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耀着玫瑰花圃,在地上留下了玫瑰花的影子。
不必谈论画技的优劣,只说构图就有一丝怪异。
画中的太阳在左上角,玫瑰花丛在右侧,而影子在左下角。
麦考夫指出问题所在,“正常情况下,以图中太阳的照射角度,影子该在玫瑰花丛的右侧。为什么画到了左边?”
莫伦瞧着一桌子的物品。
从老房子的门票在「玫瑰之家」购买,以及墙纸后开出了银质玫瑰书签,可见这栋小楼与玫瑰的关联。
她取过那张正面印着玫瑰的明信片,把它翻了过来。
“染血的水果刀,或许就是素描里影子怪异的原因。这从玫瑰花有问题,让影子变异了。”
麦考夫猜测:“花丛里埋了一具尸体让玫瑰花开得格外艳丽。您认为这个有问题的花丛在童话镇里真实存在吗?这也一个活动项目,让我们去挖出尸体?”
莫伦不置可否:“童话里出现尸体不奇怪。有的童话不能深思,否则就与恋尸癖有关了。”
第143章
童话故事与尸体也可以适配。
短暂的午休后,莫伦与麦考夫回到老房子继续寻宝。
这次有了更明确的目标,在二楼找一找与怪异素描相关的线索。
二楼共有三间房:起居室、餐厅与卧室。
餐厅是唯一铺设地毯的区域。
掀起地毯,发现有一块木质地板裂开了,可以轻松撬开它。
地面露出一个30cmX75cm的长方形坑洞,深40cm左右。
其中放着一只纸盒,打开是卷起的手工编织毯,崭新的,是官方藏的礼品。
二楼卧室没发现礼品,它与其他房间的不同,有一块未被卸走的窗帘。
窗帘是深灰色的,在帘布近窗台的高度沾上了一抹暗红色,看上去像是抛甩式的血迹。
窗台上更有半枚前掌鞋印,尺码偏大是9英码。这是否说明有人爬窗入室?与玫瑰花丛的尸体有关联吗?
最后前往起居室。
它是整栋小楼最凌乱的房间。
有被扎破的抱枕,棉花芯子散落一地;
还有被劈去一个角的座钟,没了玻璃罩,时针与分针都掉了下来;
更有一地的桌腿、柜脚以及不知从哪里卸下的破柜子门,让人必须带着厚实的劳作手套将它们搬开,谨防木刺伤手。
垃圾堆中居然还有残枝枯叶,三块碎裂的瓷片令人推断这里本来放了花瓶。
花瓶早就碎了,而从干枯的带刺枝干可以看出是瓶中插花曾经是一朵盛放的玫瑰。
“您瞧这个。”
莫伦打开座钟的后盖,内里的机芯已经不见了,反倒是放着两团纸。
打开纸团,以不同字迹写着两段话。
「啊!我的爱人像朵红红的玫瑰啊! 六月里迎风初开。」
「瞧吧!冷硬的棺材里,躺着你心爱的蕾诺! 」
麦考夫:“两句诗歌选段,分别来自彭斯与爱伦坡。”
第一段写的是热恋的心情,第二段却是爱人离世的心境。
麦考夫:“我记得安徒生有一则童话《玫瑰花精》。妹妹与一个年轻男人相恋,却遭到了哥哥的反对。哥哥杀死了年轻男人,把他埋在了花圃里。某天夜里,玫瑰花精将这起谋杀案的真相告诉了妹妹。”
莫伦微微颔首,“这个故事的走向与老房子内的线索有不少相似点。借以玫瑰花元素,串起了模糊血案。”
假设在房子里住了一对兄妹。
妹妹交往了男友,有了那一句热恋的情诗,但恋情遭到了哥哥的反对。
在某个夜深人间的晚上,他翻窗出去杀掉妹妹的男友,在处凶器时在窗帘上留下了血迹。
妹妹获得了一张画着染血尖刀的神秘明信片。她知道了真相,借着爱伦坡的诗歌表达了恋人死去的伤心欲绝
她把凶案的真相画成素描。
这幅画不能被放在画框里,因为存在某个秘密。
素描被撕成了三分,两张藏在卧室,一张藏到了佣人房间,等待游客来揭开尘封的往事。
莫伦说出这个故事设定,又说:“《玫瑰花精》的下半段,妹妹去挖出了男友的骷髅脑袋,把它埋在了花盆里。骷髅头开出了绚烂的花朵。哥哥觉得那盆花开得漂亮,是好东西,就把它抢走了。在一个夜晚,花散发出了异常浓郁的香气,让哥哥被熏死了。这样看来,老房子的玫瑰凶案线索该有后续。”
麦考夫:“老房子的这些线索指向让寻宝者去挖出被埋葬的尸骸。这是寻宝游戏,难免有改编部分,被埋的应该不是真人尸体。”
除非童话镇的经营者想要挑战法律边界,试一试因为侮辱尸体被捕的滋味,否则就不会用人尸做道具,可以是其他动物的骸骨。
麦考夫有一个猜测,“我们找遍了整栋房子,但没有看到锡兵与猪皮。”
安徒生写的《老房子》,故事描述这栋房子年轻时,曾有一间屋子的墙上贴着一块镀金的猪皮,人们从街上路过就能看到它。
随着时光流逝,猪皮从墙上剥落。它掉在杂物堆里,再也看不出原貌。
新主人搬来时,在泥土里挖出了一只锡兵金属玩偶。
唯有锡兵能认出猪皮,它似潮湿的泥土,而皮上曾经的镀金都已经消失了。
在这个童话的结尾,有猪皮自述的一句话「镀金消失得很快,但猪皮永远不坏!」
麦考夫:“我们在妖山宴会上见到了颁布寻宝任务的锡兵,但从头到尾都没见到那张猪皮。或许,它被埋到了素描画所指的玫瑰花丛里。”
莫伦沉吟片刻,说:“抑或,被埋的不是猪的皮。”
不是猪的皮,是什么的皮?
