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礼当然不会说实话,“即将出差,有点烦。”
“你找我做什么?”她转移话题。
“想请你喂一下家里的观赏鸟。”程濯声音温润清和,“不过既然要出差,还是好好休息。”
喻礼仰头望着浴室天窗里透过的寥旷星野,心底提起几分兴致,“喂鸟的时间还是有的,我马上下楼。”
挂断电话,喻礼从浴缸出来,冲掉身上的泡沫,简单护肤敷面膜之后,随便穿一条长裙裹着长大衣下楼。
电梯下到程濯家门口,在门口停顿片刻,她指纹开锁。
步入玄关,智能感应系统自动开启,满室灯光绽开。
喻礼的目光没有在室内陈设上停留,径直走到生态阳台,捉了一点鸟食喂两只叫声清灵的相思鸟。
一只鸟灵巧飞到她小臂上,用红色的尖喙轻啄她手臂,喻礼轻笑抚了抚它漂亮的羽毛,鸟儿自在飞向绿荫冉冉的林木枝头。
另一只鸟紧随其后,与它一起落在枝叶间,相依相偎。
喻礼望着一双鸟儿,有些出神。
很久之前,她也是这样亦步亦趋跟在喻景尧身后。
喻礼及时止住思绪,她需要做些什么,停止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拨电话给忠叔,询问喻介臣生辰礼的置办情况。
忠叔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仅说了生辰礼,而且用更多话语赘述关于喻景尧欢迎宴的置办情况。
喻礼安静听着,等忠叔说完,她讲,“我要出差办些事情,这些事情我们视频会议沟通,有超出预算的地方,一律走我的账。”
忠叔劝慰她,“亲兄妹之间,没有过不去的坎。”
他是喻介臣的身边人,当年的情况,温婧和康叔都不清楚,他是一清二楚的。
喻礼笑了笑,偏过脸,没有给他答复。
她借刀杀人把喻景尧弄进监狱,喻景尧彻底搅碎她的婚姻,他们之间,已经不仅仅是“坎”的问题。
她跟他之间,相隔的是万丈深渊。 。
指纹解锁开门,一室温暖的寂静。
橙黄色的落地灯开着,沙发上慵懒仰躺着人,程濯缓步走过去,拿过薄毯,轻轻盖在她身上。
薄毯遮到锁骨,她微蹙眉。
睡梦似乎没有驱走她的痛苦,细眉轻蹙,面颊沾染清透泪痕。
程濯起身的动作微顿,指腹划过她被泪水沾湿的面颊,轻唤,“喻礼。”
她恍惚着睁开眼,深陷于梦中的模样,攥着薄毯,身体微微颤抖。
程濯眸光微顿,静了几秒,慢慢收回手。
不管他在她的梦中是怎么样的面目,他都不想吓到她。
在他收手的一刻,一
只柔软馥郁的手飞速按在他手背,温热吸附着他皮肤。
程濯气息微沉,垂眸。
喻礼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含笑看向他。
她又恢复平素里的淡然。
“不好意思,我刚刚在这里睡着了,至于眼泪——”她语调轻缓给出理由,“我做了个噩梦。”
程濯坐在她身边,温和问:“还怕么?”
喻礼微笑,“不怕,我不惧怕任何事情。”
程濯没有继续提这个话题,他很清楚喻礼内心有一个完全封闭的世界,既然她没有意愿开启,他也不会强迫她打开。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夜宵?”
“不饿。”喻礼直起腰坐起来,靠在他肩上,“接下来,我们大概半个月都见不到,记得为我守身如玉。”
程濯轻笑,抬臂轻搂住她纤瘦的肩膀,偏脸慢慢吻住她的唇,柔声问:“喻总可以答应我,出差的时候,身边不要有别人吗?”
喻礼环住他脖颈,贴在他额上说:“看你表现。”
程濯失笑,“想让我怎么表现?”
喻礼低眸,轻轻吻住他的唇,指尖灵巧去解他的衣服,她模糊不清说:“不要让我停下,就是最好的表现。”
第25章 沐春恩。
翌日早上,温婧到香山橼公寓接喻礼,密码开锁,正好撞见提着行李箱出门的程濯。
她征然,下意识在清瘦颀长的青年身后寻找自家BOSS身影。
程濯拎着刚刚整理好的行李箱,温润如玉,“她在楼下吃饭。”
“哦!”温婧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立刻询问程濯行李箱装箱细节,担心有漏装东西。
程濯有条不紊回答她。
温婧表情越来越欣慰,“不错,非常齐全!”
