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陈宁霄一脸淡然。
乔匀星眯了眯眼,身为男人,他直觉地往下瞟了一眼。
陈宁霄:“有病?”
西装裤十分平整。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乔匀星往里走:“别挡道啊,有你这么迎接客人的吗?”
一进去,跟刚丢掉领带的少薇碰了个正着。少薇站得笔直,挥挥手:“乔匀星。”
陈宁霄现在真怀疑自己有病了,她念人全名很有味道,认真而沉静,他不太想听到她叫别人全名。
乔匀星只是愣了一下:“少薇也在?”
没当回事,道:“这屋子很热吗,怎么脸这么红?”
少薇:“……”
乔匀星浑然不觉这里头的气氛有什么不对,将两瓶威士忌往茶几上一放,自来熟地就在沙发上坐下,拧瓶盖:“刚跟他打电话听他心情不好,想说有段时间没喝了,就过来找他。”
陈宁霄一般不在自己房间见客人,乔匀星也有点意外他居然同意,估计是心情真很差。
乔匀星问少薇:“你怎么也在这儿?”
陈宁霄代她回答:“给我送东西过来。”
他说着,走至餐厅那边拉开立柜,从顶层抽屉里取出三个威士忌杯,继而俯身摁下电话,让酒店送一桶冰块过来。
趁他不在,乔匀星凑过身体,压低声音偷偷问:“你知不知道……”
少薇:“啊?”
“他八成是有人了。”
少薇沉默。
乔匀星以为她难过,轻轻打了下嘴巴:“怪我。”
别人看不出他还能看不出吗,少薇对陈宁霄的那份爱慕追随简直所向披靡。这会儿告诉她他有女人了,不是在她伤口上撒盐?乔匀星目露同情,但认真地说:“你会找到很好的男人的,而且,陈宁霄不是那种见色忘友的人。要是他女朋友对你有意见,你跟我说,我帮你。”
少薇由衷地说:“谢谢,你人真好。”
“你说会是什么样的人?”乔匀星紧蹙眉头:“这问题我特么想了七天了!”
少薇坐立难安,身体深处还留有他带给她的余韵和潮湿。
低睫:“不知道。”
陈宁霄手间夹着三个威士忌水晶杯过来,以乔匀星自下而上的目光望去,觉得他今夜十分倜傥,倜傥得都有点荷尔蒙过剩了。
不是,他不是心情不好?
陈宁霄抬手倒酒,自然地只给少薇倒了个杯底:“少喝点?”
少薇点头,郑重:“我可以。”
陈宁霄望着她笑:“晚上不睡觉了?”
乔匀星的脸色刷地就变了。
少薇低头去比划酒体深度,比出一个指节高度:“可以这么多。”
陈宁霄又勾唇笑开一抹,依言给她添了一点。
乔匀星沉默了。
服务员很快送了冰桶过来,陈宁霄再次应声去开门。少薇知道乔匀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头上,心跳逐渐平复,整个人姿态也放松了下去,将手腕皮筋咬进嘴里,抬手拢抓头发。
雪白修长的颈项上,一抹粉红印子深而明显。
乔匀星:“……”
陈宁霄拎着冰桶回来,看到少薇脖子上的吻痕,挑了挑眉,继而淡定地和乔匀星对视一眼。
那意思是,你什么都没看到。
乔匀星要憋死了。
第82章
少薇对两人的目光交流一无所察。
但觉得乔匀星看自己的目光很奇怪。
该不会是陈宁霄刚刚留什么印记了吧?少薇手指碰脸:“我脸上有东西?”
陈宁霄跟乔匀星并排坐着,膝盖碰了他一下。
乔匀星咬牙切齿:“没,看你漂亮。”
陈宁霄眯了下眼。
“回国来也不参加聚会,不要我们这些朋友了?”乔匀星哼哼两声:“我给你介绍男朋友啊。”
陈宁霄:“……”
少薇一心只想免除怀疑,敞亮地说:“好啊。”
陈宁霄:“?”
乔匀星:“喜欢什么样儿的?”
这问题没法认真回答,往陈宁霄身上靠吧,目标显著;编些别的特点吧,又怕陈宁霄当真。考虑到乔匀星是真兄弟,少薇莞尔:“都行,你这样的也行。”
乔匀星手一抖,心想坏了,这妹妹害我来的。
“我不行啊,咱俩都这么熟了,朋友变情侣差点
滋味。”
陈宁霄瞥他一眼:“差什么滋味?”
