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您在哪个抽屉发现的?里面有重要文件吗?”
雷斯垂德摇头,“没有重要文件,只有一本笔记本。写了七八页,记录了一些姓名与地址。”
马丁说:“这个抽屉存放强事的个人物品 ,记事本内都是画家的联系方式。他喜欢油画,却不是非名家不收藏。
更喜欢提出一些构想,找不同画派的年轻画家,把他脑中的故事画出来。”
莫伦翻阅了记事本,一共有109位画家。
联系地址从英国到奥地利,遍及欧洲。有五人在伦敦,其中之一比较眼熟。
莫伦:“「沙恩Y」,是办公室内《非洲大草原动物图》的绘制者?”
马丁点头,“是的。沙恩亚瑟,他与强事都是牛津毕业的。虽然相隔近二十年,但也是校友。
强事很喜欢沙恩别具一格的奇诡画风。办公室里的《非洲大草原动物图》,反而是最不像沙恩本人风格的画作。”
莫伦放下笔记本,“再看看其他文件,找找有没有让强森被害的动机。”
这一找就是三个小时。
直到晚上八点,没有更多的收获,连一张客户名单也没瞧见。
308办公室内的文件与机密无关。
与费奇副行长说得一样,强森不负责英格兰银行核心业务。他才能每周只上两天班,其余时间享受娱乐生活。
今日侦查先告一段落。
尽管确定昨夜有第三人在银行大楼里,但没有人证。
仅凭一根金色长发,在没有DNA检测技术的时代,无法断定是琳达夫人随着强森进入了办公室。
莫伦暂时没有对费奇副行长说明她在怀疑谁,只表示希望尽快解剖强森,确定他的具体死因。
最终,费奇副行长同意了解剖尸检,但提出一个要求。
不能让博格独自下刀,必须再找两位权威医生一起参与解剖。
这件事不必莫伦劳心。
费奇副行长连夜亲自去找信得过的医生,约在明天上午九点,在伦敦大学医学院动刀。
也行。
莫伦只要求旁观,不再提出更多需求。
在银行附近的咖啡厅随意吃了点三明治作为晚餐,众人分开了。
莫伦看了眼怀表「20:38」。
这个时间说晚不晚,想了想,还是前往伦敦西区的涂鸦巷。
沙恩亚瑟,这个画家的作品能挂在强森办公室内,他会了解强森多一些吗?
强森是否掌握了某个秘密,足以给他带去杀身之祸?更具体地说,他是被琳达、佩特、斯廷顿灭口吗?
已知强森与查德的共同之处:
都是英国人、都已婚多年、都与琳达有交集,另外从事的工作都与财政相关。
莫伦思考着,来到沙恩的住处。
这是一条很古怪的街巷。
暗巷两侧的墙面画满了不可名状的诡异图案,比如触手、眼珠与诡异植物。
不等敲门,她发现大门没有锁。
半开半掩,门后透出微光。
一眼望入,没看到家具摆设,而看到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
微光正是从楼梯尽头发出。
莫伦凝眸,想到一种可能,弯腰取出绑在腿部的枪。
她没有说话,侧身进入。把脚步放到最轻,尽力不发出任何动静地走下楼梯。
无奈,木制楼梯上了年纪,不可避免地发出三次“嘎吱”声。
莫伦立刻学猫叫:“喵~呜~”
却没听到地下传出任何反应,房内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莫伦有种不祥的预感。
晚上九点了,沙恩是睡着了没关门,还是被害了?杀人凶手还在地下室吗?
正当她走到最后一级台阶,准备转弯进入地下通道。
下一秒,忽然觉得身侧有风,眼前刺来一道寒光。
莫伦迅速后退一步,立刻举枪,看清斜刺而来的是一柄利剑。
枪口与剑锋相对,气氛倏然紧张。
此时,从楼梯口后侧的黑暗中,一个人缓缓走了出来。
麦考夫正想说装猫叫骗不到他,下一刻却愣住了。
“怎么是您?”
“怎么是您?”
麦考夫与莫伦面面相觑,诧异地看向对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个正着。
第43章
莫伦把枪放回包里,率先发问:“您认识沙恩亚瑟?为什么一楼的大门敞开着?”
