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舟,以后离我大侄女远点,她不愿意你别去招她心烦。”林宴说完重重地吐了气。
“不……”梁成舟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打断。
林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他妈凭什么说不?她都被你伤多少次了?要不是因为你,她会跑去伦敦五六年不回来?”
越说越气,想起五年前大侄女哭着跟他说想出国读书的事就气得火冒三丈,“如果不是她非要喜欢你,不是爸对你还算满意,这些年老子压根儿不会支持你去找她。”
“以清竹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不行?就非得耗你身上?都多少年了?你珍惜过她的真心吗?她哪次哭不是因为你?你招她伤心让她失望的次数少了吗?”
“梁成舟,你要敢再伤害我大侄女,老子一定揍死你。”
“我……”梁成舟有口难言,也确实找不到辩驳的话。
当然,林宴给没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就挂了电话。
自己打电话托渝市的朋友找人。
看着挂断的电话,梁成舟滚了滚喉结,嗓音落寞,“我从来没想伤害她。”
是在某一个瞬间,脑子突然闪过什么,非常突然。
梁成舟突然就知道林清竹去哪了。
想到瞬间就很确定,不会错,她一定是去那了。
一个小时后,天色已经黑透,无限黑暗笼罩。
梁成舟将车停在大学城的幸福苑小区门口,果真瞧见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就坐在小区内的花坛左边的座椅那,座椅旁边还有一盏路灯。
昏暗的浅黄-色灯光打在她身上,映得她小小一个,身上落满孤寂。
她看着的方向,跟那年除夕夜一样,是他们一起住过的三楼六号。
梁成舟看着那抹小小的白色身影,心紧了一下,也疼了一下,眼眶热了,眼角有滚烫的泪珠滚下来。
手背随意抹了下,再掏出手机给许知意打了个电话,让她通知大家别找了,他找到人了。
挂了电话立马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去,不经意瞥见副驾驶座椅上放着的女士包,包口处露出一截白色的羊绒围巾。
梁成舟伸手将包拿过来,想着待会儿先把围巾给林清竹围上。这天这么冷,中午的时候还下了一阵雪,她在外面冻一天了,怕是早就冻坏了。
想到中午的那阵雪,心口痛感又深了几分。
围巾全部抽出的瞬间,包口大开,梁成舟本就低着头,一眼就看见里面暗红色的方形小本,手顿在那里,很久都没敢动。
原本在担心待会儿见到人,她会以哪种态度对待他的忐忑心情,变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聚集在心脏的位置,酸酸的,涨涨的,很疼,很空。
拿出户口本,下面还压着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银色的女士戒指。
梁成舟一眼就认出,跟他手上戴着的这枚,是一对,是情侣对戒。
男人一直甭着的那根神经一下就断了,猛地一下抬头透过车窗玻璃看向小区里的那个姑娘,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嘴唇无声张了张,看口型喊的是:“清竹……”
林清竹的包里出现户口本和戒指这两样东西,就是再迟钝再傻的人,也知道她今天打算要干什么。
谁会没事把户口本随身带身上?
难怪她今天会突然出现在公司,难怪她化了妆,难怪她会出现那样难过的表情。
她欢欢喜喜地来找他,想给他一个惊喜,还打算去民政局跟他领证结婚,结果却撞见他抱着别的女人出现,还是她讨厌的继姐。
心里得多难过?对他得有失望?
林宴一点没骂错,他真的……总是惹林清竹伤心,让她失望。
总在她每一次鼓起所有勇气走向他的时候,一掌将她推开,推开前还要在她心上捅一刀。
梁成舟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那么爱林清竹,爱得要命。为什么却总让她失望,让她伤心难过,让她痛苦。
现在是,五年前也是。
第68章 林梁 我又不喜欢她,很烦。……
一七年六月底。
梁成舟一夜没睡,细算起来应该是两天没睡了。
前一天因为毕业答辩熬了个通宵,昨天晚上又跟林清竹喝酒喝到凌晨后来更是……胡闹到几近天亮。
不知道是胡思乱想导致失眠还是失眠才胡思乱想。
他在想什么?
在想原本单纯地喝酒怎么变得不单纯的?就喝个酒居然能喝到探索人性快乐的奥秘这事上去?
不知道怎么开始的,也不知道怎么失控的更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亲在一起,抱在一处滚成一团的。
男人睁着眼睛无神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回想事情发展的全过程。
起因是清竹买了酒回来庆祝他答辩结束。
从她进门他就发现她今天很不一样有点太漂亮了穿得有点太少了。姑娘穿着酒红色的吊带短裙,那裙子又短又紧堪堪遮住大腿根,把她的身材曲线勾勒得近无完美。
其实在打开门的瞬间,他就能感觉到,自己体内某些不可言说的细胞在叫嚣。
姑娘的行为也有点奇怪,老是离他很近身体有接触的那种近。
手臂不小心挨上他的他不主动撤开她似感觉不到。手指碰到他的手背,不是直接拿开,而是往下慢慢滑走。脑袋凑到他面前,嘴唇贴着他耳朵讲话。而且他们的大腿和膝盖,总是会不经意碰在一起。
梁成舟虽觉出林清竹不对劲却也没说什么。
因为他自己更不对劲,姑娘每次靠近时,他除了头皮一紧,心乱如麻,还很想让她再近些。
比如想她直接贴上来。比如伸手抱住她,揉进身体里。比如一把将人拽进怀里,压向沙发,撕烂她的衣服……。
但意识在强烈地阻止梁成舟,告诉他:不可以,这是林清竹,你当成亲妹妹一样爱护的姑娘。
同时也在心里狠狠地唾弃自己:梁成舟,你他妈趁早把那些肮脏龌龊的思想收起来,在梦里亵-渎人已经很不是东西了,居然还敢在人姑娘面前臆-想,你他妈还是人吗?
