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不沉沿着那朵红缨的花瓣纹路摩挲含吮,不多时,未干的朱砂就将他的双唇都染成了血红,超出嘴角的部分也变得猩红,在地下室昏暗的光线下乍看像是裂口到了耳垂边。
他咧嘴笑时,珍珠贝一般的牙齿都染上了些许红丝:“我想这样做很久了……那样美的画,只是画在纸上多可惜,一把火就烧没了,最好能留在念念的身上,我想要美的东西永恒。”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脖颈,胸前、小腹,神色逐渐变得痴迷。
宁汐手里的奔月剑抬起又放下,她突然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面前的人。
裴不沉似乎也习惯了对着空气或者木头自言自语,很快又低声念叨起来,说自己曾经在这间地下室里想着她做了很多次,又问她想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他可以在现在就在她面前做给她看。
说到后面他脸上的潮红都蔓延到了脖子根,连耳廓都红得发亮。
宁汐敬谢不敏,她又不像这人一样又这么多奇怪的癖好。
地下室内回荡着大师兄单调又狂热的告白,她渐渐地觉得喘不上气,甚至有点过度运动后缺氧带来的困倦。
不行,不能睡。
她猛地睁大眼睛,要是这时候睡下去了,她就真的完了。
眼前的跪着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了,正往外走,一边准备关鸟笼的门。
宁汐心道不妙,拔腿就冲了过去,一把掰住笼门:“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
裴不沉似笑非笑,一脸血地看着她:“念念刚刚是不是打瞌睡了?”
宁汐哑口无言,只能干巴巴道:“这几天来回奔波,太、太累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本来就是这样。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放在心上。”
“那、那倒也不是……一开始发现你骗我的时候,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只是不舒服?”
“……可、可能也有点生气。”
“还是这样,不会觉得恶心吗?”
宁汐悻悻:“我要真的说了,你又要不高兴。”
裴不沉轻笑了一声。
她掰住栅栏的手趁机猛一用力,居然真的让她拉开一条缝隙,她立刻钻了出来。
她正准备再接再厉继续往外跑,身边的裴不沉忽然伸手重重推了她一把。
宁汐猝不及防,一下子又跌回了鸟笼里。
随即身上罩下阴影,裴不沉一手摁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掐着她的脖子,吻了上来。
其实她和大师兄亲吻过很多次了,但这一次她的心跳得尤为激烈。
裴不沉又把她的舌尖咬破了。
宁汐又痛又怒,一时悲从中来,把他渡过来带着铁锈味和樱香的津液吞下去,一边哽咽地控诉:“你欺负我!”
“这样就算欺负了?”他用手指插进她的发间,指腹不轻不重地按摩头皮,动作语气亲昵无比,另一只掐住她脖子的手力度却毫不放松、仿佛一只咬住了她咽喉、随时准备注入毒液的毒蛇。
“师兄教你什么才算欺负……是我待会把你关在这里、锁在床上,日日夜夜不停地*干*你,让水流个不停、腿软得不能走路……”
“这才算欺负。”
咔嚓,鸟笼锁上了。
第121章 悦心“那就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宁汐吓坏了,目瞪口呆,半张着嘴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裴不沉抱着她亲了又亲,低声絮絮叨叨地说着些疯话,让她以后再也不许和别人说一句话,再也见不到任何人,要哭要笑只能对着他一个人。
宁汐一开始是用手推他胸膛,然后两只小腿乱蹬乱踹,最后连牙咬都用上了,压在身上的人却还是从胸腔内发出低低的震动的笑。
趁他笑得直抖,宁汐抄起贵妃榻上的瓷枕,一下砸到他的后脑勺上。
裴不沉闷哼一声,身体软了下去。
宁汐一把推开他,往外跑了两步,又急急忙忙返回来给他破了个大豁口的脑袋施法止血,一边施一边气得直跺脚:“疼死你算了!”
她刚才被他吓得摔在床底下,现在两瓣屁股还疼呢!
确认他没有生命危险,她才转身打算继续往外跑,先去百药园弄点药来,实在不行,迷药也行。
然而跑了几步,身后就传来有人爬起来的窸窸窣窣声音,下意识回过头去,发现裴不沉撑着手臂坐在贵妃榻边,乌发披散,表情晦暗不明。
“念念,不要再逃了。”他似轻叹,“留下来,永远陪着我吧。”
“……”
他
站起身,一个瞬身就到了她的面前,紧接着又是一个定身咒,宁汐脚下立刻生了根一样寸步难移。
这不是犯规吗!
宁汐勃然小怒,这人居然现在才想起来用定身术,之前追了她那么久都不用,害她已经放下了戒心,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出阴招。
那张熟悉的面容在她视野中一点一点放大。
裴不沉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用力蜷起来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笑着往里面放了两颗黄白泛着瓷光的东西:“这是我刚刚在密室里拿的。送给你这个,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宁汐困惑地低头看着那两颗智齿一样的东西:“这是什么?”