坐电梯下楼时,温婧说:“下个月是喻先生的寿宴,你要不要跟喻总一起出席?”
程濯:“我会送贺礼到喻公馆。”
那就是不会出席喻介臣的寿辰了,温婧有些可惜。
电梯到了下一层自动打开。
大老板亭亭站在电梯外,穿着浅色羊绒大衣,内搭卡其色高领羊绒毛衣,穿一条白色高腰阔腿裤。
她抬步走进电梯,轻笑跟温婧道早安,带起一阵甜润的香风。
温婧说:“飞机还早呢,还要跟程总叙叙情吗?”
大老板轻瞥身边青年一眼,笑着摇摇头。
下一刻,她仰颈在青年唇上轻吻了下,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她含情脉脉说:“回国再见。”
程濯手掌托住她纤瘦背脊,垂眸凝视,温声,“一路平安。”
喻礼有专门用于飞长途的公务机。
上飞机之后,空姐送来饮品和水果。
喻礼脱下大衣,戴上眼罩,调整座椅,闭目补眠。
飞机上除了服务组,只剩下温婧。
休整半小时,喻礼起来换衣服。
她脱下修身毛衣,露出鲜润馥白的身体。
温婧眼睛不敢眨,望着大老板身上寸寸痕迹,总算明白喻礼穿高领毛衣的原因。
她心疼望着喻礼纤细腰肢上的淤青指痕,蹙眉,“我该专门让人教教他的,怎么弄成这样?”
梁宗文可不敢在大老板身上留下痕迹。
喻礼穿好丝质衬衫,皮肤被薄质丝绸面料遮住。
她嗓音清泠,“我主动的。”
顿了顿,她说:“他很让我满意。”
温婧还能说什么?
眼见程濯得宠,她也只好顺着喻礼的话往下说,“我也觉得他挺好,把您的行李打理得井井有条,就是有一点不好——”她留意着喻礼表情,说:“我觉得程濯不够孝顺呢。”
喻礼扣完最后一粒纽扣,挑眉,“怎么不孝顺?”
温婧便把程濯不参加喻介臣寿宴只送礼过来的事情说了,说完,她便细致观摩着喻礼表情变化。
喻礼眉眼轻弯,笑意如芙蕖盛开。
“他做得很对,我们现在还没有到公开的时候。”
温婧心底一惊,道:“您原来还有把程濯公开的念头呐。”
喻礼眼眸注视着笔电公务系统,“是的,我确实有这个念头。”
温婧暗暗把程濯的优先级又提高几个档次。 。
飞机于当晚缓缓降落在洛杉矶国际机场。
接机的专车已经在外等候。
陆子衿提前一晚抵达洛杉矶,此时此刻,正站在接机行列里。
见到喻礼,他上前几步,迎在她身侧,尽职尽责履行助理的职务。
温婧则带着行李乘坐另一辆专车前往喻礼下榻酒店,提前为喻礼收拾行李。
GE科技负责人在俱乐部准备接风晚宴,喻礼跟陆子衿直接前往,抵达地点,陆子衿笑着问:“BOSS要不要换衣服?”
喻礼已经在飞机上换了衣服,将内搭的毛衣长裤换掉,换成黑色真丝衬衫和西裤,长发用珍珠发箍松松挽起,这一身虽然端庄优雅,但实在不像出席宴会的打扮。
喻礼侧眸,眼风轻扫,“你觉得呢?”
陆子衿笑,“BOSS这样打扮,便足以艳冠群芳。”
喻礼勾了勾唇,垂眸将自己衬衫上的袖扣摘下来递给陆子衿,“戴这副袖扣。”
埃尔森家族自称Oldmoney,比起璀璨宝石,更欣赏内敛的珍珠。
陆子衿垂目,望着手心内敛奢华的珍珠袖扣。
他捏在掌心,想起人生中第一副袖扣是喻景尧送给他。
他出身寒微,在跟随喻景尧之前没见过什么世面,出席应酬都不知如何搭配。
犹记得第一次随喻景尧参加应酬,是个幽冷的冬季。