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已然残疾,贵妃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有了竞争的资格,自然是夹着尾巴做人,忙给淑妃使了个眼色,二人默契地退了出去。
而容鸢见状,也拉了拉容嫣的袖子,示意她一道离开。
转身的时候,却听见皇帝着急的声音:“念念,你要去哪,别走,求求你......”
接着就是皇后的着急的声音:“陛下,你还病着,不能起来,来人,快看着陛下!”
出了寝殿,容鸢心中仍是带着疑惑,皇帝口中的念念到底是谁?
过了半晌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父皇是对着她唤的这个名字,所以这个念念,大概也许就是她那一生下她就撒手人寰的母妃。
看父皇那模样,她猜想当初父皇应该是很喜欢母妃的。
不过再喜欢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后宫里有一堆的女人,甚至还把母妃强抢了来,这种喜欢或许对母妃来说是可怕的。
伤害他人的喜欢,算得上是喜欢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她回了碧霄宫。
才一进门,就有一个黄色物体扑了过来,她因想着事情,一时没留意,被那小东西扑得往后一仰。
后腰上突然贴上一只手掌,稳稳扶住了她。
“公主走路总是这般不小心?”
依旧是清冷的嗓音,不等她回答,那只手很快就不着痕迹地松开了。
接着对方弯腰,捏住了罪魁祸首的后颈,把它提到了跟前,对着它道:“我不在,你倒是瘦了许多。”
容鸢顺着他的视线,把目光落在了小黄的身上,发现没几天不见,它确实比离开之前瘦了好些。
她抬手去摸了摸小黄的头,有些心疼道:“好像确实是瘦了一些,难道是岫云给它喂得少?”
“才不是呢,是它自己知道公主不在,这几天整只狗都闷闷不乐的,给它喂吃的也不怎么吃。”
岫云的声音从里头传来,她见到宋珣和容鸢站在一块,那画面看着莫名的和谐,她虽然对宋珣颇有微词,可也不得不承认,若是单论相貌的话,整个燕国或许只有宋珣能配得上公主。
容鸢见了她,忙走了进去,问:“岫云,你的身体好了?”
岫云见自家公主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在关心自己,脸上的笑容更甚:“公主前去别院的第二天就好了,可惜奴婢生病了,不能跟着公主前去裴家的别院,听纤云说,那别院依山傍水而建,进了里面很是清凉,正适合避暑呢!”
容鸢道:“若是还有下次,一定带上你。”
主仆二人说着话,把宋珣和小黄落在了后面,宋珣看着那道削瘦的身影进了殿内,直到手中拎着的小黄对着他叫了一声,他才收回目光。
他放下手中的小黄,小黄冲着摇了摇尾巴,很快就转头跑着进了殿内,不多久就听见里面传来容鸢甜软的嗓音,那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大约是在逗小黄玩。
“没良心。”他突然道,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他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回了掖幽庭。
影七早已等在了屋中,见了宋珣,她忙行礼:“殿下。”
“如何?”
宋珣越过她走到桌边坐下。
影七道:“皇帝昨夜确实是和柳凌霜在摘星台喝了酒,不过没有殿下的授意,柳凌霜不会轻易对皇帝动手,所以老皇帝生病的事情,大约是别的人做的,属下猜应该和宫外那位才解了禁足的二皇子有关。”
宋珣不置可否,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问:“今天在寝殿可有发生什么?”
说起这个,影七立刻道:“皇帝喝的药是国师配的,但是那药属下闻着味道有些奇怪,属下猜想那药有些古怪,所以偷了一些药渣,发现还真是被下了药,哦对了,还有就是皇帝才醒来,把五公主错认成了
旁人,一直唤她,念念?”
念念......
宋珣在心里跟着默念了一遍这名字。
容鸢的生母,名唤林念,不过这名字很少有人知道,皇帝会将容鸢认成自己曾经最爱的女人,似乎也说得过去,他见过林念的画像,确实和容鸢有些相像。
“那是五公主的生母。”
影七瞬间来了精神,她隐藏住自己心里的八卦,问道:“是那位五公主一出生就离世的丽妃娘娘?”
没想到这老皇帝还是个痴情种,十几年了还记着丽妃。
只是可怜了五公主,母妃这般受宠,自己却不得亲爹的宠爱。
宋珣看出了她面上的疑惑,他冷笑了一声:“五公主这般不受宠,大约是因为,皇帝怀疑她不是自己与丽妃的孩子。”
影七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想起关于丽妃以前的事情,她是被皇帝给强行抢进宫的,在此之前,就已经嫁了人,只是嫁的人是位小官,所以被皇帝看上后没有办法,为了保全自己与夫君,只得含泪进宫做了皇帝的丽妃。
嘶,这狗皇帝还真是不做人,君夺臣妻的事情是干得一点儿也不含糊。
她在心里骂了几句,突然想起国师那老东西看容鸢的眼神,近来听影九说殿下对五公主有些不一样,万一是她想的那样,那她还是很有必要把这事告知殿下。
“属下今天见那国师好像对五公主有意,五公主一进去,那双眼睛一直瞧着五公主,皇帝之前似乎有把五公主赐给国师的想法。”
宋珣右手握着茶盏,漫不经心道:“是吗?”
影七听到细微的声音,她悄悄抬头,正好看见宋珣手中的茶盏,杯身上已经出现了好几道裂痕。
嘶,殿下这是生气了吗?
