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真想多了,现在谁还敢顶着风口浪尖搞这个?那不得老寿星喝砒.霜——活的不耐烦了?”提到这个,叶榆还有点遗憾,一番杀鸡儆猴后,现在除了深山老林旯旮缝里,谁敢开黑市,至少得等两年。
“没有就好,”王来娣松了一口气,又狠狠刀她一眼,“节省,节省,哪家姑娘像你这样大手大脚、铺张浪费。”
伸手欲打叶榆脑袋,却被她反射性躲过,打到叶忠国身上。
躺着中枪的叶忠国:
“妈???”
三人回到家里,王来娣又问叶榆今天花了多少钱,想要把她多花的那一部分补上。
“忘了。”
叶榆回答。
王来娣无语:“你怎么没把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也一起忘了?”
“名字被叫了七、八十年,忘记这个很难啊,除非得了那个什么帕金森,但对我来说不可能啦。”
“瞎说倒是越说越来劲了啊你。”王来娣还是回到房间,取了几十块出来,可能不够,毕竟还没算票,那些不要票的价格更高,这妮子买个年货也能花个100,将来如何过日子?得多给她凑一点嫁妆才是。
叶榆意思意思抽了张10元大团结,剩下的全部推了回去:“这些当我孝敬你和爸的。”而且指不定这些大半都进她肚子。
不等王来娣拒绝,叶榆已经像只泥鳅一样滑走了。
午餐晚餐果然以海味为主。
王来娣过去几乎没有机会接触海味,叶榆这个时候建议上场。
海鲜干理论上可以吃,但为了以防万一和寄生虫,煮熟最简单,据说沸水下锅比冷水煮对口感的影响最小。
虾干真的是绝佳的提鲜材料,水煮三鲜汤,三鲜加什么都行,豆腐、黄瓜、鸡肉、笋干、米粉等家里有的,再加入虾干提鲜,沸水本身也能去除海腥味。
或者和咸鱼干、鳗干、海蜒干等一起直接蒸熟,喜欢吃海鲜的人会越嚼越香。
嫌味道大,有的鲜干还可以和五花猪肉一起烧,鲜干让猪肉不那么腻人,猪肉又能滋润口感略微偏干乃至于干硬的鲜干,二者简直搭配。
不过王来娣绝对不会这么做,因为猪肉多金贵啊,怎么能搭这种杂七杂八的东西,野猪肉都不行!
叶榆:
“……”
“野猪肉也没多少油。”
不能上猪肉,可以上一点点猪油,大把海蜒干加点酱油,来伴猪油,开水一冲,就是一碗不错的海鲜汤,采用其他中和或遮掩办法去除海腥味,用芹菜或番茄或辣椒也不是不行。
叶榆说的那叫一个头头是道,王来娣听着这觉得这海腥味似乎不是很浓。
等中午几道份量十足的菜一上,连叶忠国似乎都渐渐喜欢上海味。
只是到了晚上,叶红军回来,可能是因为人的舌头差异,他是真的适应不了吃这些东西,像是在吃中药。
“不喜欢不强求。”
除了海味,叶榆寄回来的腊肉熏鱼也非格外的配饭,有海味道压着,肉味真的不那么显眼,即便有人真的狗鼻子闻出肉味,那他也不敢肯定什么肉吧?
晚上吃过饭后,王来娣又开始拿起擀面棒擀面皮。
叶榆惊喜:
“竟然还有加餐?!”
早知道不吃那么多了。
“噗。”叶保国实在没忍住,他三姐也太可乐了,逗死个人了,这可能真戳中他的笑点,捂着肚子噗嗤噗嗤笑。
果然,只见王来娣给了叶榆一擀面棒:“吃吃吃,只知道吃。”
再解释:“除夕夜守岁一过吃饺子,初一吃饺子,破五吃饺子,头伏吃……现在提前包一些,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叶榆:
……只做不吃酷刑呐!
话是这么说,但人还是主动上手帮忙。
这年头的饺子更多是白菜猪肉馅儿,肉少点就多包点白菜,往年他们也这样,不会吃腻的,一年吃不了几次。
今年也有白菜猪肉馅儿,但猪肉足量,有的饺子白菜都不用加,只用葱蒜料酒去腥提味,此外还有鸡肉、兔肉、胡萝卜等各种馅儿,虾仁吓干也算一种口味。
肉香不自觉往鼻子里冲。
真的不能吃一个吗?叶榆咽了咽口水,被她妈狠心拒绝。
饺子皮儿叶榆擀不了,但包饺子还是行的,填馅捏边,一气呵成,包出的饺子大小匀称,不破皮,不漏馅,比叶红军和叶忠国的都快都好。
连王来娣都夸:
“行啊,水平提高不少。”
“和花菲菲得,就是那个沪上甜妹儿,给家里寄的肉酱肉条腊肉都是她主操刀,厨艺很有一手。”全家都有尝到花菲菲的手艺,叶榆不由多介绍一嘴。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多学学!”王来娣对花菲菲印象非常好,还拿来拉踩自家闺女,又让叶榆不要只贪别人便宜,有来有往,关系才能相处长久。
叶榆再捏出一个大元宝,自吹自擂回答:“村里人缘我最棒。”
“你这可是上嘴皮挨天,下嘴皮贴地——好大的口气。”
四个人干活,很快干完了,饺子包得挺多,若不是面粉不够,还能更多。
王来娣本来就不是能狠下心的人,最后还是被叶榆哄的帮她蒸了十个白菜猪肉馅饺子,沾一点点醋,绝搭啊!
