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更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从他嘴里发出来,他的手又要捂眼睛,又要捂**,冷汗涔涔而下,痛得弓成了一只虾米。
男人的惨叫声吓到了正在对陈春花施暴的男人,因为陈春花的剧烈反抗,他身上也受了不少伤,但已经渐渐占了上风,把陈春花身上的衣服都快全撕下来了。
但伙伴的惨叫声也惊到了他,他惊魂不定地看过来,不清楚同伴为什么会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而另外一个女人已经迅速朝他扑了过来。
两个拼命的女人对付一个男人,陈春花的压力一下就变小了,尤其是姜爱华把辣椒水也喷到了这个男人的眼睛里,他跟第二个男人一样捂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姜爱华没打算放过他,朦胧中看见他只捂着一只眼睛,她打开辣椒水的盖子,整瓶对准他的另外一只眼睛泼了过去。
“啊!”第一个男人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捂着眼睛不停地在地上翻滚,叫得比第二个男人更惨烈。
陈春花已经吓呆了,连哭都忘记了。
姜爱华把装辣椒水的空瓶子扔到了地上,马上就去拉陈春花。
她这些辣椒都是自家种的,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万一等他们的眼睛适应过来了她们还没跑掉就完了。
陈春花也反应过来了,颤抖着拉起已经被撕得破破烂烂的衣服,被姜爱华拉着往前跑。
自行车落在后方,要去骑得经过在路上滚的这两个男人,她们都不敢过去,只能紧紧互拉着手哭泣着拼命往前跑。
跑了不到一公里,姜爱华突然停下了,陈春花喘着大气,惊魂未定:“怎么了?怎么不跑了?”
姜爱华仔细一听:“嫂子,你听听,是不是有车的声音……”
有车?陈春花大惊,继而又大喜:“我们快拦车求救,求司机把我们带到梨花镇上。”
姜爱华却一个闪身就把她拉进了路边的草丛里,低声道:“嫂子,我们只有两个人,也不知道这个开车的司机会不会跟刚才那两个人一样,还是不要贸然求助的好。”
三更半夜,两个单身女人拦车求助,谁能保证司机一定会见义勇为?特别是陈春花的衣服被撕破了好些口子,里面的皮肤都露出来了,姜爱华很难保证说司机一定不会起歹心,还不如暂时躲开,等车开过了再跑到梨花镇里找姜成才。
陈春花这才反应过来,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对呀,谁能保证司机就一定会见义勇为?万一他又起了歹念,她跟姜爱华可真的是刚出虎穴又陷狼窝了。
她感激地看了姜爱华一眼,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还痴长了姜爱华10岁,但遇事都还没她这个18岁的姑娘冷静。
两人躲在草丛里大气不敢出,心惊胆战地看着那辆小货车从远及近,刺眼的灯光照得她们睁不开眼睛,但让人心惊的是,小货车居然在她们藏身的草从前停了下来。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叼着一根烟从车上下来,停在了她们身前的草丛前,然后姜爱华听到了皮带扣子碰撞的叮当响,然后是拉链拉开的声音。
我靠!姜爱华已经认出司机是谁了,她猛地站了起来:“骆川!”
第20章
黑灯瞎火的,骆川正放松了裤头准备尿尿,结果眼前的草丛里突然站了个人出来,还喊了他的名字,还是个女人!
骆川吓得尿都憋了回去,心里大骂几句艹他娘的,慌忙要把拉链拉起来,还夹了他一下,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一时拉不上来,他窘迫得很,连忙用双手捂着档部,忙不迭地转身把裤子扣好,等姜爱华拉着陈春花从草丛里出现,才认出了她,他顾不得害臊,猛地睁大了眼睛:“姜爱华?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晚上七点四十分了!而眼前这两个女人……
姜爱华还好,整个人还算镇定自如,但她拉着的那个女人一身的伤,衣服还被撕得破破烂烂的,他下意识就觉得不好,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爱华颤声道:“骆川,我们遇到流氓了,我用辣椒水把他们眼睛泼了,自行车也丢在那边,你能不能送我们回家?”
骆川神色大变:“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在山里?不知道山里不安全吗?”
