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100,留给自己。
不过么,沈南星把钱给了谈老太,谈礼本想给她的,见她给谈老太,他就也给了谈老太。
看着这醒过来后没有从前记忆的孙子,始终都把媳妇儿排第一,谈老太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一开始还有些心酸,但后来就只有感慨了,毕竟对于现在的谈三礼来说,沈南星才是唤醒他陪伴他最多的人,他眼中只有她,这很正常。
如果三礼以后都无法恢复从前的记忆,那他和小南,就是最亲的人。
这是谈老太最乐于见到的。
现在,拿着三礼和小南给过来的稿费,谈老太没有拒绝,接下来了。
这是小南和三礼的稿费呢。
这笔钱虽然只有200块,谈老太并不在乎钱,可她在乎这钱是怎么来的。
实在是太长脸了!
这个周五,家里递过来消息,叫全都回家去,老大谈家胜要结婚了。
结婚可是大事,正日子是在后天,周日。大娘栾秋霞说,这是找了人看的好日子。
谈老太也没说什么,结婚是正事,甭管对那姑娘再有啥意见,栾秋霞认了的,她这老太太还能说什么?
但不管咋说,这是大事,的确应该全家人都回去,要不然可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高考班并没有星期天,沈南星就跟老师请假,老师也知道她的学习情况,数理化是肯定没有问题,语文也差不多都补上来了,她最薄弱的政治,也一直在复习。
耽误两天,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回去村子的时候,也正是农忙,麦子已经都脱粒晒干装进麻袋,再过两天就要开始交夏季的公粮。
大家也是一点都不得闲,玉米、红薯已经种下去,棉花也移栽完成,正在锄草加浇水。
一般人结婚都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忙!
真选在这个时候结婚的,往往也是非常简单,男方家里贴上红双喜,一大早去把媳妇接回来,在家里拜父母,一家子吃顿饭也就成了。
这年头很多人的婚礼都是这样,根本没有喜宴的。
如果要置办喜宴,那通常都会选在秋收之后,或者春节前后,这时候粮食不缺,物资好凑,大家也都农闲,有空来参加婚礼喜宴。
像是谈家胜娶方雪梅,选在这个时候办,还要办婚宴,这可真是出洋相呢,全村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
栾秋霞也是一肚子埋怨,偏偏也不能跟别人说,谈老太一回来,就赶紧跑来找谈老太说。
“那方家真是狗屁不通。就非要这时候结婚,还说至少得办十桌,十道菜有荤有素,这叫十全十美。说大胜是咱家长孙,就算不住老宅,那也得叫所有人都知道,咱家重视长孙长媳。”
栾秋霞苦着脸道:“跟他们商量着说,想办婚宴也行,等秋收后闲下来,咱们再好好办,可方家非不同意。我说现在办的话,就随大流办豆腐席,适当地弄个猪油渣炖粉条的荤菜,这也很好了。可方家非要说不体面,非要正儿八经弄十道菜有荤有素,这得多抛费啊。我想着说那么好的席面吃完啥也不剩,不如折算成钱,塞给他们夫妻俩攒着结婚后用。那方姑娘也不肯,说我变着法抠门,给她这个长媳下马威……”
谈老太一直听着,没说话。
栾秋霞又道:“我这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孽,提啥方家姑娘都不愿意,我多说两句那方姑娘就说不结婚了,她要去告大胜耍流氓。”
谈老太:“方家那边,也不是没有办法。秋霞,我再问你一次,大胜这婚,非要结吗?”
栾秋霞脸上显露迟疑,好半天才说:“大胜也死心眼……”
谈老太摆摆手:“行我知道了,那方家姑娘不是要求分家吗,结婚后就尽快分吧。”
栾秋霞讪讪的:“娘,我……”
谈老太也不让她多说,拿出来100块钱递过去:“大胜也是我从小带大的,我比谁都想叫他以后能把日子过好。”
栾秋霞推着不要,谈老太硬把钱塞过去:“我这当奶的,不偏不倚,以后明子四海,包括悦悦和小耀结婚,也都照这个数。”
栾秋霞红着眼圈回去了。
这十里八乡的,就找不到比谈老太更好的婆婆了。
她也马上就要当婆婆,就看方雪梅现在这样,都能想象到娶进门后,也必然不会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不过这媳妇,结婚前再拿乔,结了婚,也得给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要不然日子还咋过。
回到村里,谈小礼同学非常开心。
晚上就拉着沈南星,拿手电筒去抓知了猴。
村子里树还是非常多的,家家户户房前屋后,只要有地方就肯定会种上几棵树,一般是泡桐树、老榆树、槐树、杨树、椿树等等。
对于如今的人来说,树木是非常重要的资源。盖房子的房梁、结婚用的床柜家具,以及死后最重要的棺材,可都要用到木材,另外买都没处买去。
那知了猴也最喜欢破土之后顺着树干往上爬,要摸知了猴,找树准没错。
村子里的树,一晚上就能被村子里的孩子们给来来回回摸上好几遍。
想要摸到知了猴,就得往村外去找。
在别人还在村子里转悠的时候,谈小礼已经拉着沈南星去了北边坟园。
“南南,这有个爬得高的。”
谈小礼把罐头瓶递给沈南星,手电筒咬在嘴里,手脚勾着树干,迅速爬了上去,抓到那个快要爬到树干分叉处的知了猴,手一松,纵身一跃,离地起码两米高,就这么跳了下来。
沈南星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不许这样跳,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肌肉锻炼不够,无法保护好关节,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关节或者是韧带。”
见她生气,谈小礼立马乖巧点头:“保证不会了!”
