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太热,炒粉生意平日里可能也会有点影响。
好在目前镇上只有他们家卖,算是他们家店的特色之一。
集日和学生放假、返校的时候肯定是好卖的,所以影响不大。
热狗面包也是,这两个短期内不会有变动。
可他们两个精力有限,厨房更是几乎全靠宁绍明一个人顶着。
增加夏天应季的新品,他们忙不过来,肯定要酌情减少旧品。
热狗面包和炒米粉不能动,就只能动煮米粉了。
宁绍明认真思考之后说:“停掉不太好,跟镇上的店一样,把煮粉的量减掉一半或者三分之二,换成凉拌粉或者别的。”
赵如月问:“你还会做别的吧?我们做些跟镇上其他店不一样的东西比较好。
镇上的凉拌粉好吃是好吃,但做法几乎都一个样,味道也是大差不差。”
大概做法其实很多人都会,就是花生油混猪油熬熟,加入鲜米粉中。
再加上酱油、白糖、花生米。唯一的区别就是最后加入的酸卤子。
酸卤子是每家店各自做的,味道会有细微的差别,做得不好的话,会很难吃。
但是镇上能站稳脚跟的店,做的酸卤子味道都不差。
以上是最基础版本的本地凉拌米粉,没有肉,也没有配菜。
优点是价格便宜,只要四毛钱一份。
升级版的五毛钱,可以加一勺肉末炒豆角的浇头。
还想再加肉或者菜,就要再另外花钱加了。
不过那是以前的价格,今年煮米粉涨价了。
凉拌粉估计也要涨一点。
“本地的凉拌米粉也做吧,不好卖再减少或者撤掉都行,我以前跟北方的同事学过凉面和凉皮的做法,可以各做一点让客人选,哪个卖得好,就向哪个倾斜,只是……”
“只是什么?”
“那样需要频繁调整菜单,我们的菜单就得总是换,每一样东西对应的编号也要换,我们就得在这上面花更多时间去记住,是不是增加了工作量还有点麻烦?客人也有可能懵圈。”
宁绍明的话,让赵如月想起自己上辈子见过的凉皮摊子。
那些凉皮摊子里,牌子上写的是某某凉皮,但是摊子上卖的不只是凉皮。
也有凉面、米粉可以选,还能双拼、三拼。
有些分得细致的摊子上,凉面甚至还粉细面和粗面,还有什么碱水面?
反正她分不太出来,只觉得都很好吃。
赵如月一想起来就把这个想法跟宁绍明说了:“这样卖的话,我们的菜单就不用总是改变了,只需要记住客人要单一的一种还是双拼、三拼。”
“这个主意好,除了面可以选,我们还可以多准备几种米粉让客人选。
别说双拼、三拼,客人想每种要一点都行。
你明天去进货多进一些面粉和干米粉、干米线,凑够一辆小皮卡的量。
我联系好之前给我们拉钢筋来的司机兄弟了,他说要是能装满一车,到县城直接联系他去接。
他可以开车带着你各个店去拿货,省得你去了县城还要坐公交车到处跑。”
赵如月也觉得这样很省心,高兴地说道:“那我明天可得多买点,把车子塞满,幸好昨天客人不多,要不然家里剩下的存货,可不够明天用了。”
宁绍明说:“其实干米线已经不够了,没想到镇上的人最喜欢的竟然是炒米线。”
这还挺出乎宁绍明意料,他一直觉得镇上的人更喜欢新鲜现做的鲜米粉。
“也许是我们这里的鲜米粉比较厚不如细细的米线入味?”