乔匀星心想你问你自己啊你问我干嘛我又没吃窝边草……哎算了草你大爷的那过去六年又算什么算你俩耐力好?
乔匀星又是两声哼哼:“朋友谈恋爱那不跟左手摸右手一样?一谈上直接进老夫老妻模式。”
话一说完,身边两个同时进入走神模式。
乔匀星后槽牙咬碎,当着他面回味起来了是吧?
三秒后,两人又切了回来,少薇前倾着身体,手托腮眼低睫,陈宁霄则一脸淡然:“也不尽然。”
他一说完,少薇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乔匀星想走了。
但他没有。
他狠狠喝了一大口威士忌,把枪口转向了陈宁霄:“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脱单了?”
乔匀星心里有气,非常有气。因为上次他在群里上蹿下跳了半天,无人理会。直到九点半,群里才出现了第一条回复:【什么情况?「哈欠」】
乔你哥的:【陈宁霄脱单了】
群友1:【乐】
群友2:【不信】
群友3:【你?】
乔你哥的:【去你大爷,@Claus出来说话】
一周过去了,陈宁霄,没有理。
整整一周里,无论乔匀星怎么把话题扯到这通蹊跷的电话上,都没人搭理他,并劝他喝中药调理自己。因此,陈宁霄有没有脱单这件事,已经成为乔匀星的信誉守卫战。他恨不得摇着陈宁霄的肩膀把他心里那个人给摇出来抖地上以正视听。
陈宁霄看了眼少薇,不动声色应道:“算是吧。”
少薇恨不得把自己塞到沙发缝里。
乔匀星没想到他承认这么爽快,又不能当场跳起来戳穿他,只好忍气吞声憋着问:“谁啊。”
陈宁霄:“一个……很好的姑娘。”
乔匀星快把玻璃杯捏碎,本来想着给他使绊子的,没想到给他秀上了。
陈宁霄一脸淡然地循循善诱:“不问问怎么个好法?”
乔匀星真的想走了!
后槽牙咬碎:“怎么个好法。”
少薇也想走了。她两手捂脸深呼吸,但通红的脸色从指缝中透出,黑色长发从肩膀两侧瀑布般披下,掩住了熟虾色的耳朵。
陈宁霄的云淡风轻中混入了一丝正经,握着威士忌杯的手自唇边微垂,目光自对面的少薇身上落下,仿佛落到曾经十六岁的少女身上:“漂亮,不造作,有趣,做事和生活都很坚韧。和她相处很舒服。”
屋里鸦雀无声,都没料到他的认真。
乔匀星咳嗽一声,问少薇:“吃醋吗,他这么夸别的女人?”
少薇将塞满了冰块的威士忌杯贴脸,摇了摇头,但不敢和乔匀星对视,也不敢接陈宁霄的视线。
“我有什么好吃醋的……”
这话从哪种意义上来说都成立,都合理。
金棕色的酒体遮盖了她的脸色,但水晶杯壁上雕花折射出来的璀璨星光,却点缀了她微醺绯红的脸和看上去若有所思的垂睫。
现在轮到陈宁霄想赶乔匀星走了。
乔匀星把话题又绕到了最开始:“别伤心,我给你介绍更好的。”
拱火不嫌事大:“择日不如撞日,就陈宁霄生日那天吧,到时候群英荟萃,就从他朋友里挑,包的。”
陈宁霄:“你今天话挺多。”
少薇问:“陈宁霄生日有什么安排吗?”
“有啊,这不他回国来第一个生日。”
陈宁霄唯一一次比较正式过生日是在十岁时,司徒静也来了,整个陈家为此大操大办,但陈宁霄自己很无聊,在房间里逗怯生生的司徒薇——她在邮轮上漂了三年,像个登陆陆地的两栖动物,还没习惯用肺呼吸。往后的生日便一年比一年模糊了,陈定舟经常忘记,司徒静的祝福送礼客气得不像妈,反而是那个叫黎康康的女人把他当孩子,但她也押错了宝,因为这孩子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比她更看得透人心,也更不易被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