒。
回头世子见了,不会改用狼牙棒吧?那看着就扎人。
花朝看着那荷包,半晌才道:“那是,松枝……”
松……松枝?友庆看了一眼荷包,这么……
“嘿嘿,是我,眼拙!”友庆讪笑道。
花朝倒没有再说什么,能联想到狼牙棒,也算是可以了,她当初还以为大姑娘要绣一把扫帚呢。
但花朝和友庆都知道,不管苏锦意绣的是什么,裴祈安肯定是喜欢的。
裴祈安喜是喜欢,但却也为此臭了几天的脸。
因为这荷包上的松枝,同僚们有和友庆一样,猜是狼牙棒的,也有猜是刺猬的,甚至还有猜是毛栗的,就是没人猜到是松枝。
“一群眼瞎的。”裴祈安觉得那些人的眼睛可以直接抠了。
友庆在一旁听了,只觉得眼睛痛,暗道,最初您自己不也没看出来。
“膏药给送过去了没?”裴祈安看向友庆。
“世子,早就送过去了,您放心!”友庆赶紧回道。
一天送一罐,苏大姑娘将手泡在膏药里都成了。
裴祈安还是不放心,他想见苏锦意一面,被友庆赶紧拦住了:“世子啊,您马上都要成亲了,这会儿见面,回头叫人瞧见了,不知道怎么议论苏大姑娘呢。”
栖园旁边的锦园虽然住着苏三老爷,但毕竟栖园是没有长辈的,越是如此,越要谨言慎行。
裴祈安没有白天见苏锦意,他晚上去了。
苏锦意都快睡了,猛地见到裴祈安,吓了一跳。
“祈安,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苏锦意以为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你手如何了?”裴祈安盯着苏锦意的手,却只撞见白嫩嫩的一片,不禁脸一红。
“我的手没事。”苏锦意低下头。
“给,给我瞧瞧。”裴祈安鼓起勇气。
苏锦意将手摊在了裴祈安面前,人都来了,当然要给他看再不看都全部愈合了。
“以后再不可做这样的事了,什么荷包不能用。”裴祈安说道。
“能用是能用,但这毕竟是我亲手做的,你要是觉得不好看,就别用。”苏锦意说的是实在话,荷包不是什么私密的物件儿,不喜欢就没必要用了。
古人谈恋爱走的是婉约路线,苏锦意不大会。
“你是不愿意我用其他女子做的荷包?那我自己用牛皮做。”裴祈安说道。
苏锦意着实愣住了,没想到裴祈安有这觉悟。
这古代人把丫鬟婆子以及绣娘这类的人都看得极轻,甚至不当是个人,只是个物件儿罢了。
也因此,正妻如果吃醋,便是不够大度豁达,一个物件儿而已,也值得你也生气?
“我没有这个意思。”苏锦意心里一软,“你不嫌弃,我以后接着给你做。”
唉,嘴真快!苏锦意摩挲了一下手指。
“不必不必,这个就挺好,我可以用许久。”裴祈安觉得苏锦意真的是这个世间最好的女子。
只是“夜探香闺”这种事也不能太久,外面守着的孟夏应该还好,花朝和令月别给吓死。
裴祈安离开后,花朝和令月白着一张脸进来,跟在后面的孟夏,似乎脸色都没平时好看了。
“你们怎地这个样子。”苏锦意不禁好奇。
她们要是穿到了现代,估计这脸色一整天都得红一阵白一阵儿。
“大姑娘,世子过来做什么?”花朝壮着胆子问。
“他,只是说我荷包绣得好。”苏锦意很淡定地撒谎。
“大姑娘,这话您觉得奴婢等谁会信呢?”花朝松了一口气,“没出事便好。”
“你们以为会出什么事?”苏锦意好奇地问。
“奴婢以为世子又要出征了呢。”孟夏忍不住道。
“奴婢以为定北侯府反悔了。”令月拍了拍胸口。
“你呢?”苏锦意问花朝。
“奴婢以为不出来。”花朝实实在在地回。
不论是世子,还是自家大姑娘,他们那脑子跟常人不一样,谁能琢磨得明白。
苏锦意不说,丫鬟们自然也不会再问,只要没出事儿就好了。
“算日子,大姑太太快进京了。”花朝说起大苏氏,便松了一口气。
家里有个女性长辈,总是要好上许多。
“大姑娘出阁这事儿,该知道的不知道,不知道的倒都先知道了。”令月叹了口气。
说起来,二房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苏玉芝和吴氏都说是听苏二爷说的。
那苏二爷是怎么知道的呢?苏三老爷问过一回,说是一个在京都做生意的临川人回乡的时候说的。
就,纯属巧合。
大苏氏进京前,苏锦意在陈雪莲休沐的时候,安排她跟小苏氏见了一面,并且让陈史在一旁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