他们买的干米线是粤省专门用来炒的米线很细。
炒着容易入味,既好炒熟又有点韧劲,不容易断,吃着也不会软趴趴的,口感非常好。
以前本地人不知道这种米线是专门用来炒着吃比较合适。
买回来几乎都是煮着吃,以为跟干米粉一样,结果掌握不好火候,就容易煮过头。
煮好要么一夹就断,要么就煮得米线全溶到汤里了,夹都夹不起来。
后来买的人就渐渐少了,他们去进货的时候,价格非常低。
他们觉得这么便宜,自己真是赚到了。
老板估计也觉得他们买那么多自己的积压货,是遇上不懂的冤大头了。
招待他们的时候脸差点没笑烂。
宁绍明有些遗憾地说:“我听酒店里桂省来的同事说,他们那里有比较薄比较细的鲜米粉,每次听他们形容都把周围一圈人馋得不行,可惜地域性太强,出不了省,要不我们还能买点来试试。”
说到桂省,赵如月第一时间想到螺蛳粉和老友粉。
可这两样离开本地,不是本地人做也不一定对味。
而且现在这两种粉也不如以后有名,他们这里的本地人不一定愿意尝试,想想还是算了。
两个人商量好夏季要新增的菜品。
又商量着增加了明天要采购的食材数量才各自睡去。
赵如月第二天早晨跟前两天一样,起得很早。
她帮着宁绍明把开门前要准备的东西准好。
又忙完早上客人吃早饭的高峰期。
等到店里没什么人,才背着包带上钱,去客运站坐公交车去县城。
到了县城,她直接在县城的汽车客运总站下车。
在这里不管是买电话卡,还是找公用电话都比别的地方方便很多。
价格也跟别的地方没差别。
赵如月先去买了电话卡,然后直接在卖电话卡的小卖部打电话。
她联系好司机,就坐在小卖部里等司机开车过来。
刚好现在小卖部也不忙,只有一个老板娘百无聊赖地看店,有人来能跟她聊天她很高兴,聊天的兴致很浓。
两人就这么聊起来了。
小卖部的老板娘听说赵如月是榕溪镇的人。
一脸惊喜地说:“榕旺屯是你们榕溪镇的一个村屯吧?”
一个县城的人知道这个不奇怪,赵如月点头说:“对,榕旺屯离镇上很近,从榕旺屯走到我们镇上的集市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
“没想到那么近!我老家的村子离我们镇上走路都要一个小时,以前还小的时候,跟大人去赶集,走得腿都发颤,幸好现在我嫁到县城,家里条件不错,也有摩托车开回去了,要不我都不想回娘家。”
小卖部老板娘回忆了好一会儿小时候。
说爽了才把话题转回来:“你是娘家在榕溪镇还是婆家?”
赵如月说:“我娘家和婆家都在镇上。”
“那挺好,嫁得近不容易受欺负,我以前可羡慕镇上的小孩了,不过可惜了,你长得这么漂亮,如果你当初愿意想嫁到县城,肯定也能找个好的嫁。”
听到这话,赵如月只是笑笑,没接茬。
嫁人这种事谁能说得清呢?
有可能会嫁得好,也有可能很差。
假设起来没有任何意义,没有必要去美化自己没选择的路。
不过小卖部老板娘想说的也不是这个。
她也只是这么一说。
现在谈性起来了,没得到回答,也依然能自己继续说下去:
“你们榕溪镇美女是真多,我今天一天之内遇到的两个全都是美女,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我刚刚提起的榕旺屯。”
“那可真是太巧了。”
“是啊,”她兴奋地继续说,“那个榕旺屯的美女,年纪跟你差不多,皮肤跟你一样白,只是脸色没你那么红润健康,看起来有些胆小畏缩,没你大方爽利。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男人打才变成那样的。
我看到她脸上有些青紫,问她又说不是,我跟她也不熟,就没继续问。
她嘴边有一颗小痣,往常老人说女人长这种痣不好,那是馋痣,女人长了这种事就是天生嘴馋,可那痣长在她脸上是真好看!
对了,她的头发也跟你的一样,有点微卷,不过她的头发有点发黄,没你的头发黑,乍一看,跟个小洋妞似的。
我以为她头发烫染过,还问她在哪里做的头发,结果她说是自然卷,你这头发不会也是自然卷吧?”
赵如月也有点惊讶:“太巧了,我的头发还真的也是自然卷。”
小卖部老板娘一拍大腿,用夸张的语调大声说:
“哎呀!那可确实是太巧了,可惜那个美女着急跟着她老公去大城市打工,我没来记得问她的名字,要不然还能跟你说说,没准你们还真认识呢,保不齐是姐妹都有可能。”
以前老一辈粮食少,生的孩子又多,送走孩子这种事不算什么稀奇事。
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送得远远的,有人就直接送给亲戚,两家也不会断绝来往。
赵如月笑了笑说:“还真不可能,我爸妈没送走过孩子。”
赵如月说完,回忆起小卖部老板娘那些话,不由陷入了沉思。
她总觉得小卖部老板娘形容的那个人,有种熟悉感。
很像一个她认识的人——住在宁家老宅对面的赵鸿利的老婆冬兰。
可她前几天还听到赵鸿利的大嫂抱怨,冬兰她娘家妈又生病了。
冬兰跟以前一样,回娘家照顾了几天,又把孩子托付给赵鸿利的大嫂帮忙带。
而赵鸿利依然成天在家里喝得醉醺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