次日除夕。
叶红军也不上班了,和王来娣一大早就开始忙前忙后。
姐弟俩也不闲着,打扫屋里屋外、挂灯笼、写春联、剪窗花,连剪头发都算在里面,毕竟不是有俗语“正月剃头死舅舅”,大年三十剃头匠的生意节节日上啊。
叶榆剪自己的头发绝对技术一流,还能当一会托尼老师,帮王来娣修修补补一个,至于叶红军、叶保国,平推即可。
“什么老师?”
“没老师?我是说我这剪头手艺不比理发店大师傅差吧?”
“得瑟吧你,尾巴都上天。”
在门口挂灯笼、贴春联的时候,别户人家都是至少两人齐上阵。
有贴的,有看的,往往都有“左一点点,右一点点,上一点点,下一点点”、“哎呦,你在瞎指挥啥?”的吵吵闹闹声。
偏偏叶榆的眼睛能堪比尺,把这些个任务交给她,全部加起来用时不到10秒钟,不算叶保国搬凳子的时间。
地上帮看的父子俩:
“???”
好像真的很正中。
花时很短,还够叶榆和叶保国去点个鞭炮玩儿。
这个时候的鞭炮没有未来那么五彩缤纷、五颜六色、多种多样,烟花什么的即便有也暂时飞不进寻常家,能买到的都是小拇指粗连成一串的大红土炮。
国营商店里买的,最少的20响,最大有100响。
趁着今年还未禁止鞭炮,叶榆买了两串100响的,一串得在除夕夜噼里啪啦迎新年,剩下另一串,可以拆分来一个一个的,给家里的小孩玩儿。
叶红军
“小孩?”
古稀老人叶榆理直气壮:“……没成年之前都是崽。”
第65章 十全十美
这个年代土炮品控管理不严格, 会出现哑炮,也有的很响,还有大人拿土炮去郊外河里炸鱼的, 不一定安全。
也因此, 不是全部小孩都有胆子敢点炮, 时不时也听说过土炮伤人事件,很多女性长辈更是说的有鼻子有眼。
什么指头炸飞、眼睛瞎了一只、鼻子没了, 甚至人炸寄了之类。
她们的目的很明确, 主打一个吓破自家小孩胆儿,让他们不要随意靠近土炮, “初生牛犊不怕虎”, 阻止这些不知害怕为何物的熊孩子没事找事。
别说,还真有用。
至少这类不知真假的传言在叶忠国心里落下深深阴影,以至于他虽然已经长成半大少年,但往年却更多是弟弟叶卫国点的,自己蹲在后面叫啊闹啊笑啊就行。
但此时叶卫国不在,作为一个男子汗又不能说自己不行。
叶忠国很纠结犹豫。
但也没纠结多久。
毕竟叶榆并没有给他多少犹豫时间, 她手里挂着二十响一串来, 拧下其中一个,却见她居然拿在手里而不是放在地上再去点, 这可真的是只有少数人能干。
炮芯被点燃后,被“嗖”的一下子,扔到院里空地上。
“砰”!
响好大声。
不说同院的小孩儿,胡同里的小孩儿听见这一声响,都眼巴巴围过来,嘴甜的三丫姐、三丫姐叫上了。
果然嘛,叶榆都说她是最受欢迎孩子王了, 她妈还不信。
“砰!”、“砰!”、“砰!”
叶榆又点了几个土炮,围观的小孩们拍着手又叫又跳,个个脸上都挂着阳光灿烂的欢乐笑容。
放炮和打哈欠一样能传染人,院子里很快接二连三响起砰砰砰的声音。
春节就还挺好玩的呀。
隔了大老远,叶卫国就听到鞭炮声,眼睛一亮,两只耳朵竖起来,辨别出方向,竟然是来自自家所住大院儿,脚步不由加快,到了后面几乎是冲,他的嗓门也不比炮声小多少:“你们也不等等我!”
叶榆闻言望去。
哟呵,爸妈还絮叨她个子长太快,他们也不看看叶卫国,才几个月啊,这小子已经长了小半个头,小身板也更加结实,只能说国体队的伙食相当不错。
虽然看起来依旧二二的,可能因为脸上傻笑的缘故。
叶榆揶揄他:“等你干什么?给我们带好吃的吗?”
“好吃的也不是没有,但有个前提条件,你要胜过我才行,我们来比点炮。”叶卫国像只骄傲鸡公一样抬起了他的头,和往年一样摊手向叶忠国要土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