于是,又看到一个爬得高的知了猴时,谈小礼爬上去,又爬下来,动作小心。
沈南星脸色这才好起来。
坟园这边在村子外头,有些远,也比较阴森,由于周边有水塘,大人们不想叫孩子过来玩,就经常说鬼故事吓唬孩子们。胆小的,晚上就不敢过来了。
当然吓唬不住想要抓知了猴的胆大的孩子们,他们还是会结伴过来。
只是这边树木茂盛,夜晚会比别的地方更黑,孩子想要结伴过来,往往都会等着村里的那些大孩子,尤其是村支书家的孙子,他有手电筒,能带着那群孩子走过一段窄路进来坟园。
有手电筒的支书家孙子,就是孩子王,要带着一大群跟班,先把村子里搜刮一遍,最后再来坟园这里,时间相对就晚一些。
沈南星和谈礼来得早,这一波收获就颇丰,一个坟园的树都给摸完,已经收获了两个罐头瓶的知了猴。
谈小礼就不再抓了,拉着沈南星去摘野草莓,还有沟边的构树也结果了,构桃形状长得像杨梅,成熟时红彤彤的很是诱人,也确实挺好吃的。
摘了草莓和构桃,没地方放,谈小礼就下去池塘,摘了两张大荷叶上来,还摘了几支荷花,有那还是个骨朵的,有那刚刚绽开的,也有已经完全绽开,露出里面黄色花蕊的,谈小礼还摘了几个莲蓬,一大把的凑在一起,很是好看,清香扑鼻。
那荷花杆子外面有小刺,谈礼就拿荷叶给包住,又拽了根草给绑住,这才递到沈南星的手里。
正要走呢,手电筒又扫到前面竟然有一棵野葡萄,结了一串串的野葡萄,野葡萄的个头很小,绿色的果子中夹杂着几个深紫色成熟的。
沈南星踮起脚尖去摘,但葡萄爬得有点高,够不到,她正想放弃呢,身边的人却一弯腰,长而有力的臂膀直接揽住她的腿弯,把她举了起来。
毫无防备的沈南星吓一跳,赶忙抱住谈小礼的脑袋,这才稳住身体。
一低头,就看到谈小礼正仰头望她,眼神亮晶晶的:“南南你摘。”
沈南星一笑,抬头伸手摘了一颗成熟的葡萄,在手上擦了一下灰,就放进谈小礼的嘴里:“甜不甜?”
谈小礼连连点头,笑容明亮。
沈南星这才又摘了一颗放进自己嘴里。
下一秒,嘴里的葡萄酸得她一张脸都皱成苦瓜,她恼怒地伸手拍打他。
谈小礼却得逞坏笑,举着她转圈圈,吓得她只能又紧紧抱住他的脑袋!
“谈小礼,你给我停下!”
“快点放我下来!”
“不行不行,我头都晕了……谈小礼!”
他终于放她下来,但却又没完全放下来,原本是抱着她的腿弯举起她,这会儿又往下放了一点,变成托着她的臀部和大腿,抱着她,从仰视她变成平视。
她的腿缠在他胯上,她的胳膊还搂着他的脖子,眼中带着愠怒。
他紧紧抱着她,看着她,一双眼睛比此刻夜空的星星还要璀璨明亮。
“南南。”
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地蹭着,“南南,南南……”
沈南星的心跳得有些快,血液也在往脸上涌。
他的声音太低太沉略带沙哑,一时之间,让她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他,是这辈子心智十八九岁的热血青年,还是上辈子那个荷尔蒙满满的豪门掌权人。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晃神而已。
眼前的人喜欢她,一双眼只能看到她,恨不得用一腔热忱包裹住她,更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出来双手奉上。
他的爱意,热烈赤诚、密不透风。
而上辈子的龙三少,心狠手辣、满腹算计、不近女色,冷淡、自持、克制到了极点。
这可能跟他身上背负的国家任务有关。
但他确确实实,能够完全克制自己的欲望,从不失控,冷静自律禁欲,如机器人一般。
上辈子的龙三少,是她的客户,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事业起飞的贵人,还是曾被她“抛下”的植物人丈夫,唯独,不是她的爱人。
“南南。”
谈小礼的声音带着不满,他在她唇瓣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质问道:“南南你在想什么?”
“想你。”沈南星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地笑。
谈小礼很好哄,顿时就心花怒放:“南南我在这里,我会一直在,永远在……”
他又亲了上来,纠缠着她,像一只大狗,热情到她完全无法招架。
不得不说,男人在这方面的学习能力非常之快,也就才亲了几次,他就熟练掌握各种技巧,亲得她头脑发晕,喘不过来气,身体也不自觉情动难耐。
他也一样,亲出了一身的火气,却不知道怎么疏导,整个人都快要爆炸,只想把她揉进胸膛,揉进骨血,彻底和他融合。
她推了推他,声音带着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娇糯:“回家了。”
谈小礼闷闷地嗯了一声,呼出来的气灼热滚烫,仿佛能把她烫伤。
他紧紧地抱着她,她的下巴搁在他肩膀,两人交颈相拥,抱了好一会儿才略略平复心情。
谈小礼放她下来,她手里拿着的那一把荷花莲蓬,杆子早断了,花也都凌乱得不像样子。
谈小礼直接拿过来,把莲蓬摘下来,乱七八糟的花就丢掉了。
又把两个装着知了猴的罐头瓶塞进自己口袋,把包着野草莓、构桃的荷叶,递给沈南星拿着,而后他直接蹲下来,让她趴在他背上,背着她走出这片灌木丛生的坟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