陈春花也认出骆川了,此刻见到一个认识的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忍不住悲从中来,呜呜地哭出了声。
姜爱华只好解释了一遍她们是最后一天做短工,谁能想到就遇上了这样的事。
骆川微一沉吟已经反应过来了:“估计是这段时间见你们一直是天黑从这里路过,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了,走,你们跑出来多远了?带我回去看看。”她们的自行车还扔在后方,两辆自行车对于农村人来说价值也不低了,不能就这么放任着不管了。
姜爱华后怕:“不知道那两个人走了没有,我们已经跑出来一公里多了,他们有两个人呢,你不要去了……”
骆川把她推上车:“没事,这条路我常跑,如果他们还在原地,那正好,老子把他们带到派出所去。”
等骆川把车跑回两人遇袭的地方,路空荡荡的,连她们的自行车都不见了。
那两个人已经跑了,不但跑了,估计还是骑着她们的自行车跑的。
姜爱华整个人都萎了,恨得狠狠地踢了一脚山道旁的树。
这操蛋的九十年代!她每天早出晚归累得要死,20天总共才赚了300块钱,一个晚上的功夫就丢了一辆自行车,虽然是二手的,但这辆二手的自行车也值230!相当于这二十天白干了!
陈春花更惨,她不但丢了自行车,连这二十天赚的钱也在挣扎中掉了,姜爱华跟她在草丛里扒拉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她是用塑料袋子装起来的,很可能是被那两个流氓捡走了。
她委屈得眼泪一直擦也擦不干。
骆川也爱莫能助,他从小货车后面翻出一串香蕉递给她们:“先吃点东西吧,我送你们回家。”
小货车回到梨花镇的时候,姜爱华意外地发现平日这个时间里空荡荡的梨花镇街道上挤满了人,而且还是眼熟的人。
她迅速摇下车窗,探出头去大声叫道:“爸!”
姜成才在梨花镇等到七点多还没等到姜爱华回来,已经急疯了。
他虽然有点懦弱,但人却不傻,在梨花镇的小店里借了个电话,打到了村长家里,想叫姜兴民跟他一起顺着山路去找人。
但他没想到村长居然叫了几十个人点着手电筒一起来了,不少人手里还拿着扁担,气势汹汹地像要干仗。
这么多人聚到了梨花镇上,迅速引来了许多镇上居民的围观,打听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后,不少梨花镇的居民们也自发地表示要一起去帮忙找人。
一群人闹闹哄哄地集合好准备出发,此时已经快九点了,结果一辆眼熟的小货车从成华县那个方驶了过来,车窗拉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探出头来招手大呼:“爸!”
姜成才大喜,连忙奔了过去:“爱华!”
姜兴民也连忙挤到了前面。
姜爱华下车,还没跟姜成才说上一句话,陈春花已经紧跟着下了车,扑到了姜兴民的怀里号陶大哭起来。
姜爱华看了看现场这么多人围观,又看到陈春花的反应,心时突然咯噔一声,登时觉得不好。
她刚想说什么,陈春花已经在姜兴民的一连串追问发生了什么事下痛哭道:“兴民,我们遇到流氓了!”
围观的人群“轰”地一块炸了开来:
“是哪个王八羔子?抓到人没有?”
“衣服都被撕成这样,能有条命逃回来就不错了。”
“这么晚还没有回来你们当家人的怎么不早点赶过去接人,这出了事可咋整?”
“看清楚是哪里人了吗?是成华县的还是梨花镇的?”
陈春花委屈得抱着姜兴民大哭,哪里顾得上答话?
姜爱华大急,陈春花这句话说得太有歧义了,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她一直在安慰着流泪不止的陈春花,没想到村里人会找到梨花镇上来,所以没来得及跟她串一下口供,她身上的衣服被撕得不成样子,还带了一身的伤,如今又作痛哭不止的模样,还说了遇到流氓的话,是个人都会想歪啊!
这事不马上说清楚,以后只怕浑身是嘴也难解释了。
她连忙开口道:“大家听我说,我们不是遇到流氓了,是遇到打劫了的,抢了我们的钱还有自行车,春花嫂子舍不得自行车还有辛苦了二十天的工资,这才上去跟那人厮打起来……后来我们就遇见了骆川开车经过,那两个歹徒吓跑了,骆川才把我们带了回来……”
她一脸焦急地看向骆川,给他使眼色,骆川本来靠在车身上看热闹,见她不停地对他眨眼,他微微一笑:“不错,我本来开着车要到成华县去,结果车灯一照到那两个歹徒,他们怕我追上去,连忙骑着自行车跑了,我这才把两位女同志带了回来。”
也不知道别人信了没有,反正姜成才是信了,他激动地走到骆川面前,脸憋得通红,终于憋出了一句:“谢谢你!”然后好像是干了件很羞耻的事一下低下头不说话了。
骆川:……
他看了一眼围观的群众,主动说了一句:“两位女同志今天吓坏了,不如我顺便把她们送回家吧。”
第21章
骆川的货车只勉强挤得下三个人,姜爱华让姜成才跟着村里人一起走回家,让姜兴民抱着陈春花上车了。
陈春花一路上还在啜泣不止,姜兴民沉着脸没有说话,任由老婆靠着自己哭。
姜爱华觉得姜兴民的反应不太对劲,这种时候不应该好好安抚受惊又受伤的老婆吗?怎么会一声不响、脸色还这么难看?