那有人要倒霉了。
第49章 想哭便哭了
皇帝这一病一直不见好,而南召使团得知皇帝病了,一直商议着求娶公主的事情只得搁置,突然改变了主意,转而动身要回去了。
只是在回去之前,褚邑还是找了容鸢。
容鸢看着等在小花园一角的褚邑,心中的疑惑更甚。
不知道褚邑为何在离开之前还会来找她,她快扫了一眼周围,又让岫云守在小花园的入口,若是见到有人来了,就立刻唤她离开。
这种私自与外国皇子见面的事情,要是被人发现了,那问题可就大了。
褚邑见她神色谨慎,心中有些好笑,可到底没有说什么,只等她走近的时候,才收起眼中的笑意。
容鸢见了他,小声问:“大皇子找我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大有他说出的事情不是什么要紧事,她就能做出立刻转身就离开的举动来。
褚邑打量了一眼容鸢,这段时间他的人已经查清楚了,容鸢的生母有很可能就是他那位流落在燕国的姑母,姑母的事情他得知之后,虽然愤怒,可眼下却做不了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眼前这位姑母唯一留下的血脉,也就是他的表妹。
他见容鸢生在这种地方,从前被那般对待,性子仍旧保持着纯善,实属不易,也庆幸她并未和宫中的其他公主皇子一般长歪。
因为这一点,他开始怀疑容鸢的生父并非是皇帝,而是那位早已没了消息的姑父。
容鸢正好奇他会说什么,然而接下来他说出的话,到底还是吓了容鸢一跳。
“公主可愿意同我回南召?”
如果不是知道褚邑对自己没有男女之情,容鸢会觉得他在怂恿一国公主跟他私奔。
她瞪了眼睛,仿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半晌之后,才抖着声音问:“你方才,说的什么?”
面上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褚邑早已知道这话会吓到她,可是见她一双杏眼瞪大,却觉得有几分可爱,他压下想要伸手摸她头顶的想法,严肃且认真地重新说了一遍:“五公主在宫中的处境不好,婚嫁也不能自己做主,五公主就没想过要逃离这里?”
他说的话声音很轻,却也带着坚定。
容鸢从前确实生出了想要逃离的想法,可是这种也只能想想,毕竟她是公主,无论如何也逃不出皇宫去,就算是逃出去了,那又能如何,整个燕国都是父皇的,想要抓她回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褚邑却不一样的,他是南召国的皇子,倘若她跟着他离开,就算是发现她不见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南召使团中去,而且等她跟着褚邑到了南召,父皇的手再长,也伸不进南召中去。
除非她在南召自己暴露了身份,不然父皇根本不知道她会藏在那里。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一瞬间动摇了。
她知道自己虽然有皇姐护着,可是真正能决定她生死的人是父皇,而父皇对她一向是没有什么感情,甚至或许在父皇眼中,她只是一件商品,一件有些价值的东西而已,只要能给他带来利益,就会毫不留情地把她给卖了。
褚邑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见她神色凝重,就知道她有在认真权衡利弊,他可以肯定,容鸢在这件事上会心动。
容鸢想了很多,最后却问:“我与大皇子非亲非故,大皇子突然和我说这种事情,为的是什么,我能怀疑你居心不良吗?”
她到是直白,不过褚邑不仅没有不喜,反而对她生出更多的好感,他道:“公主的事情我已经打听过了,与其在这里任人摆布,为何不自己选择一个更好的去处?”
这个理由对容鸢来说不够,她眼中生出警惕:“大皇子的话,我今天就当没有听到过,今日我也当没见过你。”
说着她就要转身离开。
关于姑母身份的事情还未彻底查清楚,褚邑并不想这么快告诉她真相,可是眼前的少女似乎反应了过来,觉得他不安好心,虽然有些动摇,可到底是谨慎,已经开始对他生出了怀疑。
她在宫中的这些年,也并非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有防人之心。
他虽然对此有些欣慰,可到底是有些不想她白白错过这个能逃离皇宫的机会,只得道:“我对五公主一见钟情,所以想要五公主跟我走,这个理由可以吗?”
容鸢摇头:“自然不行,你要真的对我一见钟情,跟父皇求娶的人就不会是我皇姐,而是我了,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总之我不会跟你走的。”
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开。
褚邑没办法,只得对着她的背影道:“若是与你母亲有关,你还愿意跟我走吗?”
母亲?容鸢的身子一顿,其实娘亲对她来说一直都是很陌生的,因为从她出生之后,就没了娘亲,即便是羡慕旁人有娘亲,小时候在夜里会偷偷躲在被子里,偷偷想娘亲,可她现在长大了,知道娘亲死了就死了,她不会再有娘亲了。
只是听见褚邑提起娘亲,心里还是会有所动摇,她回头:“你知道我母妃的事情?”
褚邑见状,便知道她是在意自己这位一出生就没见过面的母亲,他神色柔和了下来,道:“你母亲的事情,或许牵扯到了南召,且和南召皇室有关。”
容鸢有些讶异:“你说母妃是南召人?”
褚邑点头:“我跟着使团来燕国,其一是为了求娶三公主,其二则是为了想要寻找二十几年前,在战乱中走丢的姑母的踪迹。”
容鸢:“所以你查到了我母妃的身上?不可能,母妃怎么会是南召人呢。”
她立刻否认,心想或许是褚邑为了说服她,而故意编出的借口。
褚邑知道她不会这么容易相信,只好退一步问她:“你身上是不是有凤尾蝶的胎记?”
闻言容鸢的脸色一白,她的左腹确实有这样一个胎记,这个胎记只有岫云才知道,就连皇姐也不知道。
岫云不可能会被褚邑收买,所以这个胎记,或许有什么她不
知道的秘密。
褚邑见她面色一变,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七八分,他继续道:“凤尾蝶是南召皇室的图腾,寻常人家不会用这个,且你身上要是有这个胎记,大约也不是生下来就有的,而是姑母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