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伦与麦考夫没有立刻同意。
今夜没收到莱蒙的电报,可能是人出事了,也可能是对方临时有事耽搁了。
如果是前一种可能,费斯上校留下是无大碍;
如果遇到后一种可能,明天就会有莱蒙的电报发来,费斯上校的戏就不好演了。
费斯上校知道留下的风险,所以才要先把堂弟送走,他一个人跑起来也方便。
“哈克小姐、伯纳德先生,你们把记者旺斯押送回纽约,我留在麦浪村。我们要做好准备,万一要撤退,我先在这里预备好一条退路。”
路易从旁附和:“对,是要准备好退路。让汉弗莱先生留下来,我们相互也有照应。”
路易生怕被D先生余党追杀报复,多一个纽约特派员在身边,杀手说不定就先杀特派员了。
莫伦与麦考夫终是点头。
一顿简单的晚餐之后,两人带着新获得的「兰格剧院」钥匙信物,押着昏迷中的旺斯记者,踏上了返回纽约的归途。
*
*
夜间21:30,诺斯克别墅地下室。
原本的三口棺材里,一口躺着被绑的诺斯克,另一口躺着被绑的莱蒙。
在九个小时前,莫里亚蒂换上了诺斯克的外套,佩戴他早前定制的仿诺斯克发型的假发,又搞了一个诺斯克仿妆。除了声音不同,是有了七成相似。
莫里亚蒂又特意选了一张华丽的上半脸面具戴上,露出了诺斯克下颚位置的痣。然后顶着这幅妆造,把纸条递给管家。
多亏诺斯克平时行事不算正常,时不时保持沉默,时不时神经搭错地挥退所有佣人,不让他们靠近。
诺斯克在家里戴面具的奇怪行为,管家也见怪不怪。
纸条的内容是去兰格家传话,约莱蒙尽快来家里见面,喝一杯下午茶。
纸条传出后的一个半小时,莱蒙到了。
莫里亚蒂当然不会立刻出现,找了个借口说让莱蒙在客厅等半小时,却转身向端给莱蒙的咖啡里下了大剂量的迷药。
莱蒙怒气冲冲地等待,但没有防备地喝下了那杯加料咖啡。
不多时,他在沙发上睡着了。莫里亚蒂掐着点出现,架着莱蒙,把人绑到了地下室内。
从下午两点半开始,过去了近七小时。
莫里亚蒂对莱蒙严刑逼供,试图让他吐露一百万的黄金藏匿地点,但一直没能让莱蒙松口。
“你为什么要死撑着呢?”
莫里亚蒂瞧着被他折磨到只剩半条命的莱蒙,“你说了实话,我给你一个痛快,不好吗?”
莱蒙的四肢被绑,身上已经皮开肉绽,努力地喘着气,死死盯着面具男人。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听声音是插画师乔门罗。本以为这个插画师只是想骗姑妈福纳克夫人的钱,哪想到这人会有这般手段。
莱蒙从未料到没死在D先生的手上,反而倒在了诺斯克家的一杯咖啡上,是倒在了他以为不会有威胁的地方。
但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说的。
不说是死,说了也是死,必不能让这个插画师得到捕梦社的一百万黄金。
莫里亚蒂有备而来。
从裤子口袋里取出方盒子,拿出盒中的针筒注射器,走到莱蒙身边。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今天你不回家,不会有人起疑心,只认为你找朋友去玩了。但你消失得越久,我的风险越大。那你就试试这个药吧,它会让你说出心底的秘密。”
莫里亚蒂在做数学老师时,结识过一位植物毒学家。
那人已经死了,留下一种吐真剂假想。提取茛菪的有效成分,做出催眠型药物,可以让人的身体陷入半麻醉状态,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
莫里亚蒂依照配方做了实验,效果是30%的成功率。
被注射药剂的实验对象,有的说了真话,有的胡言乱语,有的发生严重不适,不治身亡了。
这种不确定的逼供手段,不到最后一步不想使用。
“恭喜你,莱蒙先生,你是我在纽约的第一个实验对象。”
莫里亚蒂说着猛地扎针,把药剂注入了莱蒙的左臂血管里。接着,他拿出怀表,开始等待药效发作。
莱蒙无力挣扎,只能眼看针剂没入体内。
大约十几分钟后,他觉得整个人没了力气,意识渐渐模糊。
开始眼神涣散,难以聚焦。又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听到耳边有一个声音提问。
“说吧,说出你的秘密,你把捕梦社的秘密资金藏在了哪里?”