梁成舟是个各方面都正常的男人。
从青春期开始就会做那种梦,他的梦里一直是同一个姑娘。姑娘很白,嗓音很甜,头发很长,身子很软,但就是没有脸。
总是像妖精一样缠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轻声喊他的名字,一直喊一直喊,直到他从梦中清醒才停止。
那声音他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在哪听过。
姑娘没有脸不吓人,毕竟梁成舟没有喜欢的姑娘,幻想不了。
但姑娘的脸变成林清竹就吓人了,除了脸,其余什么又都没变,还是那个姑娘,那些动作,那些场景。
当然,梦里倒没觉得吓人,甚至很兴奋,是醒了后觉得吓人。
梁成舟原以为林清竹只会来他的梦里一次,没想到来了就不走了,次数还越来越频繁。
且没做梦的时候也是她,手刚握住,眼睛一闭就是她的脸,她的身影,她的笑容。
林清竹第一次来他的梦里,是不久前有天晚上下暴雨,去她学校接她回家,等她下楼的过程中,唐贺森问他喜不喜欢清竹的那个晚上。
他被唐贺森问的那些没谱的问题弄得很烦。
什么叫清竹日后谈恋爱?又什么叫清竹跟男生牵手?还什么亲嘴?结婚?
梁成舟觉得唐贺森脑子有毛病,有大毛病。
清竹才多大?刚成年几天?十九岁谈什么恋爱?结什么婚?
梁成舟心里的那股烦躁还没下去,接到清竹后人不似往日见到他那般开心,整个人闷闷的,也不跟他说话,问她怎么了她也不理,他就更烦了。
带着烦躁入睡,没多久就开始做梦,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对那个姑娘做尽了各种事情,第二天早晨清醒后,见到真的姑娘的那一刻,他头都没敢抬起来,眼神都是飘的。
就像昨晚,他们在客厅的沙发聊天喝酒,心虚加躁热,梁成舟全程没敢往林清竹脸以下的部位扫过一眼,可姑娘的脸也好看得让人心动。
昨晚他俩也不知道是真的高兴他毕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反正不自觉都喝得有点多。
后来清竹说想吐,要去卫生间,起身时没站稳,一下跌在他身上,他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伸手扶她起来。
梁成舟愣住的那几秒,不是因为酒精迷惑神经致使反应慢,是因为林清竹身上太香了,而且她跌下来的瞬间,他看见了点不该看的。
真不是故意要看,实在是姑娘身上的裙子太短,领口又开得特太,加之左边肩带滑落,他一下就……看见了。
他克制着不正常的心跳,屏住呼吸,双手分别握住林清竹两条白皙纤细的臂膀,忽略掌心下的滑-腻触感,正打算将她扶起来。
结果姑娘顺势一滑,直接就坐在了他腿上,手臂很快速地抬起勾住他脖子。
林清竹今晚一直不对劲,现下又喝醉了,这突如其来的更不对劲梁成舟根本不想管为什么。
只希望在事情在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之前,不继续错下去。
他还没来及说话,一道黑影夹着馨香袭来。
林清竹居然凑近来亲他,梁成舟都快吓死了,不敢不躲。躲了一次,还得躲第二次,第三次。
其实心里压根儿不想躲,他该死地在期待,想让她得逞,想她再大胆些,想她再强势些。
结果也确实如他所期待那般,林清竹得逞了,柔软的唇瓣强势地撞了上来,湿热的舌尖在他唇上游离磨碾。
原来接吻是这样的感觉,像在吃橘子味的果冻。
人在有些事情上有本能的天赋,即使从未吃过这样的果冻,却知道该如何品尝它的香甜。
理智和欲望在打架。
梁成舟觉得自己卑鄙。
林清竹每喊一次他的名字,他的理智就消失一分,欲望增加一分。
他只是敷衍地躲了她几次,一点没用力地推了她几下。面上装作在拒绝她的靠近,其实压抑的渴望早就冒出头,内心深处甚至已经将人生吞活剥了。
林清竹要他抱她,要他亲她。他满嘴仁义道德,说了很多拒绝的话,行动上却一点不含糊地抱着人猛一顿亲。
真就是话没少说,便宜没少占。
可当姑娘往他手里塞小方块时,他是真的慌了。
能抱抱她,亲亲她,他已经很满足了。
更过分的事他是只敢想,怎么都不敢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