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提姆又在叹气了。
别叹了!我又是头疼又是恼火,恨不得冲他汪汪两声,但自己不占理,只能闭着嘴巴继续找别的按钮。
……这只新狗的词汇量少得可怜,我看了半天,甚至产生了无从下手的感想。
……怎么办,我不是很想去拱提姆。
我继续斜眼瞥他,却看见这个柔弱的高中生神色恍惚地望着吊灯,眼底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事已至此——!
【LOVE YOU】
“嗯?”提姆回过了神。
【LOVE YOU】我麻木地又踩了一脚发声按钮,【LOVE YOU】
“你爱我吗?”他五分惊讶,三分茫然,二分喜悦地说,“真的吗?”
我:“……”
他是不是在暗示让我多踩几次按钮?
“我其实认得你,”提姆好像一瞬间肚子不疼了神色不萎靡了,“你是墨提斯·韦恩,对吧?我听别人说你特别聪明,眼睛也特别好看。”
我眨眨眼。
什么意思,我想,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耳朵还会抖,真可爱。”提姆撑着下巴,真挚地看着我,“我可以和你握个手吗?”
呃、呃,好吧,既然你都这么夸了……
我矜持地伸出右爪,虚虚地在提姆的手掌上搭了一下。
“真优雅。”提姆说,“你和韦恩夫人的气质很像。”
这话我是真爱听,所以我没忍住,摇了摇尾巴。
……不对!怎么就摇起尾巴了!
提姆笑眯眯:“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些小误会,但误会只是误会,我相信等你找到答案后,我们一定会相处得很好的。”
这个可就说不好了,我收回爪子,对他喷气。
厨房里已经飘出了香味,闻到开饭的前奏,我干脆利落地抛弃了提姆,准备去我熟悉的位置等待阿福搬来我的专属小餐桌和餐具。
阿福出来了。
阿福搬出了一个显然是临时搭起来的小桌子。
阿福把装着肉块水果蔬菜生鱼片的小碗放在了这个粗制滥造的小桌子上。
我看了看碗,又看了看阿福。
?
我的餐桌和带花纹的圆碗呢?
“我已经挑出了几个新餐桌和圆碗,”阿福半蹲下来,声音温和,“等您用完餐后可以选自己喜欢的,当然,如果不想选……”
我不要新的!我就要之前的!
我开始在地上打滚,呜呜哭,用力蹬空气。
狗窝和玩具不见了我可以理解,可餐桌和碗不行!
因为餐桌是我爸亲手造的,带花纹的圆碗是我妈亲手捏的!
——我不要新的我不要新的我不要新的!我就要之前的!我就要之前的餐桌和圆碗!就算旧到长虫子了我也要!
黑白长毛漫天飞舞,阿福试图安抚我的情绪,可惜失败了。
“墨提斯小姐……”他欲言又止,“是这样的,因为韦恩老爷……嗯……所以我现在可能拿不出您想要的餐桌和小碗。明天,明天再用之前的餐具,好吗?”
黑白长毛停止了飞舞。
我停下了翻滚的动作,一眨不眨地盯着阿福。
……那臭小子该不会是把我的东西全都扔了吧?!
……不然阿福为什么要拖到明天?
……毕竟如果是阿福的话,一晚上就能完美复刻我妈爸的手工艺品!
好啊,好啊。
养了新狗,就忘了之前的狗是吧,布鲁斯!
给我等着!到时候你回家你就死定了!!!
对了,说起来那只新狗去哪了?我愤怒地啃着西蓝花,不在家?
“迪克还没回来吗?”提姆在我吭哧吭哧用力嚼东西的背景音中开口了,“我记得他好像说自己要去找跑出门的王牌?”
迪克?王牌?这都是谁和谁?
“王牌跑出去救了位行动不便的老妇人,迪克少爷表示他得先把老妇人送回家。”阿福往我的碗里放草莓,“韦恩老爷刚好路过……他再在外面待一会儿就和王牌一起回家,正好王牌今天还没出去呢。”
我听明白了。
迪克是人名,王牌是狗名。
很好,至少王牌没到能让阿福称呼为‘王牌少爷’的地位。
我阴森森地嚼着阿福又往碗里扔的蓝莓,在心里默默浮现出了一个计划。
……当然,现在的首要目标还是先吃完这碗饭。
……等一下,阿福是不是一直在往碗里添东西?