麦考夫将长剑归鞘,说:“沙恩与我是同级校友,我们曾经住在同一栋宿舍楼里。”
这把剑是沙恩的收藏品。
麦考夫听到楼梯发出异动后,顺手借来一用,现在可以放回原位了。
他先熟练地按下壁灯开关,昏暗的走廊被照亮。
“我比您早到半小时,当时大门已经敞开。至于为什么不关门,因为我也不知道哪个按键控制大门。
沙恩家遍布各种机关,最近他还做了线路升级。我只确定哪几个按钮能开灯。万一按错其他开关,或许会被反锁在地下室。”
走廊尽头,地下室的房门也被打开了。
莫伦放眼望去,这间占地颇大的地下室,从墙根到天花板遍布各种管道。
齿轮与链条层层叠叠,踏入地下室仿佛进入了异次元空间的机械帝国。
房内堆放着各式作画工具,颜料、笔刷、纸张凌乱地撒了一地。
桌上的食物被打翻了,抽屉、柜子、置物架半开半合,还有一条领带挂在吊灯上。
什么都有,只是没看到沙恩本人的踪影。
莫伦:“这是艺术家随心所欲的居家状态?”
麦考夫摇头:“沙恩平时虽不注重整齐摆放物品,但不会乱到这种程度。应该是有人闯入,仓促找东西又留下一地狼藉。
闯入者也不懂怎么关门,只能让大门半开着离开。话说回来,您怎么来了?”
“英格兰银行的强事,死了。”
莫伦简明扼要地说了有关强森之死的调查情况。
“死亡时间是昨天22点-24点之间,明天解剖尸体查看具体死因。
我对那本画家联络通讯簿有点在意。强森办公室唯独悬挂了沙恩亚瑟的画作,我就来找找线索。没想到却遇见了您。”
莫伦打量麦考夫。
整个人略显风尘仆仆,裤腿边缘有少许浮灰。应是刚从普利茅斯赶回伦敦,又片刻不停地赶到沙恩家。
莫伦:“您呢?只是来拜访老友?”
麦考夫隐去了让沙恩调查达芬奇画作的前因。
“之前,我委托沙恩购买油画。一个小时前,我回到伦敦,看到沙恩昨夜七点送去我家的纸条,让我有空就来找他。”
半小时前,麦考夫到了沙恩家门口。
发现门没锁,这与沙恩的习惯严重不符,他绝不会敞开大门。
麦考夫立刻进来一探究竟。
发现沙恩不在地下室,也没找到那幅达芬奇画作。
不知是被沙恩提前藏到了看不见的角落,还是被闯入者带走了。
麦考夫:“我来时只看到大门半开,屋内凌乱,人已经不见了。”
莫伦微微颔首,对麦考夫的买油画说辞持保留意见。
什么样的画能让麦考夫在舟车劳顿后,还会第一时间赶来问个清楚?
不过,那是福尔摩斯先生的私人事务,不必追问。
莫伦:“您熟悉沙恩,能看出了这里丢了什么吗?沙恩有没有留下他被绑去哪里的暗示线索?会与强森之死有关吗?”
麦考夫可以确定两点:“这间房有自毁装置。沙恩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宁可同归于尽,也不会在他自己的地盘上被绑走。
我暂时没发现他留下求助暗示。我更倾向于他是在出门的路上被绑。对方再取走了他的钥匙,到这里找东西。至于您最后一个问题……”
麦考夫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谈起对普利茅斯仓库的调查结果。
佩特与斯廷顿可以拿到美国最低的纸张进货价,但是两人的仓库管混乱,两年也没有改进。
两家公司的低价纸张进货数量有限,都想要从美国引进技术后在英国直接开造纸厂,从纸张贸易商变为纸张生产商。
“两家仓库加在一起,两年发生了五次火灾。我查了入关申报表,几次被烧毁的物品是不同的造纸原料。申报表上,两家公司都写了这些货物是为开设造纸厂做练手准备。
火灾发生后,佩特与斯廷顿两方的仓库主管互殴,指责是对方放火,目的是不让自家顺利建厂。两年过去,两家造纸厂的计划都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