莫里亚蒂把莱蒙口中的布团取出。成败就此一举,就看莱蒙是不是能说真话了。
莱蒙接收到关键词“捕梦社”、“我的秘密”,一股怒火从心底窜出。
他瞧着面前的模糊人影,是看到了死去半年的那个人。
“啊呸——”
莱蒙对着面前的人影,狠狠吐了口水。
他又破口大骂:“D先生,你该被挫骨扬灰。你这样的骗子,不得好死,你说控梦能治好我的不举,骗人的,全都是骗人的。治不好,我的病没被你治好!我还是阳痿!”
莫里亚蒂险险避过了莱蒙的口水攻击,一股气是不上不下地堵在胸口。
这药到底有没有起作用啊?
莱蒙自爆的秘密不是他想要听的。谁关心你举不举,关键是钱在哪里?
第130章
莱蒙自爆阳痿,不会让莫里蒂亚停止逼供。
莨菪药剂被注入人体,在药效失效前,可以反反复复对被注射者提问。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得到真实答案的可能性会逐步降低。
莫里亚蒂与莱蒙耗上了。
走到这一步,这个夜晚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不就是莱蒙死了,要不就是莱蒙说出了藏钱地点再死。
莫里亚蒂:“别想你的不举,想一想你的钱,你把捕梦社的一百万美金放到哪里了?”
莱蒙:“捕梦社D先生是个无耻的骗子,他能治好别人,为什么治不好我?都怪该死的牙齿猎人,都怪兰格把我带去葛底斯堡!”
莫里亚蒂:触发词错了,重来。
“是钱!你有一百万美金,你放在哪里了?”
莱蒙:“钱,对我有钱了!我一个接一个地把那天看到我被咬伤的牙齿猎人都杀了。”
莫里亚蒂:重点又歪了。
“是一百万美元,你把它藏在什么地方?”
莱蒙:“我杀了37个牙齿猎人,大卫卡基是最后一个。哈哈哈,全都被我杀了。最后一次是有变态暗中搞鬼,把卡基的尸体从西郊森林里挖出来,拉到华尔街去堆雪人!我只能蛰伏,这段时间必须保持低调。”
莫里亚蒂:?!
真是地狱笑话,真变态嘲笑他变态。
他变态吗?他最多是狠毒。他从不说后悔,可真的后悔搞了华尔街雪人。
莫里亚蒂:“你别想数字!我是问你,你抢夺的黄金存放在什么地方!”
莱蒙:“凭什么我血拼才能抢夺黄金,但莫伦海勒一个牙医的女儿就轻轻松松就能继承大额遗产。上帝瞎了眼,海勒该死,牙医相关的人都该死。我要杀了她!”
“嗤~”
另一口棺材里,被堵住嘴的诺斯克闷笑起来。
地下室的现场画面很残忍,空气里还飘着血腥味,但听着鸡同鸭讲的问与答,他忍了又忍是没能忍住笑了出来。
诺斯克却也笑不大声,因为嘴巴被堵,肚子憋气憋得抽筋了。
莫里亚蒂听到闷笑声,差点破防地吼一句,笑什么笑。
话到嘴边,忍住了。
他不能怒吼,万一高音量破坏药剂对莱蒙的半催眠效果,让人有了恢复神志的趋势就不妙了。
莫里亚蒂冷冷地瞪了一眼诺斯克,之后再找这小子算账。
他又一次看向双眼涣散的莱蒙,不依不饶地继续询问,“价值一百万美元的黄金,你藏在哪里?”
“黄金……”
莱蒙语序开始混乱,“没有,没有黄金,都死光了。”
说完这一句,他头一歪昏了过去。
莫里亚蒂深呼吸,努力压制住一肚子火气。
随身方盒里一共准备了两管药剂,眼看第一针没有达到想效果,是必须补上第二针。
第二针致死率更高。
莫里亚蒂克制住燥郁心情,重新把莱蒙的嘴巴堵上,没有立刻弄醒他。
缓一下再动手,免得药效叠加让人加速去地狱,自己的黄金就没着落了。
他先后检查了捆绑莱蒙与诺斯克的绳索,确保捆绑得都很结实,自己躺到了第三口棺材里。
忙碌了一整天,小睡一个小时。等他醒来,就是莱蒙的死期。
时间在古怪的安静中过去。
等莫里亚蒂再睁眼,疲惫稍减。看一眼怀表,是23:35。
他即刻从棺材里爬出来,去打量被绑的两人。
诺斯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