……阿福!别添了!我要吃不下了!
第20章 Wildest Dream
◎Sayyou’llseemeagain◎
饭吃完了,小桌子和餐具被收走了,阿福摸摸我的脑袋,在进厨房前往我嘴里放了根经过处理的牛骨头,权当做饭后零食了。
已经撑得有点打嗝的我:“……”
我实在啃不动,只好叼着骨头在一楼转来转去,探索每道门后面有什么——提姆悠闲地跟在我身后,兼职开门的小弟。
第一间是阳光房。
铺着手工针织的躺椅斜对着落地窗,躺椅旁则摆着可以放甜点餐盘的小圆桌,靠墙的位置放着几盆花花绿绿的植物,墙上还挂着嘀嗒作响的时钟和小型书架。我往落地窗外看了看,发现能从这个角度看见一片小小的湖泊。
原来那个位置是一大片草坪……对游泳兴致没那么高的我撇撇嘴,对这个小小的改动不太满意。
阳光房里虽然很干净,但人类的气味很淡,平时恐怕根本没人来这里——那么从今天开始,这间阳光房就是我的了!
对了,说起气味。
我退回走廊里,扬起脖子,认真地嗅闻着空气里的味道。
——刚刚在客厅我就发现了,这屋子里不仅有新狗的气味,还有一大堆混乱的人类味道。
不同的性别,不同的年龄,不同的洗衣液……看来有几个不经常在韦恩庄园里住,所以才会有不同的洗衣液味道。
只不过人是不是有点多了?
我闻到嘴里的牛骨头都差点掉出来了,还是有点分不清这房子里到底住过多少人。
……也不知道布鲁斯到底在干嘛,我甩甩尾巴,继续往下一个房间走。
第二间是家庭影院。
除了椅子变多了些,它与我记忆中那个我偶尔会自己跑进来,悠闲地看上一会儿电影的房间并无区别。
我有点惆怅地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在我妈经常坐的位置停了几秒,遗憾又毫不意外地发现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无论是淡淡的玫瑰花护手霜味,海盐爆米花的香气,和会大咧咧瘫在椅子上装模作样逗我玩的讨厌鬼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有被过度打扫后的清洁剂味和空荡荡的幕布。
“你想看电影吗?”提姆摸摸我的背。
我头也不回地用后腿蹬了他一脚。
“好吧,”他说,“看来没猜对。”
你要是猜对了才离谱呢,我翻白眼,你一不姓韦恩,二不是阿福。
既不是韦恩也不是阿福的提姆毫不在意地又摸摸我的后背:“既然你会用宠物沟通按钮,还能听懂人说话……要不然我给你找个小录音机,你把想说的话提前录到里面好了。”
我惊讶地斜眼看他,得到了这个青少年的微笑作为回应。
……说实话,他的建议和我愤怒啃食西蓝花时冒出的模糊想法撞了一半,只不过我只是灵机一动,他更像是蓄谋已久。
你的嫌疑还没洗清呢,我从鼻子里往外喷气,但这个建议还不错,勉强可以采纳一下。
可是录音要怎么录?
新的按钮还在路上,总不能让阿福读我眼神然后人工输入吧?
提姆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我们先上楼,”他说,“是时候给你介绍一下科技有多神奇了,朋友。”
……神神秘秘的。
我嘀嘀咕咕地跟着脚步轻快的提姆上了楼——多年前这个家里只有韦恩们加一个阿福,所以二楼的房间大部分都是空着的,导致晚上在走廊里遛弯时总觉得有点起鸡皮疙瘩。
而现在嘛……
我一上二楼,在一楼时就闻到的那些错综复杂的人味就变得愈发明显,数都数不过来。
家里倒是不冷清了,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提姆左看右看:“我的房间就在这里,好了,快进来快进来——”
我被他半推半赶地哄进了面前的门后,可当我看清屋里的情况后,我立刻就是一个震惊后仰的动作!
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