“卫书的牙。他害你的那一次,我从他嘴里拔的,这也算我对你爱的证明。”
鬼才要这种爱的证明啊!
宁汐手一抖,差点把这东西丢出去。
裴不沉看起来十分惋惜失望,见她脸色发青,便默默收了笑,将那两颗牙齿又收回了怀里。
“……放开我。”宁汐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打颤。
裴不沉露出了路边流浪狗被人踢了一脚似的表情:“你这是要同我分手?念念不喜欢我了?”
“……”
“这样的话,随便哪一部分也可以,把你的手指切下来给我。”
宁汐太阳穴一跳。
裴不沉似笑非笑:“怎么又不说话,你不是想离开我吗?”
“……”
“还不说话,还是拒绝吗?”
“……”
“那就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宁汐紧缩的瞳孔中,清晰地倒映出了逐日剑高高扬起的焰光。
噗呲——
整个剑身戳进了小腹,温热的鲜血溅在宁汐的脸上。
她呆若木鸡地眨了一下眼睛,裴不沉已经将自己肚子里的剑拔了出来,果断地又要再捅。
定身咒因为施术者遭受重创、无法维持稳定灵力而失效了,宁汐只觉浑身一松,立刻拽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大师兄的瞳仁忽黑忽白,断断续续地让她快逃。
他本体的意识似乎撑不了多久,没一会鬼气又占了上风,立刻一把掀开宁汐,又要去抢掉在地上的剑。
宁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压在他身上,用脚使劲把剑给踢飞了。
两人肉叠肉地压在一起,毫无章法地厮打了一会,被压在下面的裴不沉突然哇地吐出一口淤血,两眼翻直,晕了过去。
宁汐一怔,好半晌才想起来去摸他的呼吸。
幸好,虽然微弱不稳,但还有气息。
估计是体内鬼气和本体神识剧烈交锋太久,肉身撑不下去了。
能撑这么久还是因为他是个天资卓绝的金丹修士,要是普通人感染这么严重的鬼气,恐怕堕鬼当晚就已经丧失神智、只知道茹毛饮血。
直到此时,宁汐才被抽了骨头一样,跌坐在地。
良久,她一咬牙,施了个束缚咒,将裴不沉从头到尾严严实实地绑了起来,又把他一只手腕捆在自己右手上,吃力地将人背起来,往外走。
她凭着记忆中的台阶往地上走,这一次却不知怎么回事,爬了半天台阶都没看到衣柜的缝隙,连面前的石台阶都分出了从未见过的岔路口。
稍微一想就想通了,十有八九是裴不沉下来的时候怕她逃走,触发了某种改造地形的八卦阵法。
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的把他们两个困在这里了。
宁汐不知道如果大师兄现在醒过来,看到如今局面是不是正中下怀,但反正她恨得牙痒痒,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生出这么大的恼火,全是因为身后这家伙。
她无能狂怒地在昏迷的裴不沉脸上狠掐了一通,才重新将目光投向面前的岔路口,思考出路。
岔路口一左一右两个洞口都黑漆漆的,宁汐嗅了嗅地下风的气息,觉得左边的有新鲜空气涌入,决定走那一边。
地洞里四通八达,看来裴不沉为了防止她逃脱还真是下了血本。
有些地方是死路,有些地方还能看到大师兄曾经走过的痕迹,宁汐眼前仿佛出现了在不知年岁的过去某刻、少年独自穿行在漆黑地下的场面。
而她像只鼹鼠一样,乱窜了好一会,幸好最终赌对了,地道最终通向一处干枯的水井,她自己先爬了上去,然后施法变出一根绳索,将大师兄也吊了上来。
地道出口所在的这地方还挺熟悉,正是之前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外门峰,甚至一眼就可以看见她曾经住过的外门弟子屋舍。
宁汐看着外门弟子屋舍那扇大敞的窗户,里面不偏不倚正对的就是她曾经的床铺。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惊悚的念头:大师兄不会是故意把地道的一个出口开在这里的,好方便他可以随时过来看她睡觉的吧。
宁汐麻木地扫了一眼靠在水井边、不省人事的人,觉得这个猜想的真实性可以上升到九成。
妖祸发生后,外门峰上弟子不知是死了还是逃了,现下一个人都没有,宁汐凭借以前干杂役时的记忆,找到一条无人的小路,带着裴不沉下山。
途中差点还撞上了率领一群妖物搜捕的林鹤凝,宁汐远远就见她一脸杀意,连忙带着裴不沉拐了个大弯,躲过一劫。
马不停蹄,不知走了多久,她才敢御剑,又一直飞到灵力枯竭、才一跟头栽倒下来,幸好两个人都被树梢挂住了,才没有摔个狗吃屎。
眼前是一片陌生的树林,估摸着已经出了白玉京的地界,林鹤凝他们已经不会再追上来了,宁汐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