两人都有一件恨不得它从未出现过的东西——人皮书。
考虑到童话镇与梦境任务的深度关联,怀疑被埋的是人皮,逻辑变得合起来。
事实到底是什么,把东西挖出来就知道。
如何定位埋骨之地?
还要从素描画像入手,上面画的玫瑰花丛有一圈篱笆,篱笆门口挂了一块木牌「郝德森的花圃」。
现在要去找「郝德森的花圃」。
两人离开老房子时,询问了白发守门人是否听过这个地点,他却摇头表示不知情。
白发守门人:“我在童话镇待了401天,从没听过郝德森的花圃,我确定镇上没有这样的养花人。恐怕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很久很久之前,这句话像极了童话故事的开头。
白发守门人接着说:“那些过去的事早就死亡,城里的活人都不知情。唯一的知情者,可能是它。”
莫伦追问:“它是指谁?”
白发守门人再度摇头,“太久远了,那是我小时候听的故事,有点记不清了呢。”
莫伦:懂,这表示要加钱。
她递出了一枚钱币,就见白发守门人的记忆力很灵活地发生了变化。
白发守门人做恍然大悟状,“我有一点点想起来了,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知道要怎么召唤它。”
说到这里,守门人脸色微变,努力压抑着惊恐。
“你们真的要召唤它吗?那可能会引来诡异的事物。”
麦考夫肯定地点头,“是的,我们想要知道。”
守门人小心翼翼地说:“午夜时分,零点左右,带上一只铃铛去河边。当摇晃铃铛就有机会遇见它。它无所不知,心情好的时候,会回答你们的提问。”
麦考夫与莫伦对视一眼。
两人熟读了《安徒生童话全集》,没有哪则故事内容与守门人的描述相符,暂时瞧不出这段提示是以什么为蓝本。
莫伦问:“有什么方法能提高遇见它的可能性吗?”
“我只知道它一般在满天繁星或月光皎洁的夜晚出没。”
守门人瞧了一眼天色,这会空中云层越积越厚,看起来是要下雨的趋势。“下雨天很难发现它的踪迹。”
记下这些提示,莫伦与麦考夫返回酒店。
两人准备去酒店杂货铺问一问是否有铃铛出售,但今天估计无法出门寻找「它」。
晚餐之前,天空开始飘雨。
雨不大,淅淅沥沥地下着,摆出了一副不想停止的架势。
接下来一个星期,阴雨始终徘徊不散。
白天或有短暂的停歇,但到了晚上童话镇又被雨水笼罩。
两人暂停了对老房子这条活动线的探索,去别的景点,各自盖了四枚活动章,把集章进度推到了9/18。
参与那些活动之后,确认它们与游吟诗人、梦境任务真相的关联度不高。
也没能从其他地方获知「郝德森的花圃」在哪里。
不论是《指北》,或是在童话镇见过的任务发布者,都没提到这个花圃。
眼看距离旅行团离开童话镇的日子一天天接近,直到11月11日,天空终于彻底放晴。
莫伦与麦考夫晚餐后小憩了片刻。
等到深夜23:15,带上一只摇铃与一盏防风灯,走出了城堡酒店。
十一月中旬,丹麦的午夜气温逼近零度。
两人刚刚走出酒店,迎面遇上一股寒风,令人冷得寒毛直竖,把围巾裹得更紧了些,又拢了拢毛茸茸的斗篷帽子。
放眼望去,街上连鬼影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