她想了想,开口道:“兴民哥,其实那两个歹徒不是骆川吓跑的,是我带了自制的辣椒水,把它泼到了他们的眼睛里,这才带着嫂子逃走的,自行车也是那时候丢的,我们根本不敢回去找,手电筒还摔破了一个,跑了一公里才遇到了骆川,骆川带着我们回去找,发现那两个人骑着我们的自行车跑了,我们没敢追。”
姜兴民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一下:“你们,没被欺负吗?”语气里是满满的不信。
姜爱华心底一沉,脸上却丝毫不敢露出来,只高高地扬起眉毛:“当然没有!你看我,我一点事都没有,因为我先泼中了其中的一个人,他被辣得滚在地上,我才有空闲去帮嫂子一起对付另外一个人,嫂子受的伤也是因为一直在跟那个流氓对抗才搞成这样的,但我们都没有被欺负,是真的!”
姜兴民打量了一下姜爱华,她身上的衣服的确穿得好好的,连根线都没有掉,而且脸上手上也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神情也镇定得很,说她没被欺负,他是相信的。
反而是自己的老婆陈春花,衣服破了好几处,连肉都露出来了,身上还有好多道血痕,看到他就哭得话都讲不出来,这哪像是没被欺负过的样子?
他没办法打消自己的怀疑。
正在痛哭的陈春花顿住了,她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姜兴民,怒气冲冲道:“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被强*奸了?姜兴民,我跟你拼了!”
她尖叫一声,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姜兴民的脸上,然后又开始对着他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哭道:“我是为了什么才要做这份工?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养两个孩子!我都说了好几次了,让你跟成才叔一起到梨花镇接我们,说我们晚上回来害怕,你有当一回事吗?你一次都不肯来!现在不过是被抢了,我吓得半死,你没句好话安慰我不说,还敢怀疑我不洁?姜兴民你是人吗?”
姜兴民伸手架住她,陈春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完全动弹不得,他怒吼:“你差不多得了!我又没说什么。”
陈春花痛哭:“你还没说什么?你就是什么都不说才有问题!”
骆川“吱”地一声踩下刹车,满脸不耐:“两位要不要谈妥了我们再继续走?”
他这才明白姜爱华为什么要在人群里说那番话,原来别人尚且不知道信不信,陈春花这个老公先不信了,这还得了!
本来他是最不耐烦管夫妻间这种闲事的,但看着姜爱华那略显着急的小脸,还是开口道:“兄弟,你媳妇没被怎么样,清清白白的,我遇到她们的时候,她们已经逃出来了,如果真被那什么了,那两个歹徒会这么轻易地饶过她们?”
姜兴民听他这么说,脸色终于缓和下来,看陈春花的眼神也没有那么冷冰冰了,但嘴里的话依然不太好听:“好了好了,又没说你什么,等下回到家里不要哭了,别吓坏了孩子们。”
到了上社村口,姜兴民拉着陈春花先回家了,姜爱华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夜幕里,转身对骆川道:“今天真的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还在山里没走出来呢!”
骆川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深邃的五官淹没在黑夜里:“今天吓坏了吧?不是说要在家里养鸡吗?怎么还跑那么远去打工?”
姜爱华心情沉甸甸的:“一言难尽,本来是个20天的短工,前面19天一直都没事,谁能想到最后一天会出问题了,不但白忙一场不说,还吓个半死……”说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也忍不住浮上了一层泪水,她侧过头,轻轻把泪水拭去。
骆川忍不住伸出手,却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半晌,他咳嗽了一声:“独身的女孩子,一定要在太阳没下山之前回家,也不要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去,太危险了。”
姜爱华擦干眼泪,小声道:“我知道的,我已经很谨慎了。”如果不是她谨慎,天天随身带着一瓶辣椒水,那今晚两人还有没有命在还不好说。
骆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吐出一口烟:“你留在家里养鸡就挺好,只要有鸡蛋,我全包了,我说到做到。”
姜爱华惊讶地看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骆川忍住自己想摸她头的手:“回家吧,我送你到家门口。”
走到自家门前,姜爱华发现家里少见地打开了走廊处的灯。
因为怕浪费电,这盏灯平时姜成才跟罗家珍是轻易不肯开的,如今她乍然看到这一处灯光,感觉心底一片悸动跟温暖。
有家真好,家里有人在等自己回来,真好。
她回头跟骆川告别:“耽误了你的行程,真不好意思,你晚上还是不要开车吧,到处都黑灯